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肯定不出去!
巴掌大的小窩頭,塞牙縫都不夠,她現在餓的鬧心,哪裏還會有心情出門。
何小東想讓她看到的,自然會有人幫她看到。
她到時候只要聽結果就好,何必勞心勞力。
這麼一想,葉回就覺得自己還有當領導的潛質!
這是她去到陸家後這麼多年來第一次住通鋪,當初就算陸家的條件沒有現在好,陸建軍也讓曹艷華給她單獨弄了一張小床。
當然那時候陸建軍是有些不知該如何對她好。
就想着他們都睡在一張大炕上,就她自己睡小床,會覺得很新幸福。
結果那時候的葉回幸福沒感受到,感受到的只有隔閡和排擠。
真是往事不堪回首,她曾經太過敏感,陸建軍和曹艷華的情商又有點感人。
跟姚廣勝一起出來的幾個人都是男的,葉回這邊的炕上就只有她自己。
炕上的被褥被她全部墊在身下,披在身上依舊不覺得暖和。
招待所里沒有火炕,身下是冰涼的一片,想要靠體溫去焐熱簡直是太過喪心病狂。
而她到底是一個姑娘家,對何曉東和姚廣勝他們也抱了一點戒心。
跟這麼多大男人住在一間,萬一真發生一點齷齪事,吃虧倒霉的絕對是她。
如果是在吃飽的情況下,葉回倒還不怕。
憑着當初學的那點身手,就算搞不定這幾個人,她至少能讓自己脫身。
但現在那兩個窩頭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可偏偏前幾天看過的高分子材料論述還在自動消化理解着,眼前閃動着一個個分子結構式。
沒有什麼娛樂,過了八點鐘,屋子裏就已經沒人說話。
何小東跟姚廣勝他們都自發的鋪着自己的位置,準備上炕睡覺。
屋子裏的小燈泡被一根電線扯着,吊在半空。
有風呼嘯的拍在門上窗戶上,就艱難的從門縫窗縫中吹進來,吹的燈泡跟着風搖擺。
屋子裏所有的東西影子都被拉得極長,左搖右擺。
晃動的人心都跟着隱隱有些不安。
如果不是屋子裏還有其他人在,葉回就覺得這樣的場景她是應該害怕的。
又餓又困又冷,她也不知自己是什麼時候睡了過去。
她半靠在牆上睡得並不安穩,於是在房門出現響動時,她立馬就警覺的醒了過來。
有人出去了。
聽腳步聲還不止是一個。
月光很輕,想要靠朦朧的光線去看對面的炕上到底是誰離開並不容易。
尤其她對這些人都不太熟悉。
葉回正小心的調整着呼吸,對面的炕上又起來一人。
這一次她借着月光就正巧將人臉看清,是何小東。
他動作很輕,穿上外套套上棉襖就躡手躡腳的走了出去。
出門前還不忘往葉回的方向看了一眼,像是知道她並沒有睡着一般。
葉回就覺得這個何小東很有意思,這人要麼就是紀凡他們想要抓的那一個,要麼就是知道什麼內幕消息。
陸明磊既然知道他們進了城,現在外面肯定已經佈置了人手。
天寒地凍的,黃沙又不會因為是夜裏就回去睡覺,她才不要出門。
又等了一會,對面的炕上就再沒人起身離開,沒過多久就傳來打鼾的聲音。
葉回提着的心放下一半,接下來就是等。
等着這些人回來或是等着陸明磊送來消息。
「昨晚睡得不好?」
返回基地的大客車上,葉回放飛自我的捂着嘴打了個哈欠。
何小東看着她的動作,並沒有太多的詫異。
「太冷了,所以總是凍醒。」
這倒不是謊話,不過葉回相信何小東能聽出另一層含義。
「所以我才讓你晚上儘量不要出門。」
何小東看着她眼底的烏青,挑眉笑了笑,語氣並不算友好。
葉回懶得再跟他打機鋒,反正紀凡那個傢伙會爬牆,她想知道總能知道。
客車晃蕩着在基地大門前的路口停了下來,兩人一路無話的回到地下。
只鄭長海一見到他們的身影就將何小東叫了過去。
葉回看着關緊的房門,總覺得這對師徒神神秘秘。
田老的辦公室里,鋪滿文件和圖紙的辦公桌被整理出一角。
上面放着一個盤子,盤子裏是碼放整齊的粗面饅頭,旁邊還有一碗清粥和一碟鹹菜。
葉回進門就歡快的湊了過去,直接無視了出現在這裏的紀凡和陸明磊。
「你們剛是說前一晚有了突破性進展?」
再一次被從規劃中叫了出來,田老心裏還有些着急,他們的設計方案剛剛討論到關鍵節點,他這會心裏貓抓一樣。
紀凡知道田老心急也不賣關子。
「應該就是在姚廣勝和何小東中間,也有可能是他們兩個人都有問題。」
「這是怎麼說?」田老顯然沒想到會是這兩個孩子。
姚廣勝和何小東一樣,都是從小在基地長大,幾乎就沒有跟外界聯繫過。
按說誰有問題,也不會是他們這樣的人有問題才對。
紀凡指了指葉回:「她昨天跟何小東去供銷社,按照正常時間來算,他們是來得及返回基地的。
「但何小東中途故意離開了一次,再回來已經下午四點,趕不上回基地的客車。
「而姚廣勝那邊也同樣,原本會議結束的時間定在三點鐘,他故意將講座時間拖了半個小時,結束後又跟那邊的領導說了一會。
「所以他們兩批人幾乎是一前一後到的招待所。」
「這也不能算是什麼吧?這其實都是挺正常的事情。」
田老心中的容許度很大,並不覺這算什麼異常。
紀凡不去跟他爭辯,只抬手指着葉回。
「你可以問她昨晚看到了什麼。」
葉回嘴裏正塞着饅頭見他們看來,也不着急只繼續慢條斯理的吃完。
「那個人不是何小東,但他一定知道些什麼。」
她這算是所答非所問,田老依舊是一頭霧水,倒是紀凡和陸明磊一臉沉思。
「爺爺,你如果有事就先去忙,到時我們可以直接告訴你結果。」
在紀凡看來,這樣的推測過程讓田老參與進來是給予他的尊重,但田老的心明顯不在這上面,所以還是不要強人所難比較好。
田老如蒙大赦般立即出門奔向了實驗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