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邊身子都被凍住了,這樣下去可不是辦法。
要想辦法解凍,不知地火符能不能奏效。正準備尋找地火符時,靈光一閃她突然想到了一個更好的辦法。
她怎麼把這一茬給忘了。
右手在腰間的靈獸袋摸索,她放出了小炎。小炎連寒潭中的寒氣都能吸收,想必這點寒氣應該不在話下吧。
小炎仿佛已經同慕夕辭心意相通了一般,甫一出來便張開圓圓的小嘴對着陰靈的方向用力一吸。
只見黑色的霧氣絲絲縷縷從慕夕辭的身上浮出,在她的周圍繞了一個圈,似乎極力想留在陰靈的身邊。
可他們顯然不是以吸寒氣為食的小炎的對手。沒過多久,那股黑氣便全數被吸進了小炎的口中。
打了個飽嗝,向着陰靈又吐了個火球,小炎才輕飄飄地自行回到了靈獸袋中。
「慕姑娘,這是上次你捧的那隻魚?竟然能吸食寒氣?」畫逸一看到陌生的靈獸便瞬間忘卻了周遭的環境,一心撲在了那隻紅色的小魚身上。
不斷在腦海中回想之前看到的畫面,不知這靈獸是什麼類別的,他好奇得緊。
慕夕辭險險就要被陰靈給吞噬了,她目前可沒那個功夫解答畫逸的問題。一轉頭她又望向殷涯:「不知對面的那一株是否為延壽草?看守它的螭鷂獸為何不在附近?」
殷涯頓了頓,溫和地開口道:「那確實是一株至少百年的延壽草,看守它的螭鷂獸並不會作主動攻擊。若有人想偷盜靈草時,它才會出手傷人。不過慕姑娘可以試着採摘,螭鷂獸應當會優先攻擊陰靈。」
她被陰靈束縛得太緊,多少可能會受到波及。慕夕辭絞盡腦汁地回想,有什麼東西可以對付陰邪之物。
也算是福至靈心,左手活動自如後,她從乾坤袋中翻出了一個小紙包,復又開口追問:「如果螭鷂獸擊敗了陰靈。我們又該如何同螭鷂獸對抗呢?」
殷涯那猶如春風拂面般的笑容,有些不合時宜地在此吸引住慕夕辭的目光:「在下自有對付它的法子,慕姑娘權且放心。」
左半邊身體的變化也在時刻提醒着她,她還有一個生死攸關的問題正待解決。既如此。她便沒有什麼好猶豫的了。
慕夕辭不敢再看臉旁的陰靈,反手給自己拍了兩張防禦符和藏息符後。她緩緩走向延壽草。
這兩株延壽草倒是長得相當喜人,各從中彎了兩道,在頂部串聯在一起。乍一看像一個空心的人參果,金燦燦地極招人眼球。
畫逸和殷涯已經站在了商量好的攻擊點。
前方的素衣少女明明因為陰靈的負擔。整個肩膀都在顫抖不止,但她的腳步卻依舊穩穩地筆直向前。
站在延壽草旁,慕夕辭在識海中搜尋有關摘取的記憶。
連根摘取、妥善保存。想不到《藥經》對其他草藥的記載都那樣全面,唯獨對延壽草的介紹那樣吝嗇筆墨。
右手握住紙包,慕夕辭深吸了一口氣,用左手緩慢靠近眼前的金色藥草。就在她碰到延壽草的同時,一個異常灼熱、全身冒火的東西極速飛了過來。
將紙包中的白色粉末不假思索地灑向陰靈,慕夕辭運起全身靈氣集於手腕的火螢鞭之中。火螢鞭隨着四溢的靈氣分作一顆顆螢火,將空中的粉末盡數一擁堆雜至陰靈的身上。
這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陰靈像是極度懼怕粉末,竟鬆手向後退去。慕夕辭一看計謀奏效。一震火螢鞭將螢火收回,盡全力施展鞭身,一揮將陰靈掃向撲來的東西。
只聽一道極為駭人的尖叫聲迴蕩在整個洞穴之中,陰靈和撲過來的螭鷂獸打作一團。
趁着混戰,慕夕辭手忙腳亂地掏出九天杵將石壁上的延壽草連根鑿了下來,小心翼翼地放進蔭木盒中。
做完一系列動作後,她總算是有了喘息的時間。定睛看去,那所謂的螭鷂獸竟長得像一隻巨大的猩猩,全身佈滿了忽明忽滅的金色火焰,於頭上還長了一隻有些不倫不類的犄角。
沒想到個頭那麼大。身手也能敏捷如此,她是不是該慶幸之前招惹到陰靈,關鍵時刻還能有東西擋上一二了。
陰靈似乎也有些懼怕螭鷂獸,加上之前慕夕辭撒的那堆白色粉末。使得它將自己化為一道黑影,左躲右閃和螭鷂獸糾纏,一時也看不出勝負來。
運起靈息微步,慕夕辭快速退至殷涯和畫逸的身旁,在三人面前利落地布了一個簡易的防禦結界。
不論對面誰勝誰負,剩下來的估計也不好對付。還是應當早做準備。
「慕姑娘,剛剛那白色粉末是什麼,竟對陰靈有如此效果。」先開口的卻是殷涯,他緊緊地盯着對面的動靜,語氣平淡地開口相詢,似是在探問天氣好壞一般。
「是由公雞的骨頭……曬乾後研製而成的粉末。據傳公雞的陽氣極為旺盛,就順手制了一些。沒想到竟真的有用。」
「慕姑娘果然博聞強識,這雞骨粉末卻比在下的散陰粉有用許多。」畫逸在看到螭鷂獸出現時,眼底的光芒大亮,不過他對於能制服陰靈的粉末也很感興趣。
「畫道友過獎了,這回只是碰巧罷了。不知殷公子打算如何對付這螭鷂獸?」
「待對面分出個勝負大概,慕姑娘自會知曉。」周身平和的殷涯,卻突然爆發出一股強大的威壓。一道靛藍色的靈氣流在他的周圍快速形成了一道風牆。
慕夕辭看到如此強大的殷涯,卻感到了一陣隱隱的不安。她猜到對方隱藏的實力估計不弱,卻沒想到殷涯似是比蕭易辰還要厲害幾分。
她與師傅的差距,還是太遠了。
暗自捏緊九天杵,她將玉衡帶祭起圍在了她與畫逸的周圍。看殷涯的實力,估計還是保住她和畫逸不拖後腿會更實際一些。
再看陰靈和螭鷂獸,本是焦灼着在一起廝殺,卻是突然感到強大的威脅一般,一靈一獸驟然停下動作。各自盯着殷涯的方向,做出了攻擊的姿勢。
慕夕辭見狀不妙,迅速用靈氣支起了雲翼陣,將範圍覆蓋至殷涯的四周。
殷涯身形一頓,看了眼慕夕辭,繼而伸手化出了一把瑟。瑟首的岳山旁雕着一隻靛色騰龍,三個短岳山空了兩座,僅在其中一座隱約雕了一隻青鳥。
畫逸看到這一幕似是突然想起了什麼,卻又記不大清。師傅好像提過這件靈寶,還不止提過一次。
這把奇怪的瑟被靈氣流包裹,輕巧地漂浮在空中。殷涯專注地看向面前的一靈一獸,左手按抑柱,右手優雅地一抹一挑。
眾人所處的場景瞬間變作了一片桃花林。觸目可及的是漫天的桃樹,含芳吐露間每一株都顯得那麼旖旎多姿。
他們不是在石洞中麼,怎麼會突然出現在桃林。還在思考的慕夕辭,立時聞到了一股撲鼻的清香。
一陣風吹過,於枝頭綻放的粉色花瓣紛紛落下,在空中俏皮地轉了一個圈向陰靈和螭鷂獸飄去。
灼灼的桃花瞬息間將一靈一獸包裹在其中。被花瓣包住的陰靈越變越小,螭鷂獸卻突然大吼一聲破開包圍,筆直地撞向殷涯。
慕夕辭一見之下,立刻調整了雲翼陣可防護的範圍,將殷涯整個籠在其中。螭鷂獸衝到殷涯面前,一拳砸下地面。
似是承受不住這一拳,地面由拳頭擊落的地方,裂了一道巨大的縫隙。這道縫隙慢慢擴大成一條裂痕,向整個桃林擴延。
桃樹上的桃花受到衝擊,如暴雨滂沱一般落下,與那螭鷂獸糾纏不休。
滿身是血的螭鷂獸仰天大吼了一聲,渾身一震接連砸下雷火重拳。桃樹隨着重拳震顫不止,似是一聲聲悲鳴。
緊接着「啪」的一聲,周圍的桃林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破碎成片,終是還原成石洞的景象。
以武器製作的幻陣,沒想到竟可以真實到嗅覺,並且可以造成如此強悍的攻擊力度。回想起之前的桃林,對比她能撐起的萬海朝源,看來她要修煉的路還很遙遠。
殷涯受雲翼陣的保護,雖然桃林的幻陣被破,但幾乎沒造成什麼影響。他輕撫瑟弦,眼睛看向前方,中指猛地一勾。
包裹着陰靈的花瓣已變作拳頭大小,順着瑟弦的震動,突地射向瑟,緩緩沒入其中。
螭鷂獸可不管三七二十一,輪着拳頭衝着殷涯又是狠戾的一下。殷涯將瑟向空中一拋,閃電般出現在螭鷂獸的身後,一掌拍了下去。
拳勢還未收住就被從後方拍了一掌,螭鷂獸惱怒地一轉身又是一拳。這一下倒是打了殷涯一個正着,連支雲翼陣的慕夕辭都被震得向後退了兩步。
殷涯一口血將螭鷂獸噴個正着,接過落下的瑟,他急撥了一串瑟弦。
瑟音如古泉叮咚,敲擊在眾人的心上,同時又隨着殷涯的彈奏帶出一道道靈氣流射向前方的螭鷂獸。
爆炸聲在石洞中迴響不斷。待煙塵散去後,螭鷂獸背對的洞壁被生生打穿了十丈遠,地上只剩下捂着胸口的殷涯,卻不見螭鷂獸的蹤影。(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