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這店就是蔣家開的!
名義上的老闆不是別人,就是蔣青雲蔣部長。他為了死愛漂亮的妹妹,開了個高檔美容沙龍,這沒什麼奇怪的。
蔣部長寵愛妹妹也已經是人盡皆知的事兒。
經理狠狠的閉了閉眼睛。
她怎麼可能把自家的少夫人認錯?
而且上次大老闆帶她來這兒的時候,她的確是叫了她一聲『蔣夫人』也沒見她反駁啊!
後來大小姐來了,還跟她笑眯眯的提起過這件事兒呢。
說蔣夫人不是別人,正是大小姐的大學舍友兼好閨蜜!
怎麼……可能認錯?
然而陸越川都這麼笑眯眯的斬釘截鐵反駁了……
經理有點蒙圈。
訕笑一聲,安寧也不願意為難一個外人,她淡淡的說,「之前有點誤會,我跟蔣部長只是朋友。」
聽見安寧都這麼說了,經理也是聰明的連連點頭,「瞧我,這張嘴真是太不會說話兒了。那個……」
「安寧。」
經理點點頭,「安小姐——」
「權夫人。」陸越川在旁邊笑盈盈的打斷,「不是安小姐,是權夫人。」
頓了頓,陸越川從善如流的補充,「權五爺的夫人,權夫人!」
他那話是跟經理說的,但眼睛卻一直盯着安寧看。
權夫人?!
這三個字落下,激起浪花兒一片!
陸越川的聲音不算大,但也不算小。高檔美容沙龍里的客人,永遠不會人滿為患。但也永遠不會門庭清冷。偌大的沙龍里,只零零星星的坐了三五位客人。中間也有用花籃與水晶做裝飾的格擋,巧妙的遮擋住了大部分的視線。
然而,聲音確實遮擋不住的。
一個權五爺,一聲權夫人。
就是再蠢的人,也該猜出來這身份了。
京城大的很,這位爺那位爺也多的很。稍微有點錢財權勢的人,都能自稱一句『爺』。可姓權的五爺,京城只此一位。
再怎麼重名重姓,也不會有哪個不開眼的找死鬼跑去跟權五爺重名兒。
權五爺的夫人?!
又是平地一聲雷。
徹底把這高檔的美容沙龍炸的體無完膚。
安寧清清楚楚的看到,那水晶勾勒的格擋背後,已經探出了好幾顆腦袋,與好幾雙眼神極其複雜的眼睛。
心中,一恨。
臉上,笑的更是燦爛輕柔。
「陸師爺,找抽呢?」她語氣輕柔的不得了,聲音壓的也很低,除了她身邊的陸越川與經理,不會有第四個人聽見。
陸越川燦爛的笑着,卻沒說話。
所以,陸師爺今兒到底是按了什麼心思?
非要點出她跟權煜皇的關係。
這對陸師爺,能有什麼好處?
撈不着撈出的事兒,陸師爺不屑去做,更懶得去做。
但問題是——
點出她跟權煜皇的身份,橫向豎想他陸師爺也討不到好處的啊!
安寧側頭笑了笑,提不起精力去探究陸師爺的心思,模稜兩可的嗯了一聲,她眯着一雙狐狸眼兒淺淺的望了過去。
陸越川聳了聳肩,一臉的無辜模樣兒。
「嫂子,別看我這樣兒,我也是九處的二把手。」
安寧挑眉,「所以?」
他是九處的二把手,然後呢?
這就是他故意點出她跟權煜皇關係的理由麼?
「沒有什麼所以。」陸越川懶洋洋的攤手,「九處的人,性子都霸道。容不得自個兒的東西,讓旁人染指半分。嫂子你先別瞪眼睛,聽我把話說完。你,不但是五爺的妻子。你更是咱們的嫂子,咱們這些人眼光都挺挑剔,難得承認一個嫂子,不能隨便被人誤會。」
安寧會信陸師爺的鬼話連篇?
她打着旋兒的冷哼兒一聲,「陸師爺,說人話!」
壓了壓聲線,陸越川輕嘆一口氣,「橫豎等大姐的生日宴之後,嫂子你跟五爺的關係那也是瞞不住的。上流階層不會有人不清楚你是權夫人這件事兒。左右都要被人知道,早點兒還是晚點兒,沒什麼差別的。嫂子,相信我不?」
安寧勾唇、淺笑,揚起手肘,就狠狠的戳在陸越川的肋條上,「相信你什麼?」
「唔……」陸師爺吃痛的蹙了蹙眉頭,臉上卻笑得更燦爛了,「當嫂子你挽着五爺的手臂出現在大姐生日宴上的時候,要不了五分鐘,這事兒就該傳遍京城的上流圈子了。」
「去——」
安寧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
她以為陸師爺會說出什麼話兒呢,原來就是這個啊?
這還用問麼!
明擺着的麼。
還五分鐘?
三分鐘她都覺得多了。
訊息如此高速發達的這個社會,一個朋友圈,一個微博,那什麼事兒不是一秒鐘就傳出去的?
「我是說真的。」陸越川特別誠懇的眨了眨眼睛,「嫂子,咱們九處的人,性子都隨了五爺,霸道。你是咱們的嫂子,就只能是咱們的嫂子。」
換而言之。
她是權五爺的女人,這輩子就只能是權五爺的女人咯?
哪怕是她被權五爺玩膩了,是權五爺拋棄她了,她也得頂着權五爺曾經的心尖兒寵這個身份,繼續活下去。她不能去找別的真愛,當然了,也沒有哪個男人敢去接手權五爺玩剩下的女人吧?
橫豎,她生是權煜皇的人,死也得是權煜皇的鬼了?!
何止是霸道,簡直是不講道理!
理智在運轉的同時,不理智的情緒也在好奇着。
不光是小追命,連陸師爺也口口聲聲說她是他們唯一承認的嫂子。
什麼靠一手廚藝拉攏跟贏得了九處這些修羅煞神的心,那都是說着玩兒的。她可真不會去相信,她就給這些人做了幾頓飯,就贏得了這些人的承認。
那也太扯淡了。
跟廚藝沒關係,那又是因為什麼?
總不能……她真是靠自己的人格魅力贏得了九處上下的承認吧?
這……就更扯淡了。
「權夫人。」
語氣輕輕柔柔,還帶着那麼點撒嬌的味道。
這一聲『權夫人』直接將安寧亂琢磨的思緒活生生拉扯回現實。
挑起狐狸眼兒,她透過面前鑲嵌着鑽石與金邊兒勾勒的鏡子望去。
一襲銀白色閃着微弱光彩卻猶如皎潔月光長裙的姑娘,美艷不可方物。但與蔣家二小姐那種具有傾略性的美不同,這姑娘的美艷,透着點小姑娘的嬌憨、可愛。卻一點兒都不做作。
感覺,應該是一個很招男人稀罕類型的姑娘。
因為這姑娘的出現,讓本就摧殘燈光的房間裏,更加的亮堂了許多。
這姑娘一出場,都是自帶美顏柔光的濾鏡效果。天生的女主角光環時時刻刻籠罩在這姑娘的身上麼。
哪怕是第一次見這姑娘,安寧也覺得,如果是小說的話,這姑娘絕對十成十是女主角。
她覺得,她可能看到了太陽。
眉頭微微挑起,安寧斜睨了一眼望着天花板,明顯是想置身事外的陸師爺,笑了。
成,她總算是明白了不就是捯飭一下麼,為何會讓九處的二把手親自陪着她。
這原因,她想她應該是找到了。
眼前這美艷不可方物的姑娘麼,估計有點來頭。
淺淺的在唇邊蕩漾開一抹疏離的弧度,安寧懶洋洋的坐在公主椅上,學着權煜皇張揚不可一世的模樣,從鼻尖兒哼了一聲,沒有任何實質意義。
「嗯。」
「原來真的是權夫人啊!」那姑娘嬌憨的沖她笑着,一點兒都不陌生,特別熟稔的坐在她的旁邊,還抓住了她的手腕,特別開心的說道,「算起來,我應該叫你一聲五嫂呢!」
五嫂?!
這特麼又是哪兒冒出來的親戚!
她記得清清楚楚,她之前明明問過權煜皇的,他家裏還有沒有什麼親戚。他是怎麼回答的?
他說不重要……呃……
那就是有了。
但不是不重要不需要去理會的人麼?
安寧嘴角與眼角的肌肉,微微不受控制的輕微抽搐着。
實在忍無可忍,她側過頭,冷冷的看着儘量讓自己存在感減弱減弱到最弱的陸越川,「陸師爺,解釋一下?」
陸越川的表情,也很憋屈。
安寧擰了擰眉頭。
這姑娘會出現,陸師爺事先不知道?
「五嫂。我就知道五哥肯定沒跟你提起過我。」
五哥?!
這個稱呼,讓安寧微微有點不舒服。
每次她叫那陰狠玩意兒『五哥』的時候,總能從他那裏得到不少的寬容待遇。本以為,這稱呼是……
等等——她管他那麼許多?
人家喜歡怎麼叫他,管她屁事了?她在這兒酸溜溜的幹啥?作死麼!
只是心裏的不痛快,也只有她自己才明白。
聽那姑娘自報家門自我介紹之後,安寧這才知道了她的身份。
一個……八竿子都打不着的親戚。
這姑娘的小叔子的姐夫,娶了權煜皇他母親遠房表姐的女兒的老公的妹妹。
有點亂兒。
簡而言之一句話,硬湊上來的親戚!
對權煜皇來說,這姑娘都是硬湊上來的八竿子打不着的親戚。那對她這個名正但言不順的人來說,這姑娘更是可以用三個字兒形容——
陌生人!
再加倆字兒。
無視!
「五嫂,我這麼叫你,讓你有點不舒服吧?」那姑娘小心翼翼的看着她,表情透着可憐兒。
然而,安律師可不是一個會憐香惜玉的主兒。
憐香惜玉這種活兒,留着給權五爺他們男人去做就得了。她懶得湊憐香惜玉的熱鬧。
於是腦袋一點,「是不舒服。」
「呃……」估計沒料到她會承認的這麼不留情面,那姑娘微微一愣,大眼睛裏,流露出一點傷心的情緒。
不過很快,這姑娘就重新揚起了嬌憨天真的笑容,「那我叫你安小姐吧?可這樣會不會有點生分了啊?」
「不會。」安寧笑的特別清雅,當然,也透着虛偽的疏離,「我們本來也沒有多熟,第一次見面而已。你可以叫我安律師。」
「原來安姐姐你是律師啊!好厲害呢!」
安姐姐?
在心裏狠狠的翻了個白眼。安寧覺得有點頭疼。
這姑娘,未免也太自來熟了吧?
撇着姑娘眼睛裏的嬌憨與笑意,以及她笑盈盈拉着自己手腕的柔夷,安寧忍不住蹙了蹙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