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焦急和憤怒,她感受的清清楚楚。
勉強費力的把狐狸眼兒睜開一條縫,安寧還能給男人擠出一抹微笑來
「權煜皇,有你在,我不怕。」
什麼也不怕。
男人英俊的臉龐上,沒有任何的表情,一派平靜。但他漆黑的妖眸之中,卻仿佛有一頭兇猛的野獸在肆虐,想要衝破牢籠。
「安小妖,你要是睡着了,五爺就當場把你扒光!」
看到她眼皮又沉沉的合起,權煜皇在她耳邊低吼。
安寧勾了勾嘴角,覺得好笑,可她已經沒有力氣再說話了。
這個陰狠玩意兒的啊,他怎麼就是不明白呢?被他如此深愛呵護的她,早就不會被他的狠話所威脅到了。她現在天不怕地不怕,最不怕的,就是他權五爺的威脅呢。
真是個笨男人。
被他扒光,想想看,似乎也不錯哦?但是……他好像非常的不妙……喉嚨,痒痒的,似乎有什麼東西要從喉嚨里噴湧出來似得。
安寧努力的控制着,可她終於是沒有忍住
「安小妖!」
看到她吐出一大口深紅色的鮮血,權煜皇的雙手、眼皮,都在顫抖不已。
他緊緊的把她抱在懷中,飛也似的沖了出去。跟在他身後的幽鬼,甚至都有點追不上他的步伐了。
要知道,權煜皇懷裏還抱着一個安寧,而幽鬼們,可是一身輕鬆!
在旁人的眼中,自己的眼前一黑,似乎就有什麼東西從自己的眼前飛奔而過。眯了眯眼睛仔細去瞧,才看到是一抹黑色的身影。
安寧的思緒,一點點的被拉遠,一點點的在模糊。
疼……她渾身上下疼的厲害……特別厲害……
她不想嬌氣,不想讓權煜皇擔心,但她真的疼的厲害。
「疼……」
「安小妖!」男人暴躁的聲音震的她耳膜疼。
這男人真的很煩啊,幹嘛總在她耳邊吼,討厭死了。
「操!」權煜皇低吼一聲兒,看到她已經失去了意識,被困在他漆黑妖眸中的猛獸,已經衝破了牢籠……
司機眼前一花,隨後便聽到一記暴躁的命令
「開車!」
安寧其實還能感覺到,也能夠聽到。
她能夠感覺到他的暴躁、不安、焦急,以及他的害怕……
原來權煜皇也會怕的呀!她以為權五爺什麼也不怕呢。真好,他怕失去她。
她也能聽到他憤怒暴躁的低吼。
哎……這男人,真是的……他就算一槍崩了司機,也沒有用啊。司機開的是車,張不出來翅膀,飛不起來的嘛。
思緒,一點點的……模糊……消失……
在失去知覺的前一秒,安寧清楚的感覺到了她的臉頰上落下了一滴灼熱滾燙的……眼淚?
權煜皇,是哭了麼?
不要哭千萬不要哭,她想要告訴權煜皇,他真的不要哭。因為他一哭,她都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
她最害怕的,就是看到這個睥睨天下的男人,他的臉上露出了無力的表情。
任何脆弱的情緒,都不屬於這個站在金字塔頂端,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男人。
權五爺嘛,當得就是睥睨天下,一臉的霸道又張狂。
拿鼻孔看人才是他。
思緒,戛然而止。
……
「老白!老白!給老子滾出來!」
聽到權煜皇暴躁中又帶着顫抖的聲音,正坐在滕竹躺椅上看書的蒙古大夫表情一變,將自己珍惜的書本隨手丟在地上,猛地便沖了出去。
正好,迎上了權煜皇一張已經猙獰到了扭曲的臉龐。
「別着急,權五爺,誰受傷了。」蒙古大夫試圖用自己的專業來讓已經發怒的權五爺平靜下來。
權煜皇一雙漆黑不,是泛紅的妖眸,此刻真的是妖眸了。
「安小妖中毒了!」
蒙古大夫這時候才看到,他的風衣之下,裹了一個瘦瘦小小的身體。
夫人太瘦了,最近幾天她暴瘦的可怕。
此刻她被權煜皇抱在懷中,就那么小小的一團兒,看起來,真是一隻貓兒了。
蒙古大夫不敢耽誤,也顧不上自己平日裏細心呵護,掉一片花瓣就會讓他心疼上好幾天的花朵。他一伸手,將桌子上的花盆全部都掃在了地上。
「將夫人平放!」
轉過身,蒙古大夫走進了自己的臥室,很快,便又如風一樣的沖了出來。
「托起夫人的下巴。」
已經不需要蒙古大夫的提醒,權煜皇已經抱起了安寧的腦袋,一手拖着她的下巴。
蒙古大夫掐住安寧的兩腮,微微一用力,她便張開了小嘴兒。
將解藥放入了安寧的嘴巴之中,權煜皇拖着她下巴的手,輕輕那麼一推,她便將解藥吞了下去。
這一切,發生的時間也不過短短三十幾秒而已。
蒙古大夫是專業的,權煜皇又是多少次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他們兩個人配合的默契至極。
這時候,已經沒有時間去調查安寧到底中了什麼毒。
幸好,蒙古大夫平日裏最喜歡乾的就是研究這些毒物。對於解毒這方面,他頗有心得,也相當自信。
剛才給安寧服下的,就是可以解百毒的靈丹妙藥。
蒙古大夫打開花房裏的冰箱,冰箱裏沒有任何的食物和食材,整整齊齊排列的,都是各種旁人連見都沒見過的新奇玩意兒。
不管是權煜皇還是蒙古大夫,都是相當專業的。兩個配合起來,默契至極。甚至不需要說一句話,對方便能夠理解自己的意思。
看到蒙古大夫拿出了柳葉刀,權煜皇立刻用力的掐住安寧的下頜骨,讓她將嘴巴大大的張開。這麼做,是為了不讓安寧在劇痛之下,咬到自己的舌頭。
蒙古大夫一言不發的將一卷繃帶塞進了安寧的嘴巴之中。
「跟我來!」
正所謂磨刀不誤砍柴工,蒙古大夫沒有因為心急,就忘記外科手術中,最重要的消毒環節。
蒙古大夫的花房,大概就是權五爺這座城堡之中最別有洞天的地方了。這座城堡地下那些龐大的暗道、密道,都不算是別有洞天。蒙古大夫的花房,才是真正的別有洞天。
「脫衣服。」蒙古大夫下達着簡潔有力的命令,同時,他人已經走進了消毒間。
權煜皇三下五除二就將安寧身上的晚禮長裙直接給撕開,接過蒙古大夫遞來的手術服為她穿上之後,也抱着她走進了消毒間。
通過消毒間之後,便是手術室了。
嚴格消毒和控菌的手術室。
蒙古大夫將柳葉刀塞進權煜皇的手中,他則為安寧注射了一陣鎮定劑。
鎮定劑要發揮作用,還需要幾分鐘的時間。然而情況緊急,誰也不知道安寧到底中了什麼毒,有時候,就是這幾分鐘的時間,便能決定一個人的生死!
蒙古大夫和權煜皇相視一望,齊齊點頭。
權煜皇用柳葉刀割破了安寧的指尖,試探性的。根本不需要權煜皇用力的去按壓,安寧的指尖就向外流血不止。
當看到這一幕的時候,權煜皇和蒙古大夫才狠狠的鬆了口氣兒!
「呼……」心有餘悸的閉了閉眼睛,蒙古大夫立刻給安寧止血包紮,「不用擔心了。暫時,可以放心了。夫人中的毒,已經被解了。」
如果還沒有解毒的話,那麼割破夫人的手指,是不會向外流血的。而且流出來的血,也不會是健康的鮮紅色。
確定了安寧的中毒沒有大礙之後,權煜皇這才找回了自己的思考能力。
他將安寧平放的躺在手術床上,拳頭死死的攢緊,發出咯咯咯的聲音。
蒙古大夫沒有多問,只是平靜的給出了自己最專業的看法,「我的靈丹妙藥,也不能保證可以解百毒。只要是不會立刻致命的毒,我的靈丹妙藥多少都有些作用。看得出來,給夫人下毒的人,並不是真心想要夫人的命。」
權煜皇猩紅的眸子,漸漸的恢復成了幽深不見底的漆黑。
蒙古大夫也不管他,只是繼續平靜的說道:「夫人是沒有性命之憂了,但我想對方一定是清楚我的存在,也曉得只要有我在,就一定不會讓夫人有性命之憂。至於夫人的體內,是否還有殘留的毒素,這個需要詳細的檢查。我這邊,是做不到的。」
權煜皇看着安寧蒼白沒有一絲血色的小臉兒,聲音帶着微微的顫抖,不是害怕,而是無法控制自己的憤怒。
「他們是自然是要利用安小妖來威脅老子。」
那群老狐狸們,早就把一切都算到了。他們當然不會給海雨晴的水果刀塗上致命的劇毒。因為安小妖如果死了,他們還拿什麼來威脅他?
就憑一個杜冰和馮教授,還不配威脅他。
能夠威脅他的,只有安小妖。
蒙古大夫說的一點不假,對方清楚的知道蒙古大夫的存在。
也曉得只要有老白在,安小妖絕對沒有性命之憂。但想要徹底的解毒,他必須去找他們。
擰了擰眉頭,權五爺何時收到過這種威脅?
從來都只有他威脅旁人,何時輪到旁人來威脅他?
儘管已經計劃好了置之死地而後生,但這樣被人家拿捏住自己的七寸,任人擺佈的感覺,還是讓權煜皇震怒到了極點。
「老白,給你一個小時,查清楚!」
蒙古大夫實話實說,「一個小時,可以查清楚。但我不能保證」
「你必須要保證!」權煜皇那張英俊的臉龐,都已經猙獰的扭曲了,「我不是怕被人威脅,也不是為了自保。而是我不能把安小妖的命,交給別人的手上!我可以下跪去求解藥,我也可以放棄為權家翻案,但我不能把安小妖的命,交給別人。」
蒙古大夫看着男人那張猙獰的臉龐,幾秒後,他點點頭,「我還是不能給你保證什麼,但我會儘量!」
「我不要你的儘量,我要你保證她的安全!」
「多給我一些時間。」蒙古大夫指了指門口的方向,「把九處醫務處的人全部給我找來。不需要去九處,我這邊的儀器設備足夠為夫人檢查。現在,你出去做你的事情。這裏,是我的地盤,你插不上手,你也幫不上忙。權五爺,你想要救夫人,你就得繼續去做你沒有完成的事情。我跟你保證,夫人的安全,我保了。」
只要白醫生說了我保了三個字兒,那麼就算是閻羅王親自來,都沒有辦法把人給帶走!
這,就是白醫生三個字沉甸甸的分量。
權煜皇捏緊了拳頭,只深深的望了一眼安寧,便一言不發的從手術室離開。
在回家路上的時候,蔣青雲就已經收到了安寧中毒的消息。哪裏還需要權煜皇吩咐,蔣青雲便已經帶着九處醫務處的精英們,馬不停蹄的趕到了蒙古大夫的花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