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暖暖看向吳霽朗,他也扭頭看向她,笑着說:「我願意跟李暖暖結婚,無論貧窮富貴,疾病健康,都不離不棄,直至死亡。」
李暖暖也說:「我願意跟吳霽朗結婚,無論貧窮富貴,疾病健康,都不離不棄,直至死亡。」
她的聲音聽上去很溫柔,是李虞記憶里的樣子。
證婚人笑着說:「那就請二位在結婚證書上簽字吧。」
也不知這東西有沒有法律效力,不過,吳霽朗和李暖暖似乎都沒有異議,認真地在上面簽了字。
他倆簽得很快,這個流程結束後,證婚人又說:「二位可以交換戒指了。」
托着戒指的小女孩聞言疾步走上來,笑眯眯地將戒指盤舉過了頭頂。
吳霽朗拿起戒指,戴到了李暖暖的無名指上,李暖暖同樣。
證婚人便說:「恭喜二位已經正式結為夫婦,現在新郎可以吻新娘了。」
吳霽朗便撩開了李暖暖的頭紗,吻了過去。
李暖暖也抱住了他。
我對他倆的事也算是了解不少,也總會產生些感受,但這是第一次,我強烈的感覺到他們兩人是相愛的。或許這是因為人會說謊,但靈魂不會。
只是十五分鐘過得太快了。
就在他倆吻到的這一刻,證婚人慢慢地坐在了椅子上,伏到禮台上,閉上了眼睛。
端着戒指盤的小女孩此時正坐在離我不遠的位置上,也縮起了身子,閉起了眼睛。
大廳內環繞的鋼琴聲一曲結束,琴師合上了蓋子,伏到鋼琴上,閉上了眼睛。
一切結束得安安靜靜。
李暖暖仍抱着吳霽朗,但我眼看着他的身體慢慢地褪去色彩,變為透明,消失不見。
噹啷一聲,一枚戒指掉在了地上。
李暖暖方才回神,愣愣地看着面前的空蕩,許久,撿起了地上的戒指。
我起身來到禮台,拿起上面的文件,上面清晰地寫着吳霽朗和李暖暖的簽名。
李暖暖也走了過來,拿起了文件,確切地說,應該是結婚證書。
我問:「這是吳霽朗的筆跡麼?」
李暖暖望着結婚證,點了點頭。
我說:「這件事還真是古怪,我剛才以為咱們是進入了一個幻境,但看樣子只有吳霽朗不是真人,也不知發生了什麼。」
我沒有說完,是因為李暖暖哭了。
我住了口。
李暖暖哽咽着說:「他死了……你把這件事告訴我爸爸,我爸爸肯定……」
我知道她肯定這麼想,其實我也這麼猜測過,「我不覺得他是死了,死人的靈魂很弱的,除非他已經而被吳景康他們變成了家人,但爸爸是今天早晨才知道這件事,時間太緊迫了。」
我的話音剛落,面前的證婚人便醒了,他一臉茫然地看着我們,用力看着李暖暖,問:「你……」他環顧四周,問:「今天的婚禮不是取消了嗎?我怎麼坐在這裏?」
李暖暖說:「沒有取消,你剛剛已經為我們辦完了。這是文件。」
證婚人接過文件,愣愣了半天,問:「這裏竟然也有我的簽名。」
李暖暖擦乾了眼淚,情緒已然平穩了不少,「你自己去檢查吧,不相信的話,可以去看現場的錄像。但我現在沒有時間陪你看,所以,錄像會擇日送到您辦公室。」
證婚人點了點頭,仍舊懵着。
其他人也陸續醒了,都表示了茫然,不過他們所做的事並不像證婚人這麼嚴重,所以並沒有表現出太大的不適。
說完這件事,李暖暖便往出走,一邊沖我伸出手,「幫我收。」
我伸手去接,原來是今天結婚所用的兩枚鑽戒。
走到禮堂門口,我彎腰去抱起禮服拖尾,便聽到了警笛聲。
我抬頭時,入眼的是一長溜警車。
雖然我的心中已經做好了準備,也知道我沒事,但此刻仍不免覺得害怕。
李暖暖倒顯得很冷靜,小聲對我說:「等下要小心,不要做任何讓他們誤會的動作,他們可以當場擊斃咱們。」
我點頭。
這時,警車已經停下,裏面火速衝出來了許多警察,他們手裏端着槍,槍口直指李暖暖。
我見李暖暖舉起了雙手,自己也連忙舉起來。
也不知警察會直接撲上來把我們按倒,還是開槍先打腿?畢竟李暖暖不是普通的罪犯,她是一個武力值很高的高智商罪犯。
我正想着,警察之中走出一個女人,仍是幹練的馬尾辮,儘管臉色蠟黃,身子瘦削,但她雙眼發亮,精神煥發。
竟然使江愉心。
她徑直來到了李暖暖的面前,舉起一份文件,笑這說:「李暖暖,這是你的逮捕令。」
李暖暖沒說話。
我知道,從現在開始,我們都不能說話了。
江愉心見狀拉起了李暖暖的手,將手銬銬到了她的手腕上,並低聲說:「你的婚紗很漂亮,可惜他不會娶你了。」
看得出,江愉心很興奮,甚至已經忘形。
當然,我完全可以理解她的興奮。任誰都看得出,她一直愛着吳霽朗,只是恨他為李家服務。現在她知道了,他一直都是她那邊的。
我和李暖暖以及其他人被分開帶走,儘管李暖暖表現乖順,身上還穿着笨重的婚紗,接觸她的警察卻仍是嚴陣以待,絲毫不見放鬆。
接下來的二十四小時我也遭到了審訊,詢問的內容包含很廣,每一條都可以說精心設計,我感覺心力交瘁。
而且,我還被重點詢問了有關生孩子的事,在我表示我能以後,他們也沒說什麼。
直到四十八小時滿,我終於被放了出來,此時由於得不到好的休息以及高度緊張,我的靈魂已經虛弱不堪。
當我從警局出來並見到李虞的這一刻時,驟然放鬆的精神令我瞬間便沒了知覺。
不過,我昏迷的時間並不長,醒來時,我又嘗到了血腥味。
睜開眼後,我發現自己仍在車上,李虞正摟着我。他的手腕如上次那樣割開了,這令狹小的車內滿是血腥氣。
見我醒了,他在我的額頭上吻了吻,柔聲問:「好點了麼?」
「好多了。」我坐起身來,問:「你的手……」
話還沒說完,我便見到他手上的傷口已經癒合了。
李虞說:「沒事的,你感覺如何?還需要再來點麼?」
我忙擺手,說:「我現在感覺不錯。你姐姐怎麼樣了?」
「一時半會兒出不來。」李虞說:「我聽說我姐姐已經結婚了?這是怎麼回事?」
我將結婚的事講了一遍,問:「吳霽朗真的死了嗎?」
「這我不清楚。」李虞說:「他最後一次出現是在結婚的兩天前,因為你的靈魂虛弱,他一直幫忙照顧你。結婚前必須充分休息而且他也起不到太大作用,我就讓他回去了。但他並沒有回家,而是避開了所有追蹤消失了。現在咱們這邊不宜有太多動作,調查他也不急於這一時。」
我說:「那咱們現在該做什麼?」
「不做什麼,接下來條子還會以各種理由請咱們到裏面協助調查。我本來試圖疏通一下江愉心那邊,請他們不要為難你,但這女人油鹽不進,沒法溝通。」他冷哼了一聲,不滿道:「不見棺材不落淚。」
我說:「我現在也沒辦法醫治她了。」
「但我能。」李虞嘆了一口氣,摟住了的腰,說:「但願吳霽朗還活着。」
我說:「那你爸爸他……」
李虞搖了搖頭,低落地說:「他看起來還好,但我直到他心裏很不好受。一直怪我沒有即使把我姐姐送走,對於我的解釋也完全聽不進去。」
我所認識的李昂是一個理智寬容的人,但李暖暖是他疼愛的女兒。我這個沒什麼把柄的人在警察局裏呆了兩天就快要精神崩潰,她所承受的痛苦可想而知。
我說:「這麼說我還是不要出現在他面前是嗎?」
「不。」李虞說:「我爸爸讓所有人最近都回家住,方便應付條子。」
我說:「這樣最好,我一個人在家會覺得害怕,怕警察突然來叫我走。這兩天我就已經扛不住了,他們每問我一句話,我都得想很久,生怕說錯一個字害了別人。」
「你受苦了。」李虞撫了撫我的背,柔聲說。
我說:「等一下到了,我就再試試看,儘量回『家』去,找吳景康談談。」
李虞說:「你不要勉強自己,我的血是夠的。」
我說:「這件事瞞不住你媽媽,我怕她跟你爸爸突然……你的血應該可以幫得上忙。」
李虞說:「但你也不要勉強自己。」
我倆又仔細聊了一會兒婚禮的細節,便到了李家。
李家看起來和平時沒什麼兩樣,門衛依舊笑眯眯的,花園依舊百花爭相鬥艷,草叢中仍跑着可愛的小狗,偶爾還能看到一兩隻貓咪,一派祥和。
進入別墅後,管家迎上來,說李昂和虞雯正在餐廳等我們,還告訴我們他倆的情緒不太好,尤其是虞雯,這兩天已經哭了好幾回。
我們進餐廳時,仍見到虞雯的眼睛紅紅的,李昂正拿着手帕為她擦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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