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小姨,霄兒不孝,來遲了。」
陸霄走到聶仲康和聶素言面前,愧疚道。
「霄兒,你怎麼會在這裏?」
聶仲康和聶素言看着陸霄,都是抑制不住的歡喜。
鄭伯庸掙扎着從地上爬起,指着陸霄就罵:
「小子,你他媽竟敢揍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誰?」
「我只知道,你如果不滾的話,我還會揍你。」
陸霄淡淡道。
他要殺鄭伯庸這小人,不過彈指。
但他不願在自己外公和小姨面前殺人。
像鄭伯庸這樣欺師滅祖、寡廉鮮恥的貨色,
直接殺,
太便宜他。
在他自以為自己馬上要飛黃騰達、走向人生巔峰的時候,
將他打落谷底。
剝奪他擁有的一切。
再將他殺死。
豈不是更好?
「你……」
鄭伯庸滿臉怨毒,
「行,你等着,我不會放過你的。」
他放了句狠話,
蹣跚着離去。
聶仲康和聶素言,
又問起陸霄這幾月,
究竟去了哪兒。
他在陸族,又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才被陸野狐打得半死,逐出家門,
難道真如傳聞般,
是他酒後亂性,爬上了自己繼妹陸嬋兒的床?
陸霄說道:
「外公,小姨,酒後亂性什麼的……不過是孟冰雲、陸嬋兒那兩惡毒女人耍得花招。」
聶仲康道:
「那你怎麼不跟你父親解釋?」
陸霄淡聲道:
「外公,陸野狐對我素來不喜,甚至把我視為他一生最大的恥辱和敗筆。」
「他又怎會聽我解釋?」
他眼神變得幽冷:
「既然他把我打得半死,趕出陸族,那他也就不再是我父親。自此以後,我跟陸族,只有仇恨,沒有恩情。」
「海天之內,也只有外公跟小姨,是我的親人。」
聶仲康和聶素言,
都忍不住嘆氣。
陸野狐,做得太過分,
先是氣死霄兒娘親,
接着又將霄兒打得半死,逐出家門……
「罷了……」
聶仲康嘆了口氣:
「霄兒,既是如此,以後咱們一家子,便遠離陸族吧。你跟外公回聶家,我便是拼着這把老骨頭不要,也會給你鋪一條路。」
聶素言說道:
「霄兒,別怕,還有小姨吶。總歸餓不着你的。」
陸霄心中一暖。
有外公和小姨,
他便不是浮萍,
有了自己的根。
「外公,霄兒這幾月,有了些奇遇,遇到個高人,學了些醫術,您身上得病,霄兒給你看看吧。」
陸霄又道。
聶仲康笑道:
「傻孩子,你外公我自己就是醫生,還能不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治是治不好的,只能慢慢將養,爭取多活些時日吧。」
「到了外公這把歲數,生死早就看淡了,也就是放心不下你這傻孩子。」
「現在找到了你,外公高興啊,這身上的病,都消去了一大半。」
「外公,還是讓霄兒看看吧。」
陸霄正色道。
見他執意要求,
聶仲康只得點點頭。
陸霄上前,給他號脈,
頃刻,心中瞭然。
外公這病,
中醫稱為頭風。
內傷七情,外邪侵入,寒熱相搏,痰濁內停,長期聚於腦部而成。
曹操就是得的這病。
西醫叫法就更為直接,
腦瘤。
便是腦血管病變,形成血管瘤,壓迫腦組織和顱內神經。
此乃身體組織不可逆的病變。
單純靠藥,是治不好的。
唯有手術。
考慮到聶仲康的年紀,
手術風險實在太大,七成幾率醒不來。
這是聶素言一直搖擺不定的原因。
不過對陸霄來說,
不是問題。
他的醫術,說一句冠絕古今並不為過。
華夏醫聖張仲景,醫仙華佗,
不過是他門下藥童。
再往後,
寫《本草綱目》的神醫李東璧,
也就是李時珍,
不過是他收的記名弟子。
這小子學醫天賦其實一般,
只學了他一兩分火候。
寫書倒是真正有幾分本事。
《本草綱目》千古奇書,
這小子也算名垂千古,彪炳汗青,不枉跟了他幾年。
外公這病,
於別的醫者,近乎絕症。
對陸霄來說,
只需以「御宏觀微」之法,施展「玄門氣指」,
頃刻之間,
便能將血瘤全數清除。
自然不藥而愈。
正要動手醫治,
卻有醫生進來,
是個五十多歲的中年人,帶着幾個穿白大褂的醫生。
陸霄瞅了瞅他的胸牌。
仲景醫院的副院長,叫陳濟世。
「陳院長,我爸爸這病,有勞您多費心……」
聶素言連忙起身。
陳濟世乃是江東知名的、心腦血管方面的專家。
同樣是動手術,
若由他操刀,成功率起碼是別人的兩倍。
「老爺子,考慮好了沒,你這病,到底動不動手術?」
陳濟世說道。
「陳院長,我爸爸要是選擇動手術,成功率大概有幾成?」
聶素言連忙道。
陳濟世傲然道:「聶女士,這可沒人敢保證什麼,只能說,整個江東,絕不會有人成功率比我更高。」
顯然對自己醫術,極有自信。
「爸爸,要不……我們動吧。」
聶素言道。
若聶仲康這手術不動,
怕是撐不了半年。
若是動,由陳濟世操刀,手術成功率還是挺高的。
聶仲康沉吟好一會,嘆道:
「罷了,那就動吧。我這老頭兒,怎麼也得跟這老天爺爭一爭。」
半年能做什麼?
連給霄兒鋪一條路都做不到。
本不想動手術的他,
見到陸霄之後,改變了主意。
外孫的出現,
激發了他的求生欲。
也給了他走上手術台的勇氣。
「那就交費吧,我們會儘快安排手術,由我親自操刀。」
陳濟世道。
陸霄當然不可能讓外公上手術台,
這陳院長醫術再高,總歸是有風險。
正想着如何措辭,
陳濟世電話卻響了,
他接了個電話後,臉色頓變。
「那個……聶女士,實在不好意思,你父親這手術,我不能主刀了,你們另請高明吧。」
陳濟世冷聲道。
態度和先前,
截然不同,
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這……這是為什麼?」
聶素言臉色發白,無比不解。
「無可奉告。我有拒絕做哪一台手術的權利。」
陳濟世說完,
轉身便走。
「慢着。」
卻是陸霄開口,
將此人攔住。
他冷聲道:
「陳院長,自古醫者,從沒有見死不救的道理。你明明答應了,接了個電話後,立馬反悔。莫不是電話里,有人跟你說了什麼吧。」
陳濟世臉色微白。
陸霄說出了真相。
方才那個電話,
醫聖門少掌門周煜打給他的。
不准他給聶仲康動手術。
醫聖門,把持天下藥業。
他不可能為了一個素不相識的聶仲康,
得罪周煜。
卻還是狡辯道:
「我不知道你這年輕人在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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