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我錯了,那我錯哪兒了?」
面對安寧的質問,陸越川只是笑笑,並不回答,「嫂子,你真覺得我比五爺更能理解你麼?還是說,我比五爺更加體貼你?」
於是,安寧就沉默了。一筆閣 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明擺着的事實,不容置疑。
「是吧,嫂子你也知道的,不可能有人比五爺更理解你,更體貼你。說實話,我之所以暗示華老闆讓他更改計劃,純粹是因為我更沒有信心。我不像五爺那麼篤定,跟你之間那麼有默契,那麼彼此信任。所以我會害怕,害怕如果事情那樣發展的話,嫂子你就會一走了之,我們誰也無法把你給找回來。我是因為沒有自信,才這麼做的。五爺麼……他對你們之間的信任太自信了,所以他並不擔心。」
「並不擔心把我弄丟?」安寧笑着反問。
陸越川攤了攤手,「嫂子,道理麼,不用我多說,你都明白。你只是心裏一時間接受不了。所以我剛才只問了你一個問題,你現在冷靜了這麼一會兒,還想跟五爺離婚麼。你的回答在我的預料之中,也讓我很安心。你捨不得跟五爺離婚,因為你很愛他。」
「我就是因為很愛他,所以我才越生他的氣。」
「當然了嘛,沒有人會去生一個陌生人的氣。因為我壓根都不認識你,幹嘛生你的氣?吃飽了撐的啊?只有對自己在意的人,才會有情緒。正面的情緒,負面的情緒。嫂子,你當我是贖罪也好,當我是給自己找一條活路也罷,這一次,我站在你這邊。」
安寧輕輕搖搖頭,「陸師爺啊,你怎麼總是會做出正確的選擇呢?在每一個關鍵的時候,你都能夠做出最正確的選擇。你這一次如果還幫着你家五爺的話,你會跟他一起死。」
「嫂子你不是一直說我是聰明人麼?聰明人嘛,自然是該趨利避害的咯。」陸越川笑的特別狡猾,他說:「嫂子,跟我聊了一會兒,你氣也該消了大半吧。」
「是消了大半。所以在來之前,我就不想跟你聊。」
因為她就知道,陸師爺總是知道怎麼樣跟她聊天,會讓她心裏所有的小情緒全部煙消雲散。她是真的蠻抗拒跟陸師爺聊天的。
她不想自己這麼快就被陸師爺給哄好。陸師爺哪裏會站在她這一邊啊?陸師爺從來都是站在他家權五爺那一邊的。就算是看起來陸師爺在幫她,那也是為了權煜皇。這點子道理麼,她心裏清楚的很。
陸越川微微一笑,「嫂子,五爺的手術會成功的。」
「你是在安慰我,還是安慰你自己?」
「嫂子,我們之間雖然一向坦誠布公,但有些時候,也不要那麼坦誠了吧。」陸越川勾起的嘴角稍微有些勉強,他輕輕幽幽的嘆了口氣兒,「老白很生氣。他的生氣源自於……」
「手術成功率高嗎?」
「一半一半。」陸越川實話實說,「集結了全國最優秀的醫生,幾率也只有一半一半。可我相信五爺,這麼多年風風雨雨,刀光劍影,五爺都挺過來了,他如果栽在了這件事兒上,那也太可笑了。哪怕手術成功率小的可憐,我也相信五爺能扛過來。」
「這一點,我也是。」
當一個人的意志力強大到無以復加的時候,是可以超越某些東西的。
陸越川雙手在膝蓋上搓了搓,他側頭看着『手術中』的三個紅色大字,「嫂子,還是要離開一段時間麼?」
安寧很心平氣和的點頭,「我現在已經不太生氣了。我能夠理解權煜皇,給權家翻案不是他一個人的夙願,這關係到大姐,關係到煜灝,關係到權家。關係到許許多多的人。當年因為權家被陷害,有多少無辜的人也跟着一起蒙冤而死,權煜皇要為權家翻案,牽扯的人太多了。我雖然很生氣他對我的隱瞞,更生氣他把我置於懸崖邊上,但我可以理解他。」
「理解是一回事兒,會不會生氣介不介意又是另外一回事兒了。」
「差不多是這樣吧。我能夠理解權煜皇,我也不太生他的氣了。可我還是想要暫時離開一段時間。京城……太壓抑了。我不喜歡這個地方。既然這一切都是你跟權煜皇的計劃,那麼我這段時間是怎麼熬過來的,我都經歷了什麼,你們一定一清二楚。我……」安寧狠狠的從胸腔吐出一口濁氣,「我也不是矯情。但我真的太累了,這種累,不是在家裏休息幾天,舒舒服服的睡上幾天就能夠解決的。這種累……我真的需要暫時離開一段時間。」
安寧跟陸越川兩個人之所以能夠暢所欲言,彼此坦誠布公,很大一個原因就是因為他們兩個人互相都很理解彼此,也能夠get到對方心中的狀態。所以每次面對陸越川的時候,安寧總是能夠不設防備的,把心裏的話痛痛快快的全部吐出來。
「陸師爺,我如果再待在京城,會死的。」
陸越川多餘的話不說,只問:「嫂子那你想好要去哪兒了麼?如果你沒有一個想去的地方,那不如你交給我來辦啊?我會給你把一切都辦妥的,保證能讓你徹底的放鬆,整理好心情再回來。」
安寧笑了,「陸師爺,你總是這麼懂我,也這麼貼心。」
「那還不是因為我就你一個嫂子啊?」陸越川也笑,「難得五爺給我們找了一個讓我們大家都很喜歡的嫂子回來。我可不能讓嫂子心裏有不舒服的地方。這種小事情,就交給我辦好啦。」
對於這事兒,安寧從來就一個態度,「交給你辦,我放心。」
「嫂子不是挺喜歡海邊的麼?」
「不是喜歡,是因為沒有去過。」
「那就去海邊好了。嫂子你本來也畏寒怕冷,去到海邊天氣緩和,風景也好。等京城的冬天過去了之後,你再回來。」
「你這是給我把回來的時間都確定了?」
「沒有沒有。」陸越川連連擺手,「我只是覺得,等京城的冬天過去了之後,嫂子你也該想家想五爺了。自然就會回來了嘛。」
「我不會離開太久的。因為我愛的人,都在京城。我哪裏捨得一去不回?」
陸越川放下心來,「出去散散心也蠻好。雖然給權家翻案已經板上釘釘,但想要徹底完全的解決掉,還是有些麻煩,需要費些氣力的。嫂子你留在京城,也只會每天都面對這些糟心的破事兒。暫時離開一段時間我覺得蠻好的,等一切都解決了,都塵埃落定了,京城最寒冷的冬天也已經過去,你這時候再回來,多好。」
「陸師爺,權煜皇真應該跪下給你道謝。」
「是吧?」陸越川驕傲的挑了挑眉頭,「我覺得五爺給我跪下道謝都不夠呢。如果不是我的話,嫂子你真的會一走了之。回來,我相信你肯定是要回來的。因為不光是五爺,馮教授蔣大小姐他們都在京城,你不可能不回來。但你什麼時候回來,這可就不確定了。也沒有人知道你的行蹤,五爺會瘋掉的。現在多好啊?雖然你還是要離開一段時間,但至少我很清楚你去了哪裏,我也能夠跟五爺保證,你一定會回來。想想看,五爺真的是欠了我很多呢。」
「你這條腿……」
「嫂子,就別提我這條瘸腿的事兒了吧。我心裏也挺難受的,可又沒有辦法恢復。提起來也只會讓我心裏難受,還不如不提。」陸越川笑着伸手錘了錘自己的膝蓋,「已經確診是瘸了,不可能再好了。嫂子,你要是真心疼我,就別在外邊浪的太久。差不多就回來吧,你不在的時候,五爺會把我們這些人活活逼瘋的。你早一天回來,我們這些人才能早一天脫離苦海。你也知道了,五爺心氣不順的時候,他身邊的人,日子都很難熬啊!」
「那我們都一起離開,就留他一個人再京城去解決這些破事兒好了。」
反正勝局已定,結果也已經塵埃落定。要頭疼的都是一些瑣事,影響不了也改變不了大局。說白了,就是繁瑣又麻煩的清理工作罷了。
「我們都一起走掉啦,就剩下五爺一個人?那五爺還不把咱們一個一個都抓回來,全部扒了皮做扇面兒。」陸越川誇張的擠了擠五官,「嫂子,我很抱歉,讓你,讓大姐,讓大家經歷了這種絕望的事情。我的背叛,讓你們每個人都痛苦極了吧。」
「你回來了就很好。」安寧只有這一句話,多餘的話沒有。
只要陸師爺能回來,就比什麼都強。
「嫂子,真的很抱歉。」
「陸師爺。」
「嗯?」
「你能回來,就很好。我們之前心裏都抱着已經找不回來你的態度,可你現在不但回來了,你也從來就沒有離開過我們。這真的太好了。別人的話我不清楚,但就我自己而言,我寧願你是欺騙,狠狠的欺騙了我,也不要你真的回不來。」
「嫂子……我回來了,再也不會離開了。」陸越川做出了承諾,也是在心中暗暗給他自己立下的誓言。
以後不管再發生什麼事情,他都不會再讓大家經歷這些了。因為這太痛苦,太絕望。
一次就很要命了,如果再多來幾次的話,他真的害怕大家會撐不住。不單單是嫂子,還有小追命、林晚晚、南宮、亦花……所有的人。
「陸師爺,歡迎你回來。」
「嫂子,我還能吃上一頓你做的飯麼?」
「我離開的時間和地點都是你來決定的,你把我離開的時間推遲幾天,我就有時間給你做頓飯吃。」
「我還想吃大姐親手做的蛋撻。」
「這個估計有點難。大姐真的很生氣。」
「看得出來……大姐這次是一點沒留情,下了死手。嫂子你是當時沒有在場親眼看到,五爺真的是被大姐揍到臉色發白,嘴唇發紫。」
當場就被疼昏了過去,安寧就算沒有親眼看到,她也想像的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