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在意他人的話語,只會讓你離修仙的路越來越遠。」
是自己太在意了麼,慕夕辭怔怔地望着傘面的那株蘭草,繼而望向來人。
三天後。
直到一位師兄送來了弟子服,她才想起還有入門大典這回事。
關於入門大典,其實慕夕辭在介紹三清閣的玉簡中早有看到,不過當時她覺得時間還很長。沒想到,如今弟子服都已經在手了。
三清閣在服飾上講究一視同仁,所有弟子皆穿一身素白的弟子服,只在領口和袖口分別繡有金色的回型邊紋。
因為弟子服由特殊材質製成,簡單的攻擊無法破壞,同時不會被灰塵沾染,也算是一件防禦法器了。
不敢多耽擱,她隨着那位師兄走向三清殿。對於不知道怎樣去三清殿的慕夕辭來說,有師兄能用飛行法器載她一程,她是萬萬不會推辭的。
這位師兄的飛行法器是一把刀,不過似乎很是沉默。兩人一路無話,來到三清殿門口。
雖然慕夕辭之前遠遠看過三清殿幾次,但仍忍不住又驚嘆了一回。
三清殿的大小是風雲殿的兩倍還多,但佈置卻絲毫不因此而從簡。大門由東海沉海木製成,每打開一次需十名練氣五層以上弟子合力才可推動。
大殿內由二十根四人合抱的蟠龍金柱支撐,每隔三丈都置有一人高的燭龍燈,墜以夜明珠。殿頂更是雕樑畫棟,鑲着數個金粉描畫的回雲紋,正中有一浮雕之龍蜿蜒於雲紋之中,口銜一顆碩大明珠,仿佛要從殿頂衝出一般。
她到的不早不晚,看了一眼掌門和幾位長老,便站進了弟子隊伍中。
其實她也想上前喚一聲師傅,奈何這些天都沒能見到師傅的天顏。萬一喚錯了,一個月也沒能見到師傅的事讓人知曉,也算是丟盡臉了。
誰知,她不招麻煩,麻煩卻主動找上了她。軒轅掌門竟一開口就提到了她:「風長老,這可是那名你硬從我們這搶走的徒弟?快喚來讓我們仔細瞧瞧,到底有何獨特之處。」
站在左首的清癯老頭笑眯眯地看了眼慕夕辭的方向:「好徒兒,還不快過來讓他們看個夠?」
慕夕辭聽到這一聲如臨大赦,趕緊向前幾步走到師傅面前:「是,師傅!弟子慕夕辭見過掌門和各位長老。」
「不錯,小丫頭很懂禮貌。」說話的是個像彌勒佛一般胖胖的長老。
不過這位長老的台階,掌門並沒有順着下,而是一轉口氣:「哈哈,原來風長老見過你的小徒弟?我還以為你忙着研究新茶,忘了你新收的好徒兒呢。」
軒轅掌門一針見血的話讓慕夕辭差點紅了臉,幸好這段時間練厚了臉皮。
活了千兒八百年的人就是不一樣,只見自家師傅摸了摸鬍子笑道:「我的茶再好也沒有我的徒兒好,我自然是忙着指導我的好徒兒。一個月不到就已經鞏固了練氣一層的修為,還不足以證明麼?」
軒轅掌門似是不信,雙目一凝看嚮慕夕辭:「是嗎?」
被元嬰期的大能如此盯着,慕夕辭立刻感到全身的骨骼都在顫抖:「自然是,師傅即使不在之時也有叮囑墨師叔代為教導弟子。」
小輩既然一口咬定,軒轅掌門也不好再糾纏,丟了句:「你倒是收了個好徒兒。」便同身邊另一位長老談起了三清閣內的一應事宜。
說到這些,慕夕辭就不便在一旁聽着了。風長老大手一揮之下,她識趣地退回了嫡傳弟子的隊伍中。
所有弟子皆是按照師傅的站位排列,嫡傳弟子帶頭在前,普通弟子列在其身後。其他長老皆是由三人在前,後跟十數人。只有慕夕辭因是風雲殿唯一一名嫡傳弟子,一人站在前排,後跟十二人。
不知道夕月姐的情況如何了,礙於氛圍過於嚴肅,她也不敢擅自抬頭張望。
辰時一刻剛到,軒轅掌門便抑揚頓挫地開口道:「所行道也。毛傳每雲行道也。道者人所行,故亦謂之行。道之引伸為道理,亦為引道。從辵首。首者,行所達也……」
眾人聽他從道引至修道,再由修道引至修仙,直說了一個時辰才意猶未盡地收了聲。
軒轅掌門畢竟是元嬰期的修士,他所說的感悟自然是旁人求都求不來的。所以一旁的三位長老皆表情肅然凝神細聽。
不過這些對於新進的弟子來說卻如同聽天書一般,個個站得筆直,心思卻已經不知神遊到何處了。
最左邊的中年人在得到掌門的示意後,站了出來繼續宣讀三清閣的門規。這中年人長着一張國字臉,倒八眉一挑就是一副再嚴肅不過的樣子。索性門規並不長,一盞茶的時間已經宣讀完畢,令一眾弟子皆暗暗鬆了一口氣。
第三部分,是三清閣給弟子發放初階法器,以顯示門派的器重。弟子的初階法器所有人皆一樣,都是一把鐵劍和一個盾牌,一個主攻擊一個主防禦。新進的弟子雖然大多都在家族中得到了不錯的法器,但多一件法器便相當於多一分戰力,自然是多多益善。
嫡傳弟子和普通弟子所得一模一樣,倒是讓普通弟子心中對三清閣生出了一股信賴感。師門對他們是一視同仁的,只要努力未必不能超過那些嫡傳弟子!
接下來是所有弟子輪流來到師傅的面前磕頭,代表弟子正式入了門。
軒轅掌門一揮手,大殿內便多了一尊金鐘。無人撞鐘卻自行發出了一聲聲震人發聵的鐘聲。由嫡傳弟子帶頭,伴隨着鐘聲一步一步走向自己的師傅,跪在蒲團上,一躬到底,代表着對師傅的敬意。
大概是這鐘聲太過莊嚴肅穆,慕夕辭這個頭磕得十分虔誠。她在這世界如無根的浮萍,但在這一刻卻仿佛找到了一個可以依靠的家,多了一個如家人一般的師傅。
普通弟子到此便完成了入門大典的儀式,他們叩拜後便可退下。不過嫡傳弟子還得留下,師傅還有話要吩咐他們。
看着那些普通弟子懷着激動的心情魚貫而出,作為小有身價的慕夕辭莫名地想起了前世的開學儀式,都是如此的冗長如此的不激動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