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大人。」艾莉娜的身影在虛空中凝實,恭敬地將一個金色的指甲大小的正方體盒子捧到安彩兒面前:「安晴以前的記憶已經完全恢復了。」
安彩兒此時正趴在沙灘上曬太陽,見艾莉娜出現,懶洋洋地支起身子,拿過那個金色的盒子,一邊隨手把玩着,一邊問:「既然記憶都恢復了,那她身上的封印也破解了嗎?」
「她身上的封印已經破碎了。」艾莉娜說。「另外,我在她身上發現了一件有趣的事。」
「什麼事?」
「我發現她身上的這個封印封住的不僅的她的記憶,還封印住了她的力量。」
「力量?」安彩兒動作一頓,問:「你指的是雲家血統中驅魔師的力量?」
艾莉娜點頭,輕笑道:「更有趣的是,那個封印看起來似乎不是為了傷害她,而是為了保護她。」
「保護?」安彩兒仔細一想,覺得這話挺有道理的。
假如安晴幼年時的記憶沒有被封印,那她對雲義海絕對會心懷恨意,別說現在回到雲家不可能過得幸福,就算是以前還在養父母那邊的時候,若是她一直對親生母親的死耿耿於懷,也絕對不可能像曾經那樣天真快樂。
同理,安晴能夠在普通人的世界中無憂無慮地生活那麼多年,是因為她以為自己也是普通人中的一員。如果她的力量沒有被封印,以她的血統來看,找上她的強大妖物絕對不會少,這樣難免會給她造成困擾,從這方面來看,給她下封印的人的確是在保護她。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安晴身上的封印是血族下的,而雪鏡純好像也和血族有着某種不可告人的聯繫,這樣一來,這個位面的血族是不是也會對雪鏡純的事情清楚一二?
想到這裏,安彩兒坐不住了,他從沙灘上站起來,輕聲喊道:「特里·赫伯特。」
安彩兒話語剛落,一名穿着黑色禮服,皮膚白皙,面容精緻,留着一頭金髮的年輕男子便出現在他面前,他單膝跪在沙灘上,陽光為他披上了一層淡淡的金紗,他抬起頭,滿臉敬畏地喊:「主上。」
特里是安彩兒的僕人之一,他是個血族,在他的族群中擔任着親王的職位。由於血族在實力達到一定程度以後,可以在一定範圍內感知到同族的存在,安彩兒為了用最快的速度找到這個位面上血族聚集的地方,於是就將他給叫了出來。
「帶我去這個位面血族的領地。」安彩兒下令。
「是。」特里起身,伸手在空中一拉,空間被他撕開了一道黑色的口子,他微微躬身,動作優雅得仿若天生的貴族:「主上,請隨我來。」
在空間隧道中走了將近二十秒,他們走到了隧道的盡頭。在隧道的那一邊,黑色天空中懸掛着一輪新月,整個城市漆黑一片,卻熱鬧非凡。在別人的眼中,特里和安彩兒是突然出現在人群里的,周圍來往的人見到他們的突然出現,不由地停下了前行的腳步,好奇地打量着這兩個新面孔。
突然間,像是接受了同一條命令一般,整條街上的人都停下了腳步,他們閉上眼睛,貪婪地嗅着突然出現在街道中的,那股美到令人迷戀的香味。那香味對於他們來說是致命的誘惑,因為它是那麼的美味,將他們肚中的饞蟲都給勾了起來。他們幾乎可以想像得到擁有着這樣香味的東西口感該是多麼地柔軟,血液將是多麼地鮮美,吃進嘴中是如何的芳香。
可是沒有人敢輕舉妄動,雖然這股味道真的很吸引人,很容易讓人失去理智,但是每個人的潛意識中都有一個聲音在叫囂着「危險」。當所有人睜開眼睛時,他們的目光不約而同地轉移到了安彩兒的身上,看着他的眼神中混雜着垂涎和畏懼,像是餓狼在看鮮美的肥肉,又像是獵物在看着獵人,場面一時陷入寂靜。
「你們就是吸血鬼?」安彩兒率先開口了。
當他發現這些血族在看他的眼神所代表的含義時,他就已經確定了他們的身份。
「人類?」一名血族眯起眼睛,小心地問:「你是怎麼進到永夜之城的?」
「永夜之城就是這座城市的名字嗎?」安彩兒對他的問題不予理會。
「人類,我在問你話。」那名不甘被無視的血族叫囂道。
「吵死了。」安彩兒瞳孔一縮,恐怖的力量瞬間釋放,先前叫囂的那名血族身體迅速膨脹,像是一個人形氣球。當膨脹到一個極限的時候,這個「氣球」突然「嘭」地一聲爆炸開來,破碎成無數的碎片和血漿,安彩兒似乎也沒料到事情會變成這樣,他愣了愣,輕聲道:「這,這也太弱了吧。」
「你說什麼?」吸血鬼的聽覺是很敏感的,雖然安彩兒說這句話的時候壓低了聲音,但周圍還是有不少血族聽見了,毫無疑問,他的這句話犯了眾怒,吸血鬼們面色不善地看着他,正打算動手,突然一陣遠遠凌駕於親王級別的威壓從安彩兒身旁鋪天蓋地的席捲而來,吸血鬼們一個二個被壓得跪倒在地,毫無反抗之力,實力強點的噴出了數口血,實力弱的直接灰飛煙滅。
這股威壓瞬間覆蓋了整個永夜之城,散發出威壓的人冷冷地看着趴在地上的吸血鬼們,用危險的語調說:「在主上面前,給我放尊重點。」
在特里散發出威壓的那一刻,所有吸血鬼便知道,特里也是吸血鬼,而且是個實力比他們強大無數倍的吸血鬼。在血族,最重要的東西有兩樣,一樣是實力,一樣是血統,血統越是高貴的吸血鬼修煉速度也就越快,相對的,實力越強的吸血鬼血統便越是高貴。特里的實力不用說,光是釋放出威壓就讓他們連反抗的勇氣都沒有,實力絕對甩了他們幾百條街;血統更不用說,絕對比他們這些實力低微的傢伙高貴。
血族是崇尚強者的,實力越強的人所受到的尊重就越多,地位也就越高。所有的吸血鬼都認為特里是強者,所以當特里發話的時候,整條街的吸血鬼都冷靜了下來耐心聆聽,當聽到那個人類被特里成為主上時,吸血鬼們雖然有些驚訝,但一想起先前安彩兒就那麼不聲不響地解決了一個血族中的貴族,又紛紛肯定這個人類實力很高,高到連特里都及不上。血族是驕傲的,絕不可能承認實力比自己低的傢伙,更別說奉其為主了。
見到血族們老實了,特里收回了威壓,冷冷地問:「你們這裏的親王在哪?」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特里只覺得這句話一說出口,吸血鬼們看他的眼神就變得有幾分古怪。見無人回答,特里不滿道:「不說?」
「這位大人息怒。」一個看起來不到二十歲的少年從一眾吸血鬼中站了出來,說:「我們的親王已經過世了。」
「那麼你們的王室成員呢?」親王過世不是應該有新的王室成員即位嗎?難道說這裏的王室都死絕了?
「我們王室一直只有親王一個。」少年模樣的吸血鬼說。
特里心中已經察覺到事情的異樣,不動聲色地道:「什麼意思?」
「大人,您是從外面來的,所以不知道,在我們永夜之城,每一代親王都是由聖印選擇的,親王去世以後,血族聖印會在血族或者人類的族群中尋找一位新的親王,而每一代的王室就只有親王一人。」
「難道每一代親王都不會留下子嗣?」特里問。
「親王就算留下子嗣,那些子嗣也不可以算是王族,因為我們這裏的親王的力量是世代傳承的,每位親王在去世之前,都會將自身全部的力量放入血族聖印中,而被聖印選中的族人可以得到聖印中其他親王一代代傳承下來的力量,只有擁有這些力量的族人,才有資格成為親王,成為唯一的王室。」
「原來如此。」特里明白了,原來聖印才是決定王室成員存在的關鍵。
「那麼現在你們的聖印還沒有選出新一代的親王?」安彩兒問。
少年的臉色變一變,無奈道:「我們的聖印被另一位親王帶走了。」
「在這個世界,你們是唯一的血族部落。」特里的聲音很冷,透着萬分的肯定。
少年點頭:「他告訴過我們,他說他來自另一個世界,因為他的實力真的到達了親王的層次,而且比我們歷代的親王都強,所以我們不得不信。」
「所以你們就把聖印給他了?」特里問。
少年搖頭,說:「聖印是他殺害了我們的親王以後搶走的,我們都不是他的對手,所以……」所以後面的話,他不說安彩兒和特里也能猜到了。
「廢物。」特里不屑地道。
少年低下頭,雖然被別人這麼說着心裏很不舒服,但他也知道對方有說這種話的資本,在血族,實力就是最牢固的資本。
「你們有沒有聽說過一個叫雪鏡純的人類?」安彩兒問。
少年努力從腦海中搜索着記憶,最終什麼也沒搜到,只能無奈地說:「沒有。」
「把你們這裏說得上話的人全部給我叫出來。」安彩兒說。
安彩兒話音一落,大街上的吸血鬼們紛紛行動了起來,沒過多久,血族所有的權貴便依次站到了安彩兒面前,他們按照爵位的順序排着隊,爵位越高的位置越靠前。在血族,實力與地位成正比,實力越強,爵位也就越高,而現在所有有爵位的吸血鬼都在安彩兒面前拍好了隊。
安彩兒滿意於吸血鬼們的行動效率,他站在高處,看着整條街的吸血鬼,問:「你們中有誰聽說過雪鏡純這個人類?」
吸血鬼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對這個名字表示很陌生。安彩兒看着他們疑惑的樣子,心裏不禁有些奇怪,難道自己猜錯了?
可就在安彩兒以為自己的猜測出現了誤差時,一名伯爵站了出來,問:「大人,您說的那個人類是不是一個長頭髮的年輕人?」
安彩兒眼睛一亮,迫不及待地問:「你知道。」
「我曾與他見過一面。」
血族伯爵將幾年前在陰陽家遇到雪鏡純的事情說了一遍,當他說到他在雪鏡純身上感覺到了血族聖印的氣息時,安彩兒開始懷疑,或許雪鏡純和搶走了這個位面的吸血鬼的血族聖印的那位親王有着某種聯繫,於是問:「那個搶走你們聖印的親王叫什麼名字?」
血族伯爵眼中閃過一抹怨恨,顯然對那位親王搶走自家聖印的事情非常不滿。他惡狠狠地說出那個傢伙的名字,憤怒的神色像是恨不得將他撕成碎片:「本·埃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