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決很想痛痛快快的大哭一場,找一個誰也看不到的角落大聲的流淚。並不是凌決矯情,也不是懦弱,而是不甘,不甘而痛苦。
這是人最為本質的感情,或許你在生活之中已經塑造成一個堅強的硬漢,但是真的遇到那些令你無力的事你又是怎樣的呢!
假如有一天,你看着你的愛人,或者是親人躺在病床上,痛苦**,無力的呼吸,飽受着非人的痛苦。是的,這些都是可以避免的,前提就是你要足夠有錢。你可以把他們轉到最好的醫院,開最好的處方,吃最好的藥。最起碼他們並不會因為病痛而變得這麼痛苦。
是的,你是個好人,你也有這種心。但是你卻沒有這種錢,因為你沒有這能力。你所能做的是什麼,只有默默的聽着親人痛苦的**聲,在門窗之外默默的哭泣。
你能做什麼!
你什麼都做不到!原來你一直想要保護的東西自己根本就無力去保護!那種感覺是怎麼!那種絕望是怎樣的!那種痛苦又是怎樣的!
而凌決現在就恰好是這種感覺,而且最為重要的是他還不能表現出來什麼,他只有隱晦的擦去眼角的眼淚,做出強顏歡笑,不然他擔心自己的同伴們會更加的絕望。
「不用擔心!」
洛梓輕輕的握住了凌決的手,嬌嫩的小手在凌決的手心之中輕輕的按壓着,精緻的臉龐對着凌決,緩聲說道:「我還有辦法!」
「辦法?」
凌決的心中猛地一顫,一種不安的感覺湧上心頭,看着少女恬靜的臉龐,他忽然想到了焱靈曾經跟自己說過的大陸之中那些奇異的功法秘法,臉上驟然一僵,整個人直接就是怔住了。在短暫的失神之後,凌決突然暴怒了,他像是一個發狂的獅子一般,緊緊的抱住了洛梓嬌嫩的身體,大聲的咆哮道:
「沒有辦法,你沒有辦法!」
「只要有我在,我就不會允許你那麼做!」
「你沒有辦法!」凌決終於忍不住了,在抱緊洛梓身體的一瞬間,他哭了,像一個無助的嬰兒一樣,嚎嚎大哭起來。
晶瑩的眼淚終究還是流出了眼眶,他再也堅持不住了。因為他知道,自己現在不組織洛梓的話,他極有可能會失去這個心中的女孩。洛梓沒有說話,她用手臂輕輕的環繞住凌決的臂膀,心中已經下定了決心,這個看上去溫柔美麗的女孩子,心中執拗其實並不比現場的任何一個人差。
就在她下定決心說出來的一瞬間,她就知道凌決會出聲阻止他的,因為這是他的男人,這是她洛梓看上的男人。但是正是因為這樣,洛梓更要不顧一切的去做。
就像是凌決是她洛梓的男人,她也是洛梓的女人,一個女人為了自己心愛的男人所犧牲自己的生命,瘋狂嗎?不瘋狂,因為自己足夠的愛他,因為自己心甘情願。
自己現在說出來只不過是為了不然凌決在自己死後陷入永久的悔恨之中,因為她不想看到凌決傷心的樣子。「冰傲,我求你!我求你借來冰帝的力量!我求你!真的求你……!」
直到最後凌決的聲音已經完全變成了哭腔,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現在的他只是一個卑微的,想要一切換取自己女人不離去的可悲的男人。
「我一直都在嘗試着和冰帝溝通。可是,冰帝她一直都……!」
冰傲急忙回答凌決的話,他已經聽出了那個絕望男人聲音之中不對勁的地方,但是他也只能夠這樣說。
「我求你!真的求你!」
凌決最後的聲音已經近乎於祈求,也不知道他說的祈求是對着冰傲,對着上蒼,又或者是對着洛梓。幾個人沉默不語,除了遠處傳來的爆鳴聲,這裏竟然已經是靜的可怕。
凌芊芊和昊天甚至是根本就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只看到凌決大聲的哭泣,心中突然充滿了孤寂與沉默。巨大的黑球已經上升了最高點的位置,緩緩的降落,越來越快,越來越來,只要片刻之後,就會和島嶼之中的神秘東西相撞,威壓劇增,然後大家一起去死。
「沒事的,我不會有事的!」洛梓輕輕的凌決耳旁喃語,凌決猛地一驚,瞳孔驟然收縮。然後用力抱緊洛梓的身子,不然她有任何的異動,洛梓微笑,其實她並沒有任何的異動。只是那猶如三千銀河的青絲長發在緩緩的變白,順着發尖一直向上延伸,看哪個速度,等到那個巨大的黑球完全落下的一瞬間,正好是洛梓三千青絲完全白的時候。
但是這一切,凌決竟然沒有發現,因為焱靈只是跟他說過類似的東西,但其實並沒有告訴他使用那類東西的具體狀況,他原本以為只要自己能夠禁錮住洛梓的動作就能夠不讓她使用出那一招。
「轟!」
「不…!」
夾雜着撕心裂肺的哭喊之聲,巨大的聲音咆哮着瀰漫開來,這次的聲音比之以往兩次的聲音都要大,更為的沉重,徐徐的擴散開來,使得靈路之中的每個角落都能夠聽見。
恐怖的威壓之力頓時暴漲,以樞之島為為圓心,方圓近千里的土地,森林,河流之中不斷傳出肉身爆碎的聲音,這是極端威壓的恐怖力量。在這一擊之下,那種恐怖的威壓的已經是毫不保留膨脹開來,千里之內,到處都瀰漫着鮮血的味道。
許久之後,那種大爆發才肆虐完畢。威壓依舊是驚人,只不過沒有最初那樣的咄咄逼人。
「還好,及時趕到了!」
琴音輕描淡寫的蒸發自己額間冒出的冷汗,對着身後的幾名少男少女說道。「對了,還有那位小姑娘。你所用的那種東西實在是太過危險了,所以就在剛才,我順手就把它給封了回去。順便說一聲,這次的威壓力量是積攢力量井噴式的爆發,就算是你用了那種東西也是毫無意義的。」
「你是?」
洛梓看着突然冒出來的強者,有些奇怪。自己的手段自己還是知道的,就算是在境界上高出自己實力很多的人也比一定能夠將之化解,而且好像是在剛才一瞬間就化解的的,更是說明了此人的實力一定是高到了非凡的成就,很有可能就達到了爺爺的那種層次。
而且她剛才還救了自己幾人一命,話語還是如此的熟悉,好像是和自己認識一樣,但是自己思索了半天,還是不認識眼前的女人。凌決轉過身來,臉上沒有劫後餘生的欣喜,也沒有對剛才生死一線的後怕,削瘦的臉上寫滿了平靜,甚至平靜到讓其餘的幾人感覺之前的事情從未發生過一般。
「謝謝!」
凌決對着琴音的狠狠的鞠了一躬,說道:「從此以後,我凌決欠你一條命!」
「別鬧了,欠我一條命,你的命……!」
琴音看着少年鞠躬,打笑的說道,只是當她看到少年的眼睛,那雙堅毅的眼睛,那雙佈滿血絲的眼睛。不知為何她說道一半的話由情不自禁的吞進了腹中。一種莫名的感覺湧上心頭,那雙眼睛,那種眼神,在自己萬載的記憶之中所烙印的眼神,和眼前少年的眼神是多麼的像啊!
簡直,簡直就是一個人的眼神。他簡直就是『他』!琴音猛地感覺自己的鼻尖一酸,掩飾性的轉過身去,說道:「好,我記得了。我是不會忘的!」
「嗯!」直到聽到琴音的答覆,凌決才緩緩的直起身子,臉上的表情依舊是那樣的平靜,看着前方的變化。這個時候,只有一直緊緊被凌決拉着小手的洛梓才知道凌決在那表面的平靜之下是隱藏着怎樣的心中劇烈的動盪,因為就在剛才,凌決的手一直都在顫抖,渾身都在不自覺的顫抖。
「現在我們要飛到天空之中,因為接下來這裏要發生前所未有的變化。你們要僅僅的跟在我的身後,這樣我才能儘可能的保護住你們,聽到了沒有!」
琴音的聲音變得極為的嚴肅,很顯然她話語之中的變化一定是不簡單,這個時候自然是不可能有人反駁,所有人僅僅的站在琴音的身後,在琴音的帶領之下,一起飛上了天空,並沒有走遠,冷冷的注視着地面之上的變化。當然並不是不想趁着這個時候離開,只是因為中樞之門在之前的爆炸之中徹底的粉碎,現在就算是離開也沒有了任何的意義。
在另一方面。
「真是廢物,你不知道差一點本王子的性命就徹底的完蛋了嗎?」魔童再次恢復了人類的形態,對着前方抵擋住威壓的幽霽大聲的呵斥道。
「這是臣下的失誤,所以我道歉,因為我實在沒有想到竟然還有那樣一個實力強勁的對手!」
幽霽回答,但是話語只是在陳述,而沒有給人任何一種身為臣下的卑微感,他繼續說道:「我身為您父王的得力助手,但是本身並不是您的奴隸,所以請王子殿下注意您說話的態度,不然的……」
幽霽的話沒有說完,魔童聽夠眉毛只是輕皺了幾下並沒有在多說什麼,他竟然敢威脅自己,看來他果真不是父王簡單的助手。魔童心中很快的轉了幾個彎,並沒有表現出來,甚至是臉上的表情也變得溫和了許多:「我知道了。先不管這些,我們趕緊飛上空中吧!那個東西就要開始了,可不能把我們牽扯進去。」
「嗯!」幽霽這次沒有反駁。緊跟着魔童的身後飛向了一旁的天空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