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有槍聲呢?!
在這凡爾賽宮殿裏!
一瞬間,安寧的腦袋裏閃過了上千種的念頭,真的,一點都不誇張,上千種念頭一一在她的腦袋裏一閃而過。
凡爾賽宮殿後邊的林子,她是知道的,但她也僅限於知道。
陸師爺當初親手給她畫過一張這座城堡的地圖,很詳細。哪裏她不能去,不該去,陸師爺都有清楚的給她標註起來。
而那片林子,則被陸師爺畫上了黑色的骷顱頭。旁邊還用紅色的馬克筆深深的寫下了『禁地』兩個字兒。
她一向把三不原則作為自己在這凡爾賽宮殿裏生活的首要準則。
關於那片林子,她的確是十分好奇的。不過她沒有問,因為當初她覺得沒有必要去問。
九處,本就是整個京城最最神秘的部門。
這座凡爾賽宮殿又是九處首領權五爺的府邸。有點什麼禁地啊,秘密啊,這太特麼的正常了。
真的沒啥可好奇的。
好奇害死貓。而她,想要長命百歲。
她不需要知道那片林子為什麼是禁止,她只需要知道,那片林子她要離得遠遠兒的就足夠了。
打從住進這座凡爾賽宮殿裏,她就刻意的院裏那片林子。哪怕是陪小糰子在家裏玩捉迷藏的時候,她也再三的叮囑過小糰子,那片林子不能去,很危險。她就沒有接近那片林子,連遠遠兒的看上一眼,她都沒有過。
她是不清楚那片林子有什麼蹊蹺的地方,可看陸師爺剛才的神情,很顯然,那片林子的蹊蹺不是一點點!
而槍聲,就是從那片林子裏傳來的……
心,狠狠的沉了沉,一路沉到了谷底。
「記住,嫂子的安全才是最最重要的!」陸越川神情嚴肅的提醒着林晚晚,「肯定不會出什麼萬一的。就算後宅的林子裏出了什麼事兒,這宅子也是絕對的安全。行動處的人不是吃素的。可如果有個什麼萬一……」
林晚晚一把推開陸越川,力氣不小,陸越川又斷了幾條肋骨,給林晚晚這麼一推,差點當場昏厥過去。
「少他媽廢話了,就你這德行,你出去看看?真有個什麼事兒,你這不是給人家手裏送白花花的人質麼。」
且先不說陸師爺現在還斷了幾條肋骨又喝了點酒醉醺醺的,就算他陸師爺是健健康康的,也一口酒都沒喝,他出去了,那也只是給人家送白花花的人質!一個只靠腦袋吃飯的軍師,在這種時候撐什麼英雄裝什麼大頭蒜!
「嫂子,讓開!」林晚晚語氣暴躁,行動更是粗魯,她又一把將安寧推開。
安寧踉蹌了一下,幸好陸越川眼疾手快的伸手服了她一把,不然她肯定得給林晚晚一巴掌推到在地上。
她死死的擰着眉頭,兩隻小手不自覺的攢緊了衣角。緊張的看着蹲在地上的林晚晚,打開了廚房最角落的櫥櫃,眼睜睜的看着林晚晚變戲法似得,從櫥櫃裏摸出了一個黑色的箱子。
如果林晚晚沒有打開這個箱子,她一準兒會認為這是一個裝小提琴的琴箱。
可是在廚房最角落的櫥櫃之中,怎麼會有裝着一把小提琴的琴箱?
安寧眼睜睜的看着林晚晚從櫥櫃裏摸出了一個箱子,又眼睜睜的看着林晚晚把箱子中的零件麻溜兒且專業的拼在一起……
咕嘟一聲兒……
她忍不住吞了口唾沫。
「拿好。」林晚晚將組裝好的槍一把塞進陸越川的手中,「你跟嫂子去客廳等着,記住,嫂子的安全是最最重要的。不管發生了什麼事兒,都一定得把嫂子的安全放在第一位。」
陸越川端着那挺機.槍真的特別費勁兒,他本就是個文弱書生,一切需要賣力氣的活兒他全部都是交給別人去辦的。他討厭賣力氣都到了一種境界。不是只能他過目的文件,他連提筆寫批註都是一律交給他私人助理的。他口述,他的私人助理提筆給他寫。也就只有簽字的時候,他才肯動一動手。
可他到底是九處的二把手。
槍麼,他很少摸,但也不是完全陌生。
「把你的槍給我。」陸越川將手中的機.槍還給了林晚晚,指了指林晚晚別在她腰間的手槍,「這個我用着順手。那個太沉了,後坐力也太強了,我用不了。」
手裏拿着一把不順手的武器,那不是保護自己的武器,那是在給對手送溫暖。
權五爺的府邸,哪個不怕死的敢直接闖進來?
絕沒有。
再不怕死的人,也不會做這種沒腦子的蠢事兒。
所以這座城堡的守衛,一向都是外緊內松。
從半山腰起一路到這座城堡的路,到處都是九處的人。三步一崗五步一哨,連只鳥兒都飛不進來。可一旦有什麼勁兒小老鼠成功的穿過了外圍的把守,那麼這座城堡,其實算是大門敞開的空空如也。
城堡的守衛,他陸師爺是再清楚不過的。
真正在這座城堡里保護看守的人,不超過十個。
雖然說這不到十個人,都是從九處精挑細選出來的高手。可……架不住這座城堡佔地面積太大了啊!
說個難聽話兒,真有點什麼事兒,那高手想要跑到出事兒的地方,都得跑好一陣子。
再說個難聽點的話兒,等人跑來了……那屍體也都涼透了……
念及於此,陸越川的眉頭忍不住死死的皺成了一團。
他忽然無比的後悔,怎麼偏偏是今天呢?
平常這家裏再怎麼冷清,總也有那群賣力氣的傢伙在。偏偏是今兒……連小追命都不在家!要是小追命在家的話,那他心裏可真的踏實多了!
林晚晚一個姑娘,雖說比他強點兒,可到底是個姑娘。而且林晚晚這姑娘,說白了跟他一樣,也都是靠腦袋吃飯的……
「行了陸師爺,少他媽廢話了。去,帶着嫂子到客廳跟蔣欣然藏好。我打不過,也能跑得了。放心吧。」
陸越川畢竟是九處的二把手,見過的大場面太多了,他稍作猶豫便斬釘截鐵的說道,「外邊的情況咱們還一點兒都不清楚,這種時候不能再把咱們分散開了。你跟着我和嫂子一起,咱們帶着蔣大小姐去酒窖!」
安寧不太明白陸越川的意思,但在這座凡爾賽宮殿裏住了很多年的林晚晚卻是一下子就明白了陸越川的意思。
酒窖里,有一個防空洞。
當初建造這座城堡的時候,陸師爺就考慮到了他們九處四處樹敵的特殊性,以及他們這群人招人牙根痒痒的德行,專門讓人在酒窖里,挖了一個防空洞。
這防空洞有多堅固呢?
大概就是整座城堡都給夷為平地了,那防空洞裏也一點兒都不會受到影響。
可當初陸師爺讓人挖防空洞的時候,考慮的是整座城堡被夷為平地。卻從來沒有考慮過,會有人闖進這座城堡中。
所以,那防空洞的弊端也是明擺着的——
一旦有人闖進了城堡,並且找到了防空洞,那防空洞裏邊的人,將要面臨的就是十死無生。
說得簡單點,人家都不需要想辦法撬開防空洞的門,只需要堵在門口,堵個十天半個月的,防空洞裏的人就會被活活餓死了。
見林晚晚沒有回應,陸越川便猜到了她心中在顧慮的是什麼。
「現在顧不上這麼多了。雖然防空洞的弊端很明顯,可情況絕對不會那麼糟的。咱們只需要在防空洞裏躲上一陣子,家裏很快就會來救咱們了。別把事態想的那麼嚴重!我還不相信了,在京城這一畝三分地的地方,真有人能把九處逼到這個份兒上。」
在九處,陸師爺的話兒,一向是被當做聖旨一樣被執行的。
權五爺不在的時候,陸師爺說了算。有時候,權五爺在的時候,陸師爺也說了算呢。
他們都已經習慣了聽陸師爺的號令,所以這一次,林晚晚幾乎沒有多少的猶豫,點點頭便贊同了陸越川的提議。
而安寧,這時候只能安靜的站在一邊兒,等他們制定好計劃,她只有乖乖配合的份兒。
『砰——』
又是一聲兒槍響。
狠狠的刺激着廚房裏三個人的神經!
已經火燒眉毛了,陸越川一跺腳,一把抓住了安寧的手腕,「嫂子,跟緊我!」
情況緊急,安寧也沒注意到她跟陸越川牽在一起的手,「欣然——」
林晚晚的女漢子形象在這一刻被詮釋的淋漓盡致,她將那陸越川一個大男人抱在懷中都沉甸甸的機.槍直接背在了身上,像背書包似得,看起來一點兒都不吃力。
「嫂子,你跟着陸師爺先走,蔣大小姐你別管了。我扛着她很快就追上你們。嫂子,記住,你的安全才是最最重要的。說到白花花的人質,你比陸師爺還值錢,還讓人流口水。明白嗎?!」
林晚晚的語氣很嚴厲,一點都不客氣。
安寧居然有那麼一點點給林晚晚這姑娘的氣勢給震懾住了。
她點點頭,不說話,只是跟在陸越川的身後。
這種時候,她就只是一個累贅,是一個拖油瓶的。
從明兒起不管她工作有多忙,她都一定要跟林晚晚一樣,一周抽出至少三天的時間,跟小追命他們一起泡在健身房裏!
至少,她得做到危險來臨的時候,她不需要別人幫助她逃跑。
畢竟她的丈夫是九處的首領,是京城裏仇恨值最高的權五爺。是那個仇家遍佈天下的權五爺!
這種情況,以後只會發生的更多,不可能被避免。
就算權煜皇把幽靈的成員全部放在她的身邊兒,類似於今天這種情況也不會被杜絕掉。
因為,她是權五爺的妻子,是權家的少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