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過去七天時間,經過反覆調理,蕭塵總算將反噬慢慢去除,而他所需要的藥材,也並非什麼十分難尋的天材地寶,在這凡世裏面多找一找,也能夠找到。
而冷白狐習得御劍之術,一去一回倒也不算慢,前幾日的藥也都很好,可昨天的藥,蕭塵服下之後,總隱隱感覺哪裏有些問題,是以今晨,又讓冷白狐出去重新配藥了。
此刻茅屋外面的小院子裏,灶上煎着幾副藥,藥香慢慢往幽谷外面瀰漫而去,這藥香似乎有些濃過頭了。
而在房間裏面,只見蕭塵盤膝閉目,雙手放于丹田之處,胸口處隱隱有玄光浮現,而在他背後,不斷有白煙冒起,額頭上也凝滿了一層冷汗。
「不對,怎麼回事……」
蕭塵雙眉越皺越緊,這一刻只感到丹田處有如火灼,自言自語道:「地龍、葛根、三仙葉……天心草、南景木……是這樣沒錯,可現在這股火灼之氣,怎麼回事……」
究竟是心法不對,還是小白帶回來的藥有問題……
想到前面那段時日,自己強行壓制修為,自封經脈,這樣做本身就會令修煉變得紊亂,若是心法再出問題,確實有可能出現此時這樣的情況。
想到此處,蕭塵不再胡亂猜疑,立刻調勻內息,重新逐步運轉瑤光心法第一重玉心訣、第二重冰心訣、第三重壺中天、第四重冰心玉訣……
就這樣過了一炷香時間,外面的藥快煎好了,蕭塵仍然緊閉着雙眼,隨着吸入窗外飄進來的藥香,他越是感到心口有些煩悶,無論怎樣運轉瑤光心法,也難以將這股煩悶之感清除,甚至這種感覺,還在不斷往他全身擴散。
「到底怎麼回事……」
蕭塵慢慢睜開眼來,這一刻,他忽然發現已經連運轉功力都有些困難了,而在這時,外面忽然有腳步聲響起,腳步之聲,越來越近。
「白狐?」
蕭塵立時神色一凝,這個腳步聲,不對……
這一瞬間,他仿似感受到了危險靠近,慢慢取出伏羲琴,放在了桌子上面,向外面道:「不知外面哪位朋友來了。」
「青山環繞,綠水長流,此谷靈氣濃郁,蕭尊主倒是挺會找地方。」
一個不冷不熱的聲音傳進了屋中,而蕭塵臉上,卻沒有什麼變化,似是早已算到了什麼一樣,只淡淡道:「所以紫微司又是如何,找到這裏來的。」
只見院子外面,不徐不疾走來了一個身穿紫衣的男子,那男子劍眉星目,雙手負在身後,模樣卻是有些冷峻,不是別人,正是紫微司。
紫微司淡淡道:「蕭尊主要的那些藥材,在凡世之中本是極難尋求,一般的凡人,又怎會用到……」
「哦?紫微司倒是觀察入微……」
蕭塵面上仍無變化,但說話時,卻慢慢將手指放在了伏羲琴上,而外邊院子裏,紫微司仍然一步步靠近,淡淡道:「天心草與天葵葉,本是同根生,不同的是,天心草生長在寒冬臘月,而天葵葉生長在六月盛夏……這兩種藥材,無論是外觀還是氣味,甚至藥性,都極難分辨得出來。」
紫微司一邊說着,一邊已經離茅屋越來越近了,蕭塵眼神微凝,這一刻已經隱隱明白了什麼,這紫微司果真厲害,他能坐上七殿之首的位置,靠的絕不只是修為。
紫微司繼續說道:「而兩種藥,用對了是靈藥,用錯了是毒藥,蕭尊主所需要的,應該是陰屬性的天心草,以中和體內陽炎之氣,而前兩日,我去了附近鎮上的藥鋪,但凡有天心草的,我都
將其換做了天葵葉。」
「原來如此,紫微司果真高明……」
茅屋裏面,傳出蕭塵的一聲冷笑,怪不得從昨日起,他便感覺有些不對,只因他太相信冷白狐了,他相信冷白狐不會把藥弄錯,而以為是心法上面出了錯,又怎能想到,紫微司同他一樣,也通曉藥理。
紫微司淡淡道:「天葵葉生長在六月盛夏,屬陽,與蕭尊主體內陽火相剋,現在陽火攻心,蕭尊主服下自己煉製的毒藥,感覺如何?」
屋子裏面,蕭塵只感到丹田處有如陣陣火灼,其滋味難受,倘若是平常時候,就算他用錯了藥,導致陽火攻心,那也沒什麼大礙,只須再以君臣佐使之道,便能調理過來。
可現在卻不一樣了,他本身就處於修為突破的關鍵時期,先不說強行壓制真氣,自封經脈這等大忌,現在就連藥也用錯了,把靈藥變為毒藥,如今多半是一運功,就會導致反噬攻心。
正此時,外面又傳來了淡淡的聲音:「蕭尊主此時陽火攻心,反噬在即,若再強行運功,恐一身修為,就斷送在此了,更甚至,心脈寸斷,五臟俱損,縱然活了下來,也是一生臥床,生不如死。」
只見紫微司一邊淡淡說着,一邊向茅屋走近了,而此話絕非危言聳聽,此時坐在屋中的蕭塵,只感到丹田劇痛難忍,似火灼,似針刺,甚至連放在伏羲琴上的手,也微微顫抖了起來。
「三位真人要的只有蕭尊主一人,而時至今日,難道蕭尊主還不願認輸麼……」
「認輸麼……」
屋裏面傳來一聲冷笑,緊接着,一道凌厲力量涌了出來,這一瞬間,紫微司察覺到了危險,快速往後一躍,「錚」的一聲,只聽琴音響起,整座茅屋連同院子都被琴音之力震毀了,而那一道琴音,宛若實化的劍氣一般,兇猛地朝紫微司橫掃了去。
儘管此時蕭塵處在不太妙的情況,但伏羲琴之威,仍然不可小覷,紫微司凝聚全身真元抵擋,「轟」的一聲,也被震退了百丈距離。
趁着一閃即逝的機會,蕭塵將伏羲琴收起,瞬間展開輕功,往崖上飛了去,紫微司兩指一划,「咻」的一聲,一道指力朝他射了去。
這一道指力看似平平,但豈是等閒,縱然蕭塵全盛時期也須小心應付,何況是現在?
好在他此時靈識仍然清晰,感受到背後的指力射來,凌仙步一瞬間展開,往旁移開十丈距離,「轟」的一聲,那一道看似平平無奇的指力,竟將他前面那座山頭震碎了。
大塊大塊的山峰碎石,一下朝他掩埋了下來,阻擋了他的前路,而在這時,紫微司也一瞬間飛了上來,手掌一抬,全身紫氣籠罩,一掌便朝他打了過來。
這一掌勢驚天地,滿天風雲急涌,危急之下,蕭塵只得強行提運真元,可剛剛運轉功力的一瞬間,丹田處立時傳來一股劇痛,乃至全身百穴,都似要裂開一般。
「砰!」
一聲疾響,最終蕭塵只提起三成功力,被紫微司一掌震得倒飛了出去,鮮血奪口而出。
而紫微司雖然暫時處於有利上風,但卻不得不小心謹慎,心想此人已經遭受如此反噬,竟還能強運功力,一旦讓他去除反噬,修為突破,恐那時,生死勝敗,便是猶未可知。
此刻,蕭塵全身劇痛無比,每一寸肌膚,都像是要被真氣撐裂了一樣,難道今日,當真要死在這裏嗎?
這一瞬間,他當機立斷,再不猶豫,強行運功,將瞬步乾坤施展了出來,一剎那,便消失在了天際。
紫
微司看着他消失的天際,眼神微凝,以他的修為神識,蕭塵縱然遁出千里之外,又焉能逃得掉?
這一瞬間,蕭塵遁出千里,落到地上,一口鮮血便涌了出來,只見他身上的皮膚,已經開始出現火燒一般的紋路,就連雙眼,也慢慢布起了血絲。
不敢耽擱,他氣息尚未調勻,只能繼續往前遁去,然而沒過多久,只見後邊天際風起雲湧,一道紫色人影,忽從雲層里飛了出來,緊接着,便是一道百丈掌印拍來。
蕭塵不顧反噬,猛催真元,大自在掌法瞬間凝成一道掌印,「轟隆」一聲,與紫微司那一道掌力相撞,更是震得附近山崩地裂。
「噗!」
又是一口鮮血湧出,強運功力之下,蕭塵幾乎心脈俱焚,可此時若落在此人手裏,他清楚後果如何,他寧可全身經脈寸斷而亡,也絕不可落入無天殿的手裏。
兩人就這樣追風逐電,到暮色降臨時,已不知來到何處,但見此處山峰險峻,地勢突出,更奇怪的是,重重山峰之下,仿佛凝聚着一股尤為強大的靈力,可是這凡世之地,怎會凝聚如此強的靈力?
紫微司顧不得心中疑慮,手掌一抬,再聚真元,瞬間凝成一道掌印,朝蕭塵抓了去。
生死之際,蕭塵也顧不得那麼多了,雙手不斷結印,口中念念有詞,這一剎那,只見他全身似火焚一般,功力暴增無數,竟是在一瞬間,將那玄青禁術「三元焚心訣」施展了出來。
「轟!」
一掌拍出,這一掌不但將紫微司那一道掌印震散了,更是將其本人震得不斷往後退了數十丈距離。
紫微司站穩之後,心下不禁微微一驚,只見此刻,蕭塵全身如火焚,連雙眼之中,都像是燃燒起了火焰,紫微司雖不知這是什麼功法,但想必定是禁忌之術,此人反噬之下,再動用禁術,莫非是不要命了?
「轟隆隆!」
就在這時,底下的山脈,忽然震動了起來,一股異常的靈力,也四涌開來,紫微司臉色再次一變,怎麼回事?
但是眼下,他也顧不得此處異變,心知須速速將此人拿下,思念及此,再不猶豫,真元再運,又一瞬間朝蕭塵飛了去。
而這一瞬間,蕭塵全身的血液,也像是沸騰了起來,一掌拍出,「轟」的一聲,兩人的力量對峙在空中,更是引得這附近山動地搖不止。
「你……」
紫微司眼神一凝,這一瞬間,似是隱隱感到有些不妙,沉聲道:「你不要命了?」
「就算是死,本座今日,也要紫微司替我陪葬……」
蕭塵眼神忽然變得有些可怕,下一刻,竟是完全不再顧及什麼反噬不反噬的了,一瞬間將九陰九陽玄功逆行運轉了,不但將九陰九陽玄功逆轉了,同時還運轉起了玄青功法,以及天書殘卷裏面的功法。
從前他不敢嘗試的,這一刻,竟全然生死不顧了,這一剎那,他五內俱焚,但是功力,卻一下增強了十倍不止!
「糟了……」
紫微司大感不妙,然而卻已經來不及了,下一瞬間,蕭塵已一掌向他拍來,這一掌之力,像是沉寂了萬年的火山,一朝爆發,勢不可擋!
「轟隆!」
一聲巨響,紫微司縱然在一瞬間凝聚起了七成功力,但在掌力來襲的一剎那,他周身護體真元也是層層碎裂,如卵殼般不堪一擊,整個人直接被打飛了出去,將這附近幾座山峰,撞得粉碎,最後一口鮮血噴出,幾乎同蕭塵一樣,全身經脈寸斷,五臟六腑俱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