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港風情畫 265、數字領域

    陳維雲抵達洛杉磯快一周，林清霞才從倫敦飛回來。

    她沒有提前通知陳維雲，悄悄打車趕回比弗利山的別墅。

    當時陳維雲才起床，正在晨練，見了她的面，調侃一句：

    「你這是想突擊檢查嗎？」

    「拜託，我沒有那興趣！」林清霞失望的說：

    「我想給你一個驚喜，但你看上去只有吃驚，沒有一點喜色。」

    「你眼神有問題。」陳維雲一下把她抱起來，

    「我已經喜悅過度，難道你感覺不出來嗎？」

    然後直接去了臥室。

    這是一個美妙的早晨。

    自陳維雲到東洋出差開始，這應該是他最開心的一天。

    林清霞坐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但她並不覺都疲倦。

    過後繼續陪着陳維雲吃早餐。

    「《異形2》我拍了整整半年，天呀，我出道後演了六十幾部戲，這是最辛苦的一次。」

    「《異形2》什麼時候上映？」陳維雲打探說。

    「今年肯定不行，聽卡梅隆說，至少也要等到明年五六月份，暑期開畫最有可能。」林清霞已經很久沒有和陳維雲獨處過，話有點多，

    「阿雲，你竟然把莉君姐的唱片公司收購了？那她豈不是要和我做同事？」

    「同事多好，以後能常常見面。」陳維雲指指面前的砂鍋，

    「黃玉美親自煲的粥，自從我到了美國，她每天早上包辦我的早餐，味道很正點，你不嘗嘗？」

    「我不餓！」林清霞坐在餐桌對面，單手支着腦袋，看着他說：「我只想和你聊天，阿雲，我算了算，這半年咱們相處了一個月。」

    「你嫌多嗎？」陳維雲隨即問。

    「我嫌少！」林清霞瞪了他一眼，「你能猜到我心裏想什麼，卻偏偏每次都來打趣我。」她笑着嗔怪，「聚少離多容易出問題，我以後不再接西片。」

    「你現在片酬一百五十萬美元，努力多拍幾部戲，輕鬆混上億萬富姐。」陳維雲不同意，好言勸道：

    「該拍還是要拍，西片一年接一部就k，開工半年，休息半年，有錢賺又能享受生活，這樣不好嗎？」

    「我早就是億萬富姐了。」林清霞的腰包相當鼓，她輕嘆着說：

    「台島沒有幾個女人富的過我，我已經攢了五億台幣，我都覺得不可思議，這是我兩年賺的錢。」

    她轉念一想，這種說法不妥當，馬上又改口：「應該是我老豆幫我賺的錢！也不對，其實是你幫我老豆賺的錢，哎呀無所謂啦，反正都歸我了。」

    「有錢你也不花，整天存在銀行里，五億還是一億對你來說沒有什麼區別。」陳維雲發現林清霞沒有購物的習慣，也可能是因為她的所有用品都是陳維雲送的，她在倫敦時也一樣，陳維雲隔三差五會派人往她酒店送禮物，無所不包。

    雖然相隔兩地，但陳維雲一直把她放在心上，即使那次吵架，陳維雲的電話也照打不誤，她接不接是另外一回事。

    「我又不會做生意，要不你教我做投資？」林清霞問他，「我聽莉君姐說，東洋的股市與房市都在大漲，我去那邊炒樓可以嗎？」

    東洋炒樓？過幾年賠傻你。

    「想炒樓的話，回香江炒，不要去東洋，那裏的市場不穩定。」陳維雲提醒了一句，又說：

    「林樰一直在打理我在香江的私人物業，回港後你去找他，他手下有一批房產經紀，讓他幫你理財。」

    「聽你的。」林清霞呵呵笑起來，她相信陳維雲在商業上的判斷力，陳維雲說東洋不穩定，那肯定不穩定，

    「《異形2》已經殺青，春節前我不準備再接片約，也不想工作，你不要再給安排任何事。」

    陳維雲聽罷朝她招下手，「過來。」

    「幹嘛？」

    「你過來！」

    林清霞離他也就四五步，起身移步過去，很自然的擁在他懷裏，抱着他脖子問，「有何指教陳老闆？」

    指教不敢當，陳維雲只是想領教一下她的烈焰紅唇。

    陳維雲確實有點想念林清霞，但他保持着克制，今天有一場重要會議要參加，時間定在上午九點鐘。

    「去幫我找套西服，我馬上要出門。」陳維雲在椅子上和她溫存一會兒，在她耳邊說了這樣一句話。

    她貼在陳維雲臉前，不願動彈，「我剛回來，你就不能陪陪我？」

    「你也去整一下妝，跟我一塊去公司，以後天天陪着你。」

    「我不想見你秘書。」

    「我已經調走她，以後你都見不到她。」

    林清霞立刻從他懷中鑽出來，往臥室走，又扭頭問：「你今天穿什麼？黑西服，紅領帶？要不要吹一個髮型，我很拿手的。」

    「吹。」

    陳維雲繼續看報紙，《洛杉磯時報》的娛樂版刊登了《冒險王》的宣傳廣告，這部電影的開畫日期是月5日，那天是周五。

    他考慮過28號感恩節上映，但是那一周北美連續開畫兩部重磅製作，史泰龍的《洛奇4》與梅麗爾斯特里普的《走出非洲》，競爭壓力太大，因此提前到5號。

    北美是首先開畫的地區，歐洲與亞洲全部定檔於月28號感恩節。

    在美國這幾天，陳維雲一直在開會落實《冒險王》北美首映禮的事情，以及第一部合資片《飛越未來》的籌備。

    吃過早飯，他帶着林清霞趕去山莊下的羅迪歐大道，分公司設在這裏。

    與東洋的情況差不多，北美總部也是由幾間小公司聯合組成，早期的『維雲投資』，『ata經紀公司』，近期新開的『數字領域特效公司』，全部歸屬在北美夢工廠總部旗下。

    維雲投資主要管理公司在北美的盈利資金。

    ata處理公司藝人在北美的商業活動。

    總部的核心業務是製作荷里活電影。

    數字領域是一個空殼，為了防止名字被註冊，陳維雲提前開設，專門為明年收購皮克斯而準備，陳維雲吩咐過江至強，也可以物色一批精通計算機圖畫製作的人才，這不是當務之急，選人的標準是忠誠度優先，寧缺毋濫，慢慢考察。

    目前數字領域已經有了一個員工，陳寶仔，他不用幹活，每個月只發薪水，他的任務是讀書，等他大學畢業，數字領域就是他的工作地點。

    兩年在美的學習生活，陳寶仔的英語已經突飛猛進。

    陳維雲到公司時，見他正和大門的前台說說笑笑。

    「今天又不是假期，你跑到這裏幹什麼？」陳維雲逮着他批了一頓，「是不是曠課？」

    「我是請假！」陳寶仔理直氣壯的狡辯，「剛才清霞姐給我打電話，我很長時間沒有見過她，過來看看她。」

    陳寶仔上前拽住林清霞手臂，「清霞姐，你勸勸阿雲哥，我不想再寄宿學校，我要住家。」

    「我不勸。」林清霞點點他額頭，「讓你寄宿是為了學英語，等你英語流利了再說。」

    「我已經很流利啦。」陳寶仔一臉委屈，「日常對話都無問題，就是有些單詞還不會寫。」

    「單詞比對話更重要。」林清霞笑了笑，對陳維雲說：「阿雲，你去開會嘍，我讓寶仔陪着我。」她可不會跟着陳維雲進會議室，太枯燥。

    「只能請半天假，下午必須回學校。」陳維雲叮囑完才走。

    陳寶仔等他沒了影子，才低聲向林清霞發牢騷，

    「清霞姐，我發現阿雲哥對我要求是越來越嚴了，每次他到美國首先檢查我的學習成績，有一點不讓他滿意，他劈頭蓋臉就是一通臭罵。」

    他沮喪的嘆口氣，「兩年前我們一塊乘船偷渡，那時他慈祥的像是老奶奶，現在凶的像是老巫婆。」

    「瞎比較！」林清霞笑着拍拍他的頭，「走啦，給我講講你們偷渡的故事。」她扯着陳寶仔去了休息室。

    「那是半夜三更。」陳寶仔興致高昂，

    「阿雲哥一個人游海，他膽子頂天大，什麼都不怕，碰上劫匪他也不怕，劫匪拿刀架他脖子上，我當時都嚇哭了，他連眼都不眨一下，三言兩語就把劫匪給收拾了……」

    林清霞常常聽陳寶仔講述陳維雲的過往，她始終搞不清一件事，「寶仔，你阿雲哥的老豆老媽都是假的，他親生父母呢？」

    「我也不知道。」陳寶仔納悶着說：

    「人不是天上掉下來的，肯定都有老豆老媽，但阿雲哥什麼都沒有，他在大陸沒有一個親戚，也沒有一個朋友，反正我沒有見過他的老相熟，他最熟的人就是我。」

    「看來他真是孤兒了。」林清霞問過幾次，陳維雲只說是孤兒，起初林清霞不信，她以為陳維雲不願帶她見父母。

    可是兩年過去，誰也沒有見過陳維雲的父母，那就說明陳維雲真的沒有父母。

    林清霞執意打聽陳維雲的身世，是想走一走親屬路線，醜媳婦總得見一見公婆，隨着她與陳維雲的關係加深，她想見公婆的心理就越迫切，但她找不到公婆在什麼地方啊。

    辦公室里。

    陳維雲坐在主位上，望了一圈北美總部的屬下，江至強與黃玉美是核心領導，梁柏滔是暫駐這裏，馬上要跟着自己回港，餘下都是各部門主管，白人面孔非常多，發言要使用英語。

    「徐可他們什麼時候到洛杉磯？」

    徐可、周閏發、鍾楚虹很快要赴美宣傳《冒險王》，重要活動是出席首映典禮，他們在美國沒有任何知名度，但流程必須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