孫喜是在他們來了之後走的。筆硯閣 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而且此時還在院外面等着。
他似乎知道莊思顏只要來了這裏,就一定會找他似的,站在門口等的時候,竟然把懷裏拿着包子都吃光了。
隨從把他叫進去的時候,他剛完包子的嘴還帶着一點油星,而且看那樣子好像有點噎到了。
莊思顏過去養都養他好幾年,這會兒倒沒跟他計較,直接又賞了一他一壺茶。
孫喜喝了水,把自己捋順流了,才有些不好意思地抹了一把嘴說:「皇后娘娘可是同意我進入偵探社了?」
莊思顏搖頭:「你從這裏走不走,確實是你的自由,但你我也不是第一起來你在我宅子裏也住過許久,我也是拿真金白銀養了你幾年的,可你從來也沒記着這些交情,從這裏走時亦沒有告訴我。」
她緩了一下語氣,眼睛盯着孫喜問:「你不把我當回事,不把我放在眼裏,請問,我為何還要幫你?」
孫喜默了片刻,再抬眼時,堅定地說:「我能幫你查清這些人真正的來歷。」
莊思顏直接就笑了:「不需要,沒有你,我一樣可以查到他們的來歷,你還有別的讓我非收下你的理由嗎?」
這次孫喜很久都沒說話。
莊思顏也沒說。
整個院的人都知道孫喜很聰明,尤其是學文科方面,他城府深,對一些東西的理解便與別人不同。
本來一堆孩子在一起,誰的武力好一點,似乎就更佔優勢,畢竟別人打不過他,自然從心裏面也就怕他。
可孫喜武力不行,卻在院裏有很高的地位,可以說是一個真正的孩子王,連一些武力好的孩子都甘願為他所用,像紀小天一樣。
除了像白老先生這樣的,普通的師傅都對他十分喜歡和關照,因為他能揣測人心,也知道對方想什麼。
孫喜總是能以最少的成本,獲得別人最大的認同,和自己最大的利益。
他確實是個有本事的,莊思顏也需要這樣的人才。
可她與孫喜的矛盾,不過發生在不久前人。
那個時候,這人用行動清清楚楚告訴她,他與他們沒有感情,也不會感激他們這麼多的照顧和培養之恩。
他只所以還在這裏,是因為阿四。
現在阿四沒了,他隨時會離開,而永遠都不會為莊思顏他們所用。
要說孫喜當時是衝動,恐怖沒人相信。
那些話,那些情緒,也不是一朝一夕就存在於心的,一個城府極深的人,說出那樣一番話,本來就代表着他的決心。
也是從那個時候起,莊思顏放棄他了。
她雖然惜才,卻也並不缺這樣一個有異心的人,像紀小天那樣的就挺好。
她在得知孫喜離開院時,甚至還有一點輕鬆。
終於走了,莊思顏也鬆了一口氣,當年從把他養到身邊開始,雖存有目的,也是真的覺得他可憐。
這麼多年,莊思顏雖在他身上用的感情不多,卻真是用真金白銀把他養大的,從羅和城,再到京城,都沒讓他吃過什麼苦。
現在也算是對他做了補償,雙方誰也不欠,那就各走各的吧。
可她
沒想到,孫喜會再找回來,而且也是要加入偵探社的。
那些過往,莊思顏很快就在腦子裏過了一遍,然後幾乎沒給孫喜更多機會,她已經起身:「你既然從這裏出去了,就去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我不是你的恩人,也不會再接濟你,青溟院,從此也再無你的位置。」
她說完這話,人已經往外走去。
孫喜卻在裏面急道:「我如果能查清他們的來歷呢?」
莊思顏依然沒回頭:「我不需要,你要想查,那是你自己的事。」
她去了白老先生那裏一趟,讓他密切注意這些人的行為,跟原先院裏的學生說些什麼,平平會做些什麼都不要放過。
白老道:「這個自是我們應該做的,但這次一下子來這麼多人,人手上面有點忙不過來。」
「嗯,我會加派人手,就這兩天就會到位,但我們先不要驚動他們,這些人進來的也不會多,而且是以師傅的名義進來的,這樣比較合理。」
兩個商量好對策以後,莊思顏就回了宮。
她去太子宮看了凌甜甜。
可能真是沒有對比,就不會覺得有誰不同,總認為眾生都是差不多的,尤其是那些小孩子。
可她出去看過那些院裏的孩子以後,回來便覺得對凌甜甜關心太少,其實他在更努力的討她歡喜。
雖然他根本沒必要這麼做。
他是凌天成的獨子,就算以後皇位有給別人的可能,但他還是占最大的優勢,既是凌天成和莊思顏不喜歡他,那他也是他們的兒子,這是血緣的事,誰也無法改變。
當然像凌甜甜這么小,可能還想不到那麼遠的事,他可能僅僅是想讓自己和母親多陪伴而已。
莊思顏想,她以前陪伴孫喜的時候也很多,院那麼多孩子裏面,包括紀小天算在內,她都覺得自己跟孫喜相處的時間最長。
因為最開始沒有別人,她的宅子裏就這麼一個小孩子。
平時莊思顏出門回來,想想她那裏還有一個小鬼,就會特意帶些吃的回去。
然而這麼多年,依然沒辦法把他捂熱。
而自己的兒子,剛出生的時候她確實緊張過一陣,可沒過多久,她就去了錦城,再回來又是各種事忙。
到現在他已經兩三歲了,自己陪他的時間卻曲指可數。
想及此,她已經到了太子宮門口,又停了下來,吩咐平兒說:「去御膳房裏拿一些果子來,我記得甜甜最愛吃那些有些酸的果子,還有乾果,你多帶一些。」
平兒聽話趕緊去了。
莊思顏便也沒急着進去,就在太子宮不遠的一處亭子裏等她。
早上陰沉了放久的天,這個時候壓的更低,一股冷風吹過來,已經有徹骨的寒意了。
莊思顏把身上的披風裹了裹,還是覺得冷,正猶豫着要不要回去再穿件衣服,卻看到凌甜甜從太子宮裏出來了。
莊思顏看着那方,倒是沒先說話,她還想看看太子要去做什麼?
結果凌甜甜直步往她這邊走來,還離的好遠,眼睛便眯成了一條縫,笑着往她懷裏撲過去。
小小的奶音,拉的長長的叫了一聲:「母后……」
莊思顏便蹲下去,摸了摸他凍涼的小臉問:「怎
麼出來了,今日沒有課了嗎?」
凌甜甜回的乾脆:「孩兒今日提前把先生教的作業做完了,聽屬下報,說母后在太子宮外,便急急出來看您?」
頓了一下又問她:「母后來此,可是有什麼事?」
莊思顏一笑:「沒事,就是想來看看你,到了門口,想着你愛吃果子,便讓平兒去拿,我在這裏等她呢。」
太子聽聞此話,更開心,拉起莊思顏的手就往自己宮裏去。
「母后想的也太周全了,孩兒正想吃一些果子呢,只不過這裏風大,看樣子好像很快就要下雪,母后也不要站在這裏了,萬一吹了風,會不舒服的。」
母子兩人牽着手往太子宮裏去。
很快平兒也拿了果子來,足足一小藍子,拿進來後被宮女們分盤裝了,放在凌甜甜的桌子上。
他伸手拿了一個,去了殼竟沒往自己嘴裏送,反而先給莊思顏:「母后在外等了許久,先吃一顆,再喝些熱茶。」
自己兒子,莊思顏也不客氣,直接用嘴把他小手裏的果子叨了過去,順手也拿一顆塞到他的嘴裏:「就你規矩多,母后這麼大的人了,還讓你照顧不成。」
凌甜甜一本正經:「我父皇說了,母后從小受苦,後來也常常在外奔波,吃了不少苦頭,我和他都是家裏的男子漢,不光要保護你,還要學會照顧你,這才是漫長日子裏最溫暖的事。」
莊思顏:「……」
這話如一碗溫熱的湯,把她在外面凍的有點發僵的身體,睡意溫暖了一遍。
凌天成這樣教育自己的兒子嗎?
他是太子,不是應該教他家國大義,教他如何待民如子,捍衛邊僵嗎?
怎的教起他怎麼照顧女人了,還是自己的老媽?
她默默喝了一口手中的茶,剛放下杯子,凌甜甜便立馬另宮女又給她續上了熱的。
莊思顏「咳」了一下,問他:「這是你父皇教的,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不知道?」
凌甜甜便笑道:「孩兒每次去見父皇,他都是這麼說的,時日久了,孩兒便也都記在了心裏。」
他說完,又把一顆果子遞到莊思顏面前,看着她吃下去,開心地笑了起來。
莊思顏卻覺得,好像有什麼東西醒在了喉嚨處。
要說她沒為凌,他們兩個是她唯二的親人。
但莊思顏的性子,又跟別的女從不同,她天生好像也不會圍着男人轉,圍着孩子轉。
除了性子像小孩子一樣,喜歡四處亂跑,還有就是她喜歡做自己的事,比如偵探,和學院。
雖然現在做的並不十分好,但她一直在努力做好。
做這些事情多了,就沒有更多的時間關心凌天成他們 。
而凌天成,雖然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可莊思顏在他的心裏,卻是比什麼都重要的。
所有的事情在碰到之後都成了小事情。
莊思顏的事,在他的世界裏,哪怕是最小的事,也被他看成最大的事。
不但他如此,還把此觀念教育給兒子,讓兒子也這麼對他的母親。
有夫如此,婦復何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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