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他的話深表同意,「的確非常可怕。而且,他的靈魂長得也和別人的不同。」
「哦?」吳景康顯出了興趣,「是什麼樣的?」
我問:「你看不到?」
吳景康說:「我所看到的他的靈魂與常人無異。不過你看到的一定不同,畢竟你是你。」
我想起繁音告訴我說我的肚子上一樣黑霧,便問:「那你看到的我是怎樣的?」
吳景康轉過頭,認真的看了我好一會兒,起初,他的神情就像是在欣賞一副美麗的畫作,漸漸的,他的目光開始有些失神,似乎陷入了思考,然後,他忽然回神笑了,說:「你是這世上最美的人。」
額……
雖然我覺得自己長得還挺好看,精心裝扮後走在街上也有一定的回頭率,李虞也常常誇獎我漂亮,但是「世界最美」這個稱號絕輪不到我,畢竟審美是沒有標準的。
所以我有些尷尬地說:「謝謝你這麼說。不過我想知道一些具體的,我的五官怎樣,身體有沒有什麼異常。」
「你的身體是完美的。」他說:「你擁有世界上最好的身材。」
「……」
「五官也是。」他認真的表情絲毫不像是在開玩笑,「你的五官是完美的,抱歉,我總是在說這個詞,那是因為我找不到其他詞語可以形容你的絕色。」
「好了。」我聽不下去了,這傢伙真應該好好跟遲風珉聊聊,「看來你真的沒有發現我肚子上的奇怪之處。」
「肚子?」吳景康疑惑地看向我的腹部,「這裏有什奇怪之處?」
「沒有。」我慶幸自己突然想到一件事,「你剛才告訴我,說你的家人在準備離開時被繁音的靈魂包裹住了,他不能聯絡其他家人,那你為什麼會知道?」
吳景康沉默半晌,目光有些陰沉,「因為他聯絡了我。」
我問:「那你怎麼不救他?」
這次他沉默地更久,然後才不情不願地說:「我抽不開身。」
我直覺這裏面一定有重要內容,「有什麼事比你口中的家人還重要嗎?我覺得他們是你最重要的人吧。」
「不,」吳景康說:「他們很重要,但並不是最重要。」
我追問,「那最重要的是?」
這次他沒有沉默,而是看向了我,說:「是你。」
「我?」我奇怪地說:「繁音比我大十幾歲,你的家人出事時,我肯定還沒有出生呢。」
吳景康嘆了一口氣,說:「這件事我慢慢再向你解釋。我知道你想要解決繁音現在的困擾,那我除了告訴你這些,還有一些我自己的想法想告訴你,用作參考。如果你覺得不需要,我也可以不說。」
我說:「這我當然要聽,請說吧。」
吳景康便說:「在我看來,繁音的兩個人格或許動搖了您原本對靈魂的看法。也就是說,我們現在所持有的理論是靈魂與身體對應,但或許這不是完全的,繁音的存在證明靈魂並不是只與身體對應。」
我……原本對靈魂的看法?
我忽然想起了在那本筆記里所看到的,有關肢解和靈魂的圖案和說明,沒來由的,竟然感覺有些慌亂。
我說:「或許靈魂是與他的精神對應的,可他告訴我,在人類的世界裏,他的病屬於精神絕症,無藥可治。」
吳景康說:「你的最終目的是把他的精神變好,而我們並不了解他的情況,所以,他需要冒險。」
我問:「怎麼冒險?」
吳景康微微地笑了,神色間充滿暗示,「你是真的不明白我的意思麼?」
我愣了一下,然後明白了,「你的意思是拿他做實驗嗎?」
「算是吧,這畢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吳景康說:「這個世界上只有你可能可以幫助到他,他應該配合你。我建議,你可以先試着拿走他靈魂中的另一個頭和多餘的組織,將它們封印起來,看看他能否變好,如果不能,你再將它放回去。」
我說:「那我就得告訴他實情,讓他自己決定。」
「這沒必要吧。」吳景康說:「繁音那個人傲慢無禮,此前他一直認為你絕對可以治好他的病,如果這時候被他知道你做不到,或許他會因為衝動而冒犯你。」
我說:「我想這沒關係,我會注意我的言辭,而且,我想他的生意做得這麼大,肯定意味着他還是可以控制他的情緒,還是懂一部分道理的。」
吳景康卻搖頭,「你肯定不知道,他幾次都差點掐死自己的女兒,打死自己的老婆。而且,他的事業這幾年也因為病情搞得雜亂不堪,如果說早年他還有些控制能力,那我贊同,但現在,已經不同了。」
我說:「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不需要爭得他的同意麼?」
「不需要,而且,你還要告訴他,你可以治好他的情況,但他必須答應你,以後再也不能殺人,讓他的組織改換行當,不准再以殺人賺錢。」吳景康嚴肅地說。
我點頭,說:「這點我很贊成。上次我跟他見面時還不知道他竟然是做這個的,的確必須要停止。」
「嗯。」吳景康說:「然後你就盡情地為他治療,收集他的情況,我也會盡全力幫助你。」
我說:「萬一他死了呢?」
「那就讓他死了吧,任何事都是有風險的。」吳景康說:「何況這人怙惡不悛,如果不是因為他的靈魂如此特別,我絕不會同意你救他。」
我說:「我會把情況告訴他,由他自己來決定。」
吳景康皺起眉頭,「你為什麼要告訴他?他並不是一個好人。」
「他有權利知道這個。」我說:「我會讓他停止作惡,儘量說服他同意這個做法。不過,我不想偷偷摸摸的。」
吳景康不滿道:「但您……」
「你不是說會尊敬我嗎?」我打斷他,問。
他微微一愣,隨即恭順道:「當然。」
我說:「那就不必再說了,這是我的決定。」
吳景康露出了不甘心的表情,但沒有說話。
我問:「對於這件事,你還有其他看法麼?我想取出一部分很有可能無用,他那兩個頭肯定都是有用的。」
「有的。」吳景康說:「如果兩個都有用,代表有些我們只有一份的內容,他有了雙份,取走那部分應該也會有效。其他的我暫時也想不到了。」
我是一點辦法也沒有,只好說:「那我就先試試吧。不過,我進入鏡子看到他的靈魂後,我的身體就會迅速開始**,對此你有什麼辦法嗎?」
「有的,但需要等到雅怡醒過來,」吳景康說:「你也見到了,她沒有臉,所以,她的靈魂可以輕鬆地進入任何人的身體中,而很難被身體排擠出去。」
我問:「沒有臉是她靈魂的特異功能嗎?」
「算是吧,雅怡的身體是一個出生時面部畸形的女孩,在那個朝代,面部畸形意味着不詳,雅怡十九歲時依然嫁不掉,這在那時成為了笑柄。」吳景康說:「雅怡的父親不堪他人的恥笑,強迫她服下了毒藥。她服毒後陷入昏迷,她父親便迫不及待地將她扔到了外面,當時外面冰天雪地,雅怡幾乎凍死,幸而她遇到了我。」
我說:「這些人真是殘忍。」
吳景康說:「何嘗不是呢?雅怡為人善良,但只因一張臉便受盡奚落,甚至被逼死。或許正是因為這張臉給她帶來太多痛苦,她的靈魂並沒有臉。臉是人與人之間最大的區別所在,沒有臉的雅怡,是我們中附着進別人身體中要求最少的一個,這倒是一種幸運。」
我問:「那她現在好些了麼?」
「好很多了。」吳景康說:「不過,她所受到的攻擊非常嚴重,還需要一些日子才能徹底痊癒。到時可以讓她進入你那具的身體,暫時幫助那具身體維持運轉。這個操作,可以領那具身體暫時正常運轉兩小時。」
這真是太讓我高興了,「這樣的話,鯉魚就不會再鬧了。」
吳景康搖頭,「他還會鬧,因為我已經將繁音靈魂的情況告訴過他了。」
「啊?」他這句話提醒了我,「你的意思是,我為繁音治療時,有可能也被他包裹住嗎?」
「是的,因為我的能力最強,所以當家人有困難時,我可以感應到,當我願意時,也能夠看到對方的一些情況。但這是很有限的,所以我只知道他遇到了那種情況,卻並不知道繁音包裹他用了多久,那又是一種怎樣的力量。」吳景康說:「李虞來問我時,我如實告訴了他,所以,我想只要這個問題不解決,他永遠不會同意。」
我說:「這種事你倒是通知的積極。」
吳景康微微地笑了,說:「他是關心你的,他有權利知道情況。」
我說:「我看你是不想救繁音,才會這樣。」
「不。」他說:「我是認為,李虞或許能夠幫得上忙。相比把多餘的部分封印起來,吃掉是更好的選擇。它徹底消失了,也就不會再有任何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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