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港風情畫 473、搶手的主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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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俠》劇組圓滿完成美國的宣傳工作，於1987年2月3號打道回府。

    江至強特別聯繫泛美航空，給劇組包了一架波音客機，這天下午劇組成員都在夢工廠唐人街酒店休息，等着晚上七點的起航到來。

    劉鎮韋住在酒店六樓的套房，此刻他正哼着小曲照鏡子。

    先穿上一套藍色西服，打上領結，然後神清氣爽的梳理大背頭，他是在給回港後的新聞見面會做準備。

    頭頂『三億美金巨導』的光環，這是足夠他炫耀一輩子的輝煌成就，同胞們會為他發瘋，仰慕他，歡迎他，崇拜他，即使他嗝屁之後，照樣有大把影迷紀念他，這是毫無疑問的。

    等到回港以後，什麼王巨導徐巨導，統統都要靠邊站，劉巨導威風八面的時候要到啦。

    望着鏡中的人影，他忽然間好佩服自己。

    拽，就一個字！

    夢工廠真人電影的票房紀錄由他締造，未來恐怕也不會再有誰能夠挑戰他的冠軍王位，兩年前《殭屍》讓王京與袁合平坐上夢工廠頭把交椅，一年前《冒險王》讓徐老怪搶位成功，今時今日，終於輪到他劉鎮韋拔得頭籌。

    首席就是首席。

    夢工廠的天字第一號導演只能姓劉，永遠不會改。

    『叮鈴鈴！』

    劉鎮韋正豪氣大發之時，電話聲響了起來，他邁着螃蟹步走過去，不着急拿話筒，先抽根一根雪茄叼嘴裏，又往沙發上舒服的躺了躺，這才慢悠悠的開口：「誰呀？吱聲嘍！」

    「韋哥，我是佳衛。」王墨鏡在那頭賠着笑，「明天幾點下機？我去機場接你。」

    「哦，是佳衛呀！」劉鎮韋拉長着語調，

    「明天城裏的記者肯定要集體出動，不把我堵到天荒地老絕對不會罷休，如果你不怕等，早上八點趕去啟德。」

    「我已經向梁總申請，擔任迎接小組的組長，全程負責《黑俠》劇組抵港的活動。」

    論資排輩的話，王佳衛是夢工廠的2號導演，但是混的不怎麼樣，簽到公司三年他僅僅執導過一部電影《江湖龍虎門》，去年一月份立項，拍攝期用了三個月，這期間碰巧也在籌備《黑俠》，為了拿到獨立掌鏡的機會，他放棄了劉鎮韋的助手職位，現在想想，這個決定真是悲催。

    《江湖龍虎門》的票房破了一千五百萬港幣，成績相當不錯，可是與《黑俠》的全球三億美金相比，差距實在太大。

    「韋哥，還有一件私事要給你講一講。」王佳衛說：

    「82年你在世紀影業時的合伙人余允航簽到了寰亞，他找我打聽你在美國的聯繫方式，需要我告訴他嗎？」

    「他找我是什麼事，有沒有給你透露？」劉鎮韋明知故問。

    「《黑俠》票房比《冒險王》還要高，你現在是全港最搶手的導演，寰亞是想挖你。」王佳衛很羨慕劉鎮韋，不止是寰亞一間公司，全港的影業機構都想把劉鎮韋收歸旗下，

    「余允航對我講，等你回港後，林柏欣林生想邀請你聚餐。」

    「大富豪親自出面挖我？」劉鎮韋頗為得意，卻說：「但我不能去！」他吧吧抽了兩口煙，

    「前段時間丹尼被鄭冬漢晃點去聚餐，結果搞出跳槽緋聞，我不會上當！佳衛，老余挖你了嗎？」

    「免不了啦。」王佳衛的口氣有點低落，

    「寰亞答應無條件投資我的劇本，不會幹涉我拍戲的自由，咱們公司對我限制太多，去年拍完《江湖龍虎門》，我投了四個劇本都被否掉，韋哥，我一直跟着你混，你怎麼說，那我怎麼做！」

    「有我在，你還擔心以後拍不了戲？」劉鎮韋一直把王佳衛當小弟，講話的口吻也像是大佬：

    「佳衛，我知道你的想法，老闆否掉你的劇本，你覺得不被賞識，才華被埋沒，但事實呢？你是當局者迷！你的劇本都是藝術片，公司主要投資的是商業片，沒有預算給你，等公司準備擴大文藝片的片庫時，你的劇本就會被啟用。

    你是公司的老人，跟老闆的時間最長，積累三年的資歷就是無形財富，老闆那麼念舊，即使他看不上你的導演才華，也不會虧待你，不然幹嘛賣給你公司股票？

    跳槽的事情你不要再提，寰亞的人你也不要再聯繫，對你沒有好處！跟着老闆不止能賺錢，還能在全世界撈名氣，傻仔才要跳槽！」

    「那我聽你的啦。」王佳衛個人不會跳槽，劉鎮韋走他才會走，「咱們明天見韋哥，到時我給你接風洗塵。」

    《黑俠》在海外取得的成功過於耀眼，僅僅北美就賣了兩億美金，全球累計已經突破三億，而且尚未落畫，票房仍舊挖掘的潛力，這讓香江的電影公司眼紅的要滴血，一部電影輕鬆賺過十億港幣，簡直比印鈔機都來錢快。

    這也導致寰亞再次展開挖角行動。

    但即使挖到了『巨導』與『巨星』又能怎麼樣呢？他們能重現《黑俠》與《冒險王》的奇蹟嗎？

    「老豆，《黑俠》票房這麼高，我功勞很小的，除了陳生，誰製作這部電影都要大撲街！」

    此時劉德樺也在客房裏講電話，他很能端正自己的態度，認清自己的水平，

    「再說我是被陳生捧紅，恩情這麼大，跳槽的話，我豈不是顏面無存？除非陳生攆我走，不然我一定跟他混，做人要講道義，這是你教我的，難道你讓我見利忘義嘛！」

    「我就是給你傳個話，你急什麼急。」劉爸爸苦笑說：

    「寰亞給的錢太多，還準備給你乾股，每部電影的分紅至少三成，這麼大的事情總該給你交個底吧，既然你不動心，那我回絕他們就是了。」

    「回絕一次，他們還會繼續登門。」劉德樺抽出一張名片，「老豆你不要再管，我會搞定的。」

    他決定聯繫陳寶成，幫忙處理這件事。

    打完電話已經到了出行時間，江至強派了一支車隊送他們去機場。

    劉鎮韋、劉德樺、翁美凌，還有周惠敏共乘一輛車。

    周惠敏暫時不回港，她是前往機場送行，抵達美國後，公司給她和翁美凌安排在一座公寓裏，那是比弗利山莊的別墅，老闆名下的物業，兩人朝夕相處一個多月，交情肯定會有一些。

    「阿敏，我們離開後就剩你一個人，孤單的時候記得給我打電話。」翁美凌比她大八歲，把她當作妹妹看，

    「回港後我先去探望你老媽，對了阿敏，你家到底住哪裏呀？」

    「住山頂！」

    「山頂？你在那邊買的別墅嗎？」

    「嗯！我老媽身體不好，我想讓她住的舒服一點。」

    周惠敏苦悶的要死，那是老闆的別墅，為了幫她安家落戶，專門讓通利琴行、迪聲集團給她開了代言合約，全款買下來，但是這種事情不能講實話，不然會讓同事們誤會，認為她攀上了老闆，

    「我是按揭買的房子，壓力比較大。」她低着頭撤了一個謊，臉色有點泛紅。

    「你的單曲《眾人皆知》已經爬上公告牌的榜單，銷量在直線上漲，美國的專輯版稅比香江高了十幾倍，等你打進公告牌的前十位，買別墅輕而易舉。」

    翁美凌一點不懷疑周惠敏的話，兩人同住這段時間，她覺得自己已經摸清周惠敏的脾氣，這是一個膽小單純的學生妹，不懂得騙人。

    「等《黑俠》落畫後，咱們都能輕鬆購別墅！」劉鎮韋笑着插話，

    「劇組的每一個人都會拿到豐厚獎金，以你阿翁在美國的受追捧程度，至少也有五百萬港幣的花紅。」

    「老闆發我多少，那我要多少！」翁美凌很實在，

    「沒有老闆捧我，我登不上《紐約日報》、《華盛頓郵報》與《洛杉磯時報》的頭條，美國人不可能認識我！這些天香江的電影公司一直在聯繫我，想讓我跳槽，加盟費開了三百萬美金，但我不稀罕，我寧願拿老闆發的三萬塊港幣！」

    「夠衷心！」劉鎮韋分辨不出她是不是做樣子，但三百萬美金的挖角費應該是真的，整個《黑俠》劇組，『飛紅女俠』的走紅程度一點不弱於『黑俠』，可謂並駕齊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