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安律師這次似乎是真的誤會了人家權家大姐的好意。
權家大姐真的只是介紹一些了親戚朋友給她認識。
當然了,嘴上說是親戚朋友親戚朋友,但全部都是朋友。
親戚什麼的,一個都沒有。
真的是她誤會權家大姐了?
安寧在心裡冷笑一聲兒,臉上的笑容越發的清雅起來。
她的眼尾,不動聲色的在寸步緊跟的權煜灝身上短暫的停留,隨即挪開。
權煜皇很尊敬他家大姐的時候,權家大姐同時也很尊重權煜皇的意見。
「老六,陪着她。」
她清清楚楚的聽到從權煜皇的口中說出了這句話。
然後麼,權家小少爺就寸步不離的跟在她身邊兒了,無視掉權家大姐的眼神兒,死皮賴臉的也要貼上來。
寒暄的打發掉了一眾朋友,權家大姐身為今兒生日宴的主角,身邊自然是圍繞了不少的人。
這些人,是怎麼寒暄也打發不完的。
安寧站在權家大姐的身邊兒,全程點頭微笑。
不管人家說了什麼, 不管權家大姐又說了什麼,她只保持點頭微笑的模樣兒,站在旁邊,思緒被拉扯到了遠方兒。
說了什麼,她是一個字兒都沒聽進心裏去。橫豎不過是一些場面上的應酬。翻來覆去就是那麼幾句,實在沒什麼可聽的。
不管人家說了挖空心思想出了什麼與別人與與眾不同的話,橫豎都是那些玩意兒。
着實無聊到了極點。
可就是當個花瓶,也是很累人的。
漸漸的,安寧的嘴角都感覺已經笑得快要抽搐了。
可圍繞在權家大姐身邊兒寒暄客套的人數,不減反增。
而漸漸的,那些人的話題,便從權家大姐的身上,轉移到了她的身上。
生意場上的寒暄客套、上流階層的輕笑淺談,左右都逃不過一個約定俗成。
基本上聊上那麼幾句之後,客人便會自覺的退下,然後換其他的客人上來,重複前一個客人的步驟。
然而,總有些好奇心過剩的客人,在寒暄完畢之後,捨不得離開,目光,一直在她的身上打轉兒。只是大部分的人,還不太好意思直接問出口罷了。
這些目光,讓安寧微微有些不耐煩。
來之前,她其實就已經預示到了。也已經做好了應付的準備。
可——
權家大姐如此精明的一個人,卻無視掉了那些客人好奇的眼神,只把她待在身邊兒,卻隻言片語都不提起她。偶爾有幾個客人仗着自己身份尊重,直接問出了她的身份,權家大姐也是笑盈盈的四兩撥千斤的給敷衍過去。
這下子,安寧也有點摸不准權家大姐的心思了。
把她待在身邊兒,卻不解釋她的身份……
她忽然有一種感覺,好像她就像是權家大姐手裏的奢侈品包包,是權家大姐的一件配飾。
到底什麼情況?!
逮住權家大姐跟生意夥伴相談甚歡的空擋,安寧輕扯一下小少爺的袖子,疑惑的目光,落在了小少爺的身上。
別看權煜灝嬉皮笑臉的,但應付這種場合,他也是得心應手。輕佻戲謔之間,就將那些前來搭訕的豪門千金哄的高高興興。可事實上呢,他也就是說了幾句玩笑話罷了,根本沒有任何實際意義。可照樣哄的千金小姐們高興的很。
接收到安寧的目光,權煜灝進退自如的在一群豪門千金的包圍下,殺出一條血路——
「妖嫂子,想要當好我哥的夫人,你得表現下自己。」他從牙縫中逼出了一句話。除了安寧,沒有第三個人能夠聽到。
安寧挑眉,表現自己?
她生怕自個兒在上流圈子裏還不夠火麼?
權煜灝舉起手中的高腳杯,沖遠處的姑娘笑的英俊瀟灑,陽光燦爛。
安寧斜眼一看,得,又一個拜倒在小少爺軍裝褲之下的傻丫頭。
小少爺這廝也是那種深知自己男性魅力與荷爾蒙,並且加以利用,一片一片迷惑姑娘的類型。
簡而言之形容——
典型的風流二世祖!
「妖嫂子,你想得到大姐的認可麼?」
權煜灝一語正中紅心,抓住了關鍵性問題。
她,是否想被權家大姐接納認可?
翻了個白眼,安寧懶得回答。
這還用問?
她一百萬個……無所謂!
權家大姐是接納她,還是認可她,她都無所謂。她又不是真的想跟權煜皇來一段什麼長相廝守一輩子的戲碼情節,幹嘛要糾結他家大姐對她的認可度?
聳聳肩,權煜灝臉上的無所謂比她更甚,「所以咯,妖嫂子你就安安靜靜的當個花瓶就好。」
這也是他哥的意思嘞。
安寧認真的搖頭,「不懂。」
「妖嫂子,你不是挺聰明的一個人嘛。現在怎麼傻啦?」權煜灝沖她俏皮的眨了眨那雙黑眸,高腳杯抵在唇邊兒,一句輕飄飄的話落下。
「安律師。」
稱呼,在悄然之間轉變,似乎能說明某些問題。
「你呢如果真想跟我哥好好過日子,那你勢必得贏得我家大姐的……嗯,不說歡心吧。至少得讓她認可你。你也很清楚,不管是老五還是我,對待大姐的態度就一個——長姐如母。權家的媳婦兒,姿色可以平庸,但能力絕對不能平庸。畢竟……我們家也算是豪門世家嘞!」
安寧無語,「不是也算。」
他權家,本來就是豪門世家。還是豪門世家裏,身份最金貴地位最牛x歷史最悠久的那一個。
權煜灝嘿嘿的笑着,「安律師,大姐把你待在身邊兒,不是讓你當一個花瓶的。她要看到的,是你能夠輕鬆自如的應付這種場合,進退自如。身為權家的媳婦兒,這點是最起碼的,明白?」
安寧斂眉,「明白。」
可是,她對贏得權家大姐的認可,沒有一點點兒的想法。
「但安律師你顯然從沒打算過跟我哥好好過日子,所以你也不需要贏得大姐的認可。只要你別表現的太差強人意,大姐也就動動其他心思,不會太明着來。畢竟,大姐也蠻尊重我哥的意思。」
言下之意便是,權家大姐果然還沒有放棄海雨晴這個弟媳。
只不過礙於她是權煜皇親自選中的並且也已經娶回家的女人,權家大姐這才半被迫半無奈的接受了她。
可這些跟她有關係麼?
橫豎有權煜皇擋在她的前邊兒,他家的大姐,他自己去搞掂。反正犯不到她腦袋上。
「那麼安律師你要做的,就很簡單了嘛。用排除法也能想到啊。安安靜靜的當個花瓶,對,就是你現在這樣兒,笑的再花瓶點兒,對對對,就是這樣兒。」權煜灝笑的黑眸都彎成了淺淺的月牙兒,「不功不過,也是個萬全之策。」
不功不過。
這四個字兒,簡直說到安寧的心坎兒上去了。
對,她什麼都不需要做,就這樣保持微笑就可以了。
做得多,錯的多。不錯,那就不會出錯兒了。
可這樣一來,她也沒什麼亮眼之處能博權家大姐的歡心了。
「妖嫂子。」權煜灝不留痕跡的將她擋在自己的身後,笑盈盈的用眼尾瞄着她精緻的小臉兒,「說真的,哪天你不想跟我哥過了,考慮一下我唄?我這次沒跟你開玩笑,我也沒把你當跟老五拔河用的繩子,我是認真的。你不想跟我哥過了,考慮考慮我?我不比老五差的。」
頓了頓,權煜灝意味深長的補充,「各方面。」
各方面?
她看他指的就只是齷齪的那方面吧!
安寧沒好氣的丟給小少爺一記白眼,「玩蛋去吧——」
橫豎她這輩子都得給老權家的男人當女人了?
不是權老五,就是權老六?
怎麼着都是死後要入老權家祖墳的那種?
就沒有一個不姓權的男人追求追求她麼?
她這命運,也忒悲催了!
「玩什麼蛋啊,妖嫂子你可真下流。」
安寧無語的瞪了瞪狐狸眼兒。
誰下流?!
「小少爺,你思想太下流,才會人家說什麼話兒,你都能聽出點黃色的味道來。明白嗎?你要自己保持一個內心的乾淨。污眼看世界,你才會看什麼都污。」
權煜灝嗤笑,那輕蔑的倨傲模樣,跟權五爺有九分神似。
同樣的,那麼高高在上,那麼的拿鼻孔看人。
好像誰在他們面前,都矮了不止一截。
「安律師,你跟我哥都白日宣.淫了,是我污眼看世界?」
「懶得搭理你。」無視掉小少爺黑眸里赤果果的調戲,安寧環顧一圈四周,好奇的問:「權五呢?」
把她丟給權家大姐,並且讓小少爺跟着她之後,那男人就不知道跑哪兒去了。
「老五做什麼事兒,都有他的深意。他不說,誰能猜到?」權煜灝踩他哥一腳,那也是一點不留情面的很,「估計又在琢磨什麼殺人的玩意兒吧。」
嘴角笑抽筋還不算什麼,主要腳尖傳來的劇痛,這才最要命。
安寧輕輕的扶着桌面兒,稍微的活動了一下腳腕,娟秀的眉頭蹙起,「生日宴到底什麼時候才進入正題?」
她真的快站不住了!
是的,光是這樣站着,已經快要她半條小命兒了!
「再等等唄,着什麼急呀。重頭戲還沒上演呢。」
重頭戲?
什麼重頭戲?
安寧目光一閃,準確無誤的抓住了小少爺話語裏的中心思想,「還有誰要來?」
權煜灝的臉上閃過一絲極其複雜的情緒,抿了抿性感的薄唇,他沒回答。
安寧也沒有再繼續追問。
可小少爺又不知道想起來了什麼,自個兒先把自個兒逗樂了,他低低的笑着,兩分輕佻,三分不羈,五分慵懶。
張揚宣洩着他男性荷爾蒙的同時,也一點不吝嗇自己的男性魅力。
「因愛生恨,安律師見過沒有?」
安寧緩緩搖頭,「沒見過。」
但,聽過不少。
愛有多深,恨就有多濃。
「不光是我,連老五也曾經一度將那男人當成是了姐夫。」權煜灝扯了扯嘴角,「他心裏一定恨死我了。如果沒有我,只有老五的話,大姐或許也不會那麼絕情的與他一刀兩斷。明明,他們倆青梅竹馬,一起長大,彼此欣賞,互相愛慕。所有人都理所應當的默認了大姐跟他會走到一起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