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難行,米月清體力不支,走幾步就要停下來休息一下,偏偏跟她同行的都是會武的,看到她這樣,只覺得是耽誤時間,嘴是雖不說什麼,心裏卻是嫌棄的。
尤其是阿四,拿着她跟莊思顏一比,立刻就覺得自家的司先生舉世無雙,而這位柔弱的小姐,也只配養在深宅大院裏,給人操持一下家務而已。
一些比他們晚來的人都上了山,而他們還站在路邊休息。
米月清的額頭上出一層薄薄的汗珠,自己拿巾帕在擦,丫鬟拿着供品香燭只站在一邊不動,阿四更是不會向前。
幾個一路跟着過來的公子哥就看不過去了,爭相過來討好。
「小姐,這是累了嗎?來這邊坐吧,這兒有塊石頭,還算平整,可以歇歇腳。」
另一個還說:「小姐,你家裏養的丫鬟們也太矜貴了,一個個比小姐還端着。」
兩個跟着來的丫鬟就忍不住白了他們一眼。
這一白,那些公子哥們吃不住了,過來就要幫米月清教訓家僕。
米月清本來就怕生事,看到這裏根本沒弄清楚那些公子哥的用意,過來就勸了起來。
她不勸還好,這一勸反而讓那些公子哥們看得清楚,這姑娘長的是好看,但人好像有點缺心眼啊,丫鬟僕從們都這樣了,她不但不教訓,還幫着他們說話。
一時間場面鬧開,還圍了一圈看熱鬧的,甚是壯觀。
莊思顏其實是不放心他們的,雖然讓其先走了,但也安排了人悄悄跟着,這會兒見亂成一團,跟着青明不便出面干預,只能快速折回去回報莊思顏。
莊思顏本來安排這幾個人跟着米月清,就是為了造成這樣的效果,但是這個效果卻造的太早了。
她要的是到了庵里再出現這種情況,這樣就可以把姜漢義他們引出來,至少知道米月清,做為一個他認識的人,身邊跟着的家僕,都是不把她放在眼裏的。
如果是出於好意,他定然會出面幫忙,如果是惡意,那他一定會找機會下手。
可這群人還沒到目的地就鬧了起來,着實讓她有些生氣。
她悄悄跟青明說了幾句,讓他快去,自己則帶着人在山腳下歇了起來。
青明趕到時,矛盾已經化解,米月清他們已經再次上路了。
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不過能順利往上走,不破壞莊思顏的計劃就好,別的他也沒有多想。
兩伙人一前一後進了風仙庵,隨着人流開始進香,許願,然後又在庵里到處參觀一番。
最後在側殿的一尊菩薩面前再次起了爭執。
爭執的起因,是先前那些想來搭訕的公子哥們。
之前在半山腰,他們就想藉機接近米月清的,無奈半路殺出個程咬金,把他們教訓了一頓。
這會兒那波人不知去向,而米月清身邊跟的僕人,看上去一樣的不靠譜。
他們機會來了,又怎麼會放棄,於是借着上香之便,把她圍了起來。
米月清先還認真的雙手合十,跪拜,等她把香燭點燃,插進前面的香爐時,一下子看到自己被好幾個人圍住,且都是男人就有些慌了。
她往後退,不想身子一下子撞到了香爐上面,而且裏面還有香,那衣袖頭髮什麼的一甩,差點給點着了。
在旁邊冷眼旁觀的阿四,從心裏面發出一聲冷笑:「這還真是一個麻煩,也不知道司先生為什麼要用她,更不知道為什麼要把她養在宅子裏,又帶在身邊。」
兩個跟來的丫鬟雖然此時站在了米月清身邊,也及時拉了她一把,沒把自己燒着,但是對於圍過來的這一群人,卻也顯出了怯意。
這群公子哥,本來就是城中遊手好閒之輩,平時仗着家裏有些小錢,甚是囂張,根本不把普通的百姓看在眼裏,倒是跟一些紈絝子弟們混成一團,一點好事不做,專幹些欺壓良家婦女的事。
這回逮着機會,他們可不管是不是在寺廟裏,反正來這兒的目的就是為了找像米月清一樣的人。
有一個已經先出手了,一把拽住米月清的手腕說:「姑娘,你的下人們保護不少你,不如跟本少爺走,本少爺絕對不讓人欺負你。」
「對對對,跟我們走吧,讓本少爺給你找幾個得力的下人,任你打罵的。」
另一個趁着他們在前面鬧,已經繞到了米月清的後面,側着身子從香爐靠邊過去,伸手就想把她攔腰抱住。
可惜有人比他更快一步,他的手還沒摸到米月清,就有人從上而下,把他的身子一扳,竟然生生往後折去。
正好就折到了香爐里,而香爐里此時插着無數根長短不一的香燭,還都帶着火頭。
春衫已薄,那火頭一下子就把他的衣服燒破,然後燒到了裏面的肉。
那人發出殺豬一樣的嚎叫,嘴裏也跟着罵了起來。
前面的人聽到他叫,都歪着頭往後看,反而讓米月清趁機跑了出去。
只是那些混混們打定注意了要為難她,這會兒吃了虧,更是不肯放過,一看到他們跑了,也顧不得那麼多,拉着自己的同伴就追了出來。
他們似乎忘了回頭看看,到底是什麼人把同夥按到香爐里,也忘了看看那個同夥的背部都燒成什麼樣子。
一大群人蜂湧出去後,一個人影從菩薩的後面轉了出來。
他眯着眼睛朝外面看了一眼,然後把身上的僧袍抖了兩下,也隨着人潮出來。
米月清他們有意在此鬧事,自然不會跑的很快,連風仙庵的大門都沒出,就被那群人又截住了。
幾個混混的嘴臉到現在已經完全不用掩飾,先前裝的公子模樣也全部收了起來,嘴裏開始說些污言穢語,動手動腳更是不在話下。
來看熱鬧的人越積越多,卻並沒人出面幫助她們,眼看着米月清就要被那群混混拉走。
一聲法號在人群里響了起來:「阿彌陀佛」
這聲法號讓鬧哄的人群靜了兩秒,不過隨即就又淹沒過去了。
但是念法號的人卻沒被淹沒,他已經穿過人群,直往那幾個小混混面前走:「幾位施主,請以和為貴,這裏是菩薩顯靈的地方,諸位要注意言行。」
幾個小混混眼看要得手了,怎會聽他的話,一邊嘴裏回着他:「既然是菩薩顯靈的地方,那就讓菩薩來救她吧,你一個老和尚管什麼閒事。還有這裏不是尼姑庵嗎,怎麼會有野和尚在裏面,難道尼姑和尚們也會寂寞,自成一家了,哈哈哈哈……」
說着話,手已經又抓到了米月清的手腕:「好妹妹,人家尼姑和尚都混到了一起,你就跟本少爺回去吧,管保不會虧待你……」
「啪啪啪」幾個耳朵已經煽到了那幾個混混的臉上,幾乎沒人看到是誰出手的。
到聲音過後,幾個混混只是覺得臉上一陣發燒,還沒迷瞪過來發生了何事。
不過米月清已經被和尚藏在了身後。
莊思顏他們早已經到了,但一直沒出手,只是悄悄把這裏的佈控好。
她輕聲對身邊的青然說:「那人是孫有和,這次一定要準備好,不能再讓他跑了。」
青然跟着問了一句:「先生,咱們不等姓姜的嗎?」
「只要把他抓住,姓姜的自然也會出來,他們手裏沒有多少可用的人了,他也不捨得這個人折在我們手裏。」
青然領命,退出去吩咐他們的人手。
與他們不同的,還有一伙人,也混在人群中,他們不管那個管事的和尚,也不管莊思顏他們,只盯着米月清。
幾個當槍使的混混,到此時都還不明白自己的處境,莫名其妙被打以後,火氣一下子冒出來老高,一齊往那和尚衝去。
孫有和的功夫還是很了得的,他不動聲色,也沒有大動干戈,每次出手,都是輕描淡寫的,但每次都能均勻地,雨露均沾地把每個人都打一巴掌,且能把他們掀出去一兩米,離開自己的身邊。
普通的老百姓根本看不出他是怎麼出手的,只覺得幾個小混混是笨蛋,忙忙地衝過去,又好像自己撞到自己一樣,退了回來,然後就捂着身體的一個部分慘叫。
莊思顏是練高的,且老早就對孫有和很趕興趣,所以認真地看着他的一招一式。
他是一個高手,比她身邊青然了他們都厲害一些,會不會比姜漢義厲害都不好說。
高手出招向來都是別人看似不動,他卻已經把所有的事完成了。
剛開始莊思顏還想不明白,那個時候駱柯為什麼單單對他特別重視。
想來孫有和在駱柯手下時,憑着他的絕世武功,駱柯應該也是很高看他的,所以孫喜才會出入駱家,而他們那時候的生活也會好過很多。
另外他們從太常寺里逃出來,駱柯沒跑掉,孫有和卻跑了。
當時他們都想不通,為什麼駱柯會寧願自己死掉,也保護自己的一個下人。
現在莊思顏基本已經把事情弄明白了:第一,孫有和絕對有能力躲過溫青的人,輕鬆跑掉,而駱柯沒有。
第二,可能駱柯和孫有和之間真的有某種約定,既然自己跑不掉,就把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所以落網以後,也沒有把他供出來。
事實上,既是當初駱柯把孫有和供出來,憑莊思顏他們的也很難抓到吧?
想到這裏,她輕輕捏了一下自己眉心。
就是現在,他們佈控了全局,如果孫有和成心要跑,他們是否能抓住也很難說,況且這裏是他的地盤,他也有絕對的優勢。
莊思顏他們唯一的籌碼,就只有米月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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