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住了沒有。」
權煜皇問的認真且嚴肅,那語氣神態,一點兒都不像是和一個才幾歲的奶孩子在說話。他像是一個站在列隊整齊的新兵面前的刻板教官。
安寧頭一次覺得,這陰狠玩意兒眼底鬱結不化的陰冷,再也不陰冷。那戾氣,再也不讓人感覺不寒而慄。
也不該再叫他是陰狠玩意兒。
他是權煜皇,是九處的boss,更是一名軍人。
他肩負着一個軍人的責任。
而他,現在正將這份屬於軍人的責任,在言傳身教的告訴給寶寶。
槍,不是用來裝.逼或者是耍帥的玩意兒。拿起的一瞬間,手中同時也拿起了一份沉甸甸的責任。
權煜皇希望寶寶能夠明白這個道理。
她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因為男人這嚴肅的表情而有點害怕的小糰子的腦袋,「寶寶還太小,你說的這些,他現在還不能理解。」
權煜皇認真的告訴她,「現在聽不懂不要緊,只要他能好好的記在心裏,總有一天他會明白這道理。」
「這個就需要你權五爺每天的對寶寶耳提命面啊。」安寧淺淺的笑着,「五哥,找到點當爹的感覺了沒?」
男人眉頭微挑,下一秒,妖眸中的促狹一點點的爬上他的眼眶,「怎麼,想給你男人提前熟悉下?放心,等你給五爺生了閨女,五爺一定把她寵上天去。」
「呃——」
「害羞了?」
安寧搖搖頭,問的特別認真,「為什麼是閨女,不是兒子?」
「當我的兒子,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兒。」權煜皇說的輕描淡寫。
她輕輕的『嗯』了一聲兒,明白了。
權五爺的兒子,光是想一想,就覺得那分量擔子是機沉甸甸的。
左手,權氏集團未來的繼承人。要肩負起權氏集團的榮辱興衰。
右手,是權煜皇在軍中的權勢。難免會被拿出來與他的父親相比較。
男孩子,是要比女孩子要肩負更多的責任。尤其是給他權煜皇當兒子。
的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兒。
相反,若是給權煜皇當閨女,那就是一件再幸福不過的事情了。權煜皇會將他的閨女捧在手心兒里寵上天。閨女要什麼,他權五爺就能給什麼。哪怕是閨女說想要天上的星星,他權五爺都能弄一艘宇宙飛船來,把閨女送上天去看星星。
只是……
這跟她有半毛錢關係哦?!
她跟權煜皇,就是地球毀滅,都不會有孩子的。
跟權五爺有孩子?
這想法,安寧光是在腦袋裏想一想,就已經要笑的肚子痛了。
她無奈的擺擺手,「你帶寶寶去攀岩吧。」
「你呢?」
「找老師聊聊寶寶的情況。」
蘇師姐將寶寶託付給她之後這麼長的時間裏,她都沒能找寶寶的老師好好的聊聊寶寶的情況。真算下來,小糰子在幼兒園的時間,是要遠遠超過在家裏的時間。而他們再怎麼想要陪伴小糰子,他們陪着小糰子的時間,那肯定也是沒有老師多的。
身為家人,當然要找老師好好聊聊。
更何況……寶寶的情況也比較特殊。親生父母都不能陪在他的身邊,能夠陪着他的,只有一個安媽咪和權叔叔。
其實她早就該找寶寶的老師聊聊了。
權煜皇從鼻尖兒『嗯』了一聲兒,衝着她的身後揚了揚下巴。
安寧轉身,便看到小糰子的老師已經笑容可掬的沖她走來,「蘇澤的阿姨是吧?您要是有時間方便的話,我們聊聊吧。我是蘇澤的班主任,姓張。」
安寧連忙跟老師問好,「張老師,你好。」
小糰子小肉手摟着權煜皇的脖子,也奶聲奶氣的問好,「張老師,你好呀~」
張老師臉上的笑容特別燦爛,「你也好呀。」
「權叔叔,快帶寶寶去攀岩嘛!不然可排不上隊了呢!」到底是小孩子心性,總是念念不忘他的那個攀岩。
權煜皇『嗯』了一聲兒,沖張老師點了點頭,不冷不熱的說了句,「辛苦張老師了。」然後這才抱着小糰子轉身離開。
安寧覺得,今兒的權五爺,真是特別努力的在扮演一個父親的角色。
擱平常?
人家巴巴兒的諂媚問好,這位爺都懶得給予一個眼神的回應。而剛才,他主動的跟老師道了辛苦。
不得不說,權五爺做的真不錯。
笑着沖張老師也點了點頭,安寧還沒來得及開口,那位張老師就搶先一步,羨慕的說道,「您丈夫嗎?真帥啊……!」
安寧哭笑不得,「還,還好吧。」
「還好?您可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我男朋友要是有您丈夫一半帥,我估計做夢都能笑醒啊。」張老師看起來年紀並不大,二十出頭的模樣兒。穿着童趣滿滿的彩虹色毛衣,一條簡單的黑色牛仔褲,一雙白色的帆布鞋。
十分具有活力的打扮。
安寧有些好奇,在這所京城最數一數二的幼兒園裏,這個年輕的張老師是怎麼成為班主任的。
畢竟,能夠進入這所幼兒園的小孩子,家裏都是非富則貴。別說是在這所幼兒園當班主任了,就是想要進入這所幼兒園當個生活老師,那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兒呢。
不過很快,安寧就明白了為什麼張老師年輕這麼輕就可以當班主任。因為張老師雖然年輕,經驗並沒有多豐富,對但她對自己班上的每個孩子,都是十分的用心,十分的關心。
很容易就能夠看得出來,張老師不是為了這一份高薪的職業,而是她真的喜歡小孩子。她身上也有一種很強的感染力,連安寧都很喜歡這個張老師,也就難怪小孩子們會很喜歡她了。
就感覺,這個張老師像個孩子王。小孩子們都喜歡她,也都願意跟她親近。
安寧跟張老師就簡單的聊了一下小糰子在幼兒園的生活與學習情況。還只是上幼兒園的孩子,真沒有多少的學習負擔。這所幼兒園,也主要是着重培養小孩子的英語。因為是從國外回來,所以小糰子的英語非常的流利,在學習方面,是沒什麼可說的了。她跟張老師主要還是聊了一下有關小糰子生活中的事情。
大部分的時候,都是她在跟張老師解釋小糰子情況的特殊性,張老師聽的很認真,幾乎沒有打斷過她。
聽她說完,張老師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難怪我總覺得蘇澤這孩子太獨立太懂事兒了,原來是這樣。蘇澤也很少提起他的父母,我就一直打算找他的父母談一談了。沒想到會是這種情況。」
安寧淡淡的解釋道,「我師姐和他的丈夫,是因為沒有辦法才不能陪着寶寶的。」
張老師好像也並不在意寶寶的父母為何不能陪着他,她反而更關注這個照顧寶寶的阿姨。
「蘇澤阿姨,情況我都已經了解了。其實都說父母的陪伴才是對孩子最重要,但如果是不稱職的父母,我認為這陪伴還不如不要。小孩子的成長階段是十分重要的。父母的行為,會被小孩子一點一滴都看在眼睛裏,他們會有樣學樣。小孩子身上的問題,其實就是父母身上問題的最直接反應。」
安寧點點頭,還是很贊同張老師的話。
「蘇澤阿姨,你也不必覺得蘇澤的父母不能陪在他身邊,他就的童年就會缺失什麼。缺失是一定會缺失點兒,但那真的不重要。重要的,是現在陪伴着蘇澤的人是誰。」張老師說話的時候,眼神特別的真摯,「如果你能好好的陪着蘇澤,他的童年不會比別的孩子差在哪裏。他一樣會很幸福,會擁有一個幸福的童年。還有,您丈夫對蘇澤的陪伴,也一樣重要。」
「是的,我今天才跟……我丈夫談過這個事情。」
「蘇澤阿姨,您跟您丈夫還沒有孩子吧?」
「呃,是沒有。」安寧有些苦惱的嘆了口氣,「我跟我丈夫都完全是兩眼一抹黑,對教育撫養孩子,一竅不通。」
「其實您的心情我能夠理解,初為人父母,沒有任何的經驗。總擔心這個做不好,那也做不好。可是真的沒關心,只要用心的陪伴了孩子就足夠。您對蘇澤的關心,拿眼睛都看的出來。您丈夫……他是個不太喜歡說話的人。可他對蘇澤的關心,是比較默不作聲藏在心裏的那種。」
安寧笑了笑,只是點頭不說話。
連張老師都看出來的東西,她又怎麼會看不出來?
「您二位,都是十分關心寶寶的。可能您二位的工作都比較忙吧,不太能夠抽時間陪伴蘇澤。但我還是想說,陪伴,對一個小孩子來說才是最最重要的。」
想到寶寶那副到現在還沒能完成的作業繪畫,安寧就愧疚極了,「我們以後會儘量抽出時間陪着寶寶的。」
「蘇澤阿姨,我不是在指責你什麼。家長畢竟要賺錢養家,工作忙是難免的。我呢,就是想提醒你。蘇澤的情況已經很特殊了,他會比別的孩子更需要你們的陪伴。」
「我知道的,張老師,以後我們要多保持聯繫。」
「這個當然了。說起來我也有做的不好的地方,蘇澤是這樣的情況,我這個班主任竟然一點都不知道。我每周都會去一個孩子的家裏進行家訪,我應該早點去蘇澤家裏家訪的。也不會到了今天才知道他的情況。」
安寧特別的表示理解,「班上的小孩子太多了,張老師也難免有關注不到的地方。不過沒關係,以後我們多多聯繫。」
「好,蘇澤阿姨不知道方便不方便,下周我想要去家裏進行家訪。我聽蘇澤說起過一些,似乎你們家裏的人比較多。林阿姨,陸叔叔,追命叔叔,蘇澤經常把他們掛在嘴邊兒的。」
安寧訕笑連連,「是有點多。」
「我能問一句,他們跟蘇澤是什麼關係嗎?」
「他們都是我丈夫的員工。」
「這樣啊,那他們也是跟蘇澤一起住在家裏的?」
「是的。」
「蘇澤阿姨,我還是那句話,陪伴在小孩子身邊的人是十分重要的。看得出來,你們是一個大家庭。這家庭中的每一個成員,對蘇澤的成長都是有影響的。我覺得家訪,是很有必要的。」
安寧卻有一瞬間的猶豫。
張老師家訪,在凡爾賽宮殿?面對九處那一群修羅煞神?!
她真怕把張老師嚇出個什麼好歹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