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濟東坐在沙發上抽着煙,徐文宇看着他嘴角的傷口和微腫的臉,摸着下巴不懷好意地問:「東哥,怎麼回事?你這是被誰打了?你只要一句話,哥們我替你去報仇。」
方濟東吐出一口煙圈,斜睨了徐文宇一眼,冷冷地吐出一個字:「滾。」
徐文宇嘿嘿笑笑:「行,我滾,您老別生氣。」
徐文宇坐在一邊喝着酒,盯着陰鶩的方濟東看一會,正要說些什麼,陳其在一邊給他使眼色,他只好悻悻地閉了嘴。
這時徐文宇的電話響了,拿出來看了一眼,做作地喊了一聲:「呀,是沈語西呢。」剛要接起,方濟東便一把奪了過去,按下拒接鍵,又扔給徐文宇。
過了一會電話又執着地響了起來,徐文宇看了一眼方濟東說:「怎麼辦?接不接?會不會有什麼事啊?」
「不准接。」電話再一次被掛斷,然後也沒再打過來。
陳其在一旁說:「其實,也不至於,沈語西不就是見了前任嗎?你還沒這自信,她還能放下你跟人跑咯?」
「什麼玩意兒?沈語西見前任?這又是什麼勁爆新聞,我怎麼不知道?為啥你們總愛瞞着我?」徐文宇似乎聽到了驚天密文,滿臉的吃驚和好奇。
方濟東撇他一眼,嘴裏說道:「不是前任,他們沒在一起過。」
「那就更不至於了,你看看你,多大點事。要我說,人姑娘都給你打電話了,估計就是要求和,你差不多得了,一個大男人,什麼時候學得這麼矯情了?」
徐文宇也忍不住搭茬:「就是東哥,我發現你跟沈語西在一起後,變得幼稚了,竟然還學會離家出走了。到最後,你還不是得回家去哄她,何必呢?」
「我知道她肯定不會和鍾正有什麼,她只要將事情跟我說清楚,我不會怎麼樣。可她支支吾吾什麼都不肯說,我總要疑心的,有什麼事是能和鍾正說,而不能和我說的,我才是她男人。」方濟東越說越來氣,端起一杯酒就下了肚。
「唉!」徐文宇嘆口氣,「這會兒沈語西應該很傷心,說不定又要找那個鐘正訴苦呢。」
方濟東一記眼刀飛過來,徐文宇立刻噤了聲。電話剛好響起,竟是付靜打來的,徐文宇接起電話。
「什麼?沈語西出了車禍!」
原來沈語西開了一段路,就完全找不到方濟東的蹤影,知道他大概會去雲星,便朝那個方向開去。只是她的車技差,也不知道怎麼就跌跌撞撞撞上了路邊的花壇。
好在她剎車及時,自己倒沒什麼問題,車子被颳了很長一道劃痕。有人見豪車撞了,立刻就報了警,不一會一群人圍上來看熱鬧,紛紛舉起手機拍照的拍照,錄視頻的錄視頻。她覺得吵,便坐在在一旁等待交警過來處理事故。
交警很快過來查了她的駕照,又測她是否酒駕,經過一系列的查驗,她腦子裏昏昏沉沉,體力漸漸不支,一頭便栽倒在馬路上。
等她迷迷糊糊醒來,已經在醫院,護士問她的家屬在哪兒,她摸出手機想起方濟東的手機摔壞了,便打給徐文宇,被掛斷了。再打,仍舊被掛斷。沈語西忍住要流出的眼淚,在電話簿里翻了一會,才最終打給了付靜。
付靜一聽她出了事,匆匆趕到醫院,聽沈語西將事情大概講了一遍,用自己的電話打給徐文宇,這才打通了電話。
方濟東急匆匆趕到醫院的時候,沈語西正坐在病床上,付靜倒了水遞給她,正在輕聲安慰。待看見方濟東進了病房,她的眼淚刷刷地就流了出來,付靜悄悄走出病房,留出空間讓他們好好談談。
方濟東皺着眉,明明心裏擔心的要死,嘴裏卻冷淡地說道:「你腦子裏在想什麼?不好好待在家裏,出來找我做什麼?」
沈語西委屈地撇嘴,怯生生地伸出手,拉住他的衣袖,悶悶地說:「你別生氣好不好?我怕你不理我,我不想你誤會,我和鍾正真的什麼事都沒有,你相信我。」
方濟東嘆氣,將她的手握在手心,「我自然相信你和他不會有什麼,我在意的只是你的態度,你有事瞞着我,你寧肯告訴一個外人,也不願和我說,我能不生氣嗎?」
「我沒事瞞着你,我和鍾正是剛好碰到,我不告訴你是怕你誤會,是我不好,我錯了,你別生氣了好嗎?」沈語西想了許久,還是決定和方濟東撒謊。
「你把自己折騰成這樣,就是讓我不要生氣?你長本事了,學會用苦肉計了。」他冷聲教訓她,看着她泫然欲泣地樣子,又於心不忍:「我剛問過醫生了,你沒什麼事,只是太累了。你是要在這裏睡一會,還是現在跟我回家?」
「我想回家,可是我把你的跑車撞壞了,修理一下得花不少錢吧?」
方濟東知道她心中難過,便安慰道:「沒關係,你人沒事就已經萬幸了。車子有保險,我讓徐文宇去處理了,你不用擔心。再說,車本來就說要送給你的。」
沈語西忍不住又要哭:「大哥,你幹嘛要對我這麼好?」
方濟東終於笑笑,吻了一下她淚濕的眼角,「所以,我這樣好,你可要牢牢抓住,別讓我跑了,再有下次,真就不要你了。」
等到回了家,沈語西筋疲力盡,被方濟東抱着上了樓,連睡衣都是方濟東親手替她換上。她迷迷糊糊中,拉着他的衣角,嘴裏含糊不清的說着什麼。
方濟東貼近才聽到一聲模糊的爸爸,他心裏一疼,替她蓋好被子。她拉着他的衣袖不肯放手,他便和衣躺到沈語西身旁,將她抱在懷裏,輕輕拍着她的背,耐心地哄了一陣。直到她睡安穩了,才走出臥室。他去客廳茶几的抽屜里翻出一部以前不用的手機,從地上摔碎的手機的殘骸里,找出電話卡,拿着手機去了陽台。
電話接通,宋青歡樂的聲音通過聽筒傳來。
「阿東,找我有什麼事嗎?」
「照片是你發給我的吧。」方濟東用肯定的語氣說道。
宋青遲疑了下說:「你說什麼?什麼照片?我怎麼聽不明白?」
方濟東冷笑道:「別裝傻,除了你,沒有第二個人這麼無聊了。」
「我不懂你說什麼?我又做錯什麼事了?」宋青咬牙不肯承認。
「這是我第一次鄭重警告你,我也希望是最後一次,以後,不准你再打沈語西的主意,也最好不要再用這種不入流的手段,來挑撥我們的關係。」
電話里的宋青忽然笑了:「方濟東,我沒想到,你這麼護短啊?她和別的男人在大庭廣眾之下,一點都不避嫌,那麼的曖昧,你難道一點都不在意?她就那麼好,讓你與我翻臉警告我?不過,我並沒有成功是不是?」
宋青有些失落,繼續說道:「我在你心裏的位置沒有了嗎?你那麼相信她,我們十多年的感情,竟抵不過一個小小的沈語西?」
方濟東沉默片刻,終於硬着心腸開口:「宋青,我們永遠都不可能了,我愛沈語西,言盡於此,對你我只能說抱歉。」
宋青忍不住哭出聲:「方濟東,我遲到了是不是?如果沒有沈語西,你還會愛我的對不對?」
方濟東嘆息:「青青,就算沒有沈語西,我們也不會再回去了,以前的事你能當做什麼都沒發生,而我不能。況且,沈語西是真實存在的,你會找到真正愛你的人的,但是那個人不會是我。」
宋青輕聲啜泣:「方濟東,你真狠心,一點機會都不肯給我,沈語西那個丫頭片子,根本不適合你,她有什麼?她能給你的,我也可以。她不能給你,我更是可以,我才是與你最般配的。你難道忘了,你對我說過執子之手,與子偕老,你要和我白頭到老的,你就這樣半路把我給丟下了嗎?你真的不要我了?」
方濟東並不願意繼續與她糾纏下去,這樣的話題永遠不會有結尾,他一字一句地說道:「宋青,是你先丟下我的,請你認清現實,我不可能在原地等你,我們不能只活在過去,過去我是愛你,可現在我只愛沈語西。」說完毫不猶豫地掛了電話。
宋青握着電話坐在窗邊,淚水順着臉頰流進脖子,冰涼一片。她已經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與方濟東的種種往事歷歷在目,仿佛就發生在昨天一樣,怎麼就不能重新來過呢?一步錯,步步錯,方濟東竟半點機會都不肯給她。
不,她相信事在人為,她不能就這麼輕易的放棄。她擦乾淨臉上的眼淚,恢復了以往高傲優雅的樣子。沈語西,你憑什麼得到他的愛?你根本就不配,方濟東是屬於她宋青的,只能是她的。
掛了電話,方濟東坐在陽台,久久的沉默。沈語西有事瞞着他,但她不肯說,他也不能強硬地問,否則還會出現今天吵架的狀況。自從宋家的生日宴會以後,她便有些古怪,到底哪裏出了問題?讓方濟東疑惑不解。他從來沒有動過去調查沈語西的念頭,可她什麼都不說,他只能自己去找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