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的華夏社會,對於節日的看重程度似乎開始出現了奇妙的改變。
除了傳統的春節還能聞出一絲節日的氣息外,像元旦這樣的新年伊始,最多也就是掛幾個橫幅再外加幾個燈籠應付了事了,反倒是每個人的手機上都會時不時的冒出一條信息來,親朋好友的祝福,通訊公司的問候,亦或是銀行信用卡中心的新年活動提醒。
而這一切,和遠離金陵城區的一片破敗的老樓,似乎毫無關係。相反的,幾乎不能住人的破屋內,黑燈瞎火,氣氛壓抑的令人喘不過氣來。
「你們怎麼做事的,那麼封閉的空間,連把火都放不好?」瞿恆鐵青着臉,一柄冒着寒光的匕首重重的插入身旁的木桌板上,幾乎瞬間就把那張起碼在崗服役了二十年的桌面插了個對穿。
桌上還躺着一隻新款的手機,上面還掛着個突兀的標題:「金陵電視台突發大火,所幸無人員傷亡。」
瞿恆對面站着兩個衣着普通,外貌普通,身材普通的三普男子,一腦門的冷汗。凜冬的冷風穿堂而過,兩人不禁都打了個哆嗦。
「恆哥,我們做的絕對沒問題的,撒夠量了,別說一個葉巡,就是一百個也能給他燒熟了。」其中一個三普戰戰兢兢的說完後,另一個連忙跟上,對前面發言的兄弟進行了補充:「我倆出來之後,還特地卡住了門,實在是沒想到葉巡那嗶力氣那麼大,直接就給破門了。」
「臥槽你們大爺!」瞿恆怒不可遏,跳起來就衝着兩人一人一腳,把人踹出去了老遠,才繼續罵道:「別他嗎跟我說那些廢話,兩道門,同一時間開的,相隔二十米,葉巡是能飛還是會瞬移?」
「這個……」二人一時無言以對,半晌後其中一個才弱弱的解釋:「實在是沒想到干廚子的力氣那麼大,是我們忽略了人類在絕境下所發揮出來的潛能了。」
「臥槽……」瞿恆都給說楞了,他沒想到這兩人竟然還能把鍋甩開人類潛能,身上戾氣不斷聚集:「好一個一百個葉巡也燒熟了,呵呵,演播室總共兩百多號人,一個傷亡都沒有,老子花錢養你們是用來搞笑的?知不知道如果警察查出什麼線索了,我都要倒大霉的?」
「大哥,這事確實我們疏忽了……」兩個三普男再次承認錯誤。
事情到了這一步,就是再怎麼發火也無濟於事了,瞿恆深知魏子航的恐怖之處,也知道現在最重要的是想辦法補救,只能強行壓制住了幾乎化成實質的怒火,說道:「算了,等風頭過去了,再好好治你們兩個廢物!現場的監控拿到手了嗎,趕緊銷毀了,被條子拿到我們就麻煩了。」
三普男神色又是一變。
「臥……」瞿恆頓時像是明白了什麼,臥槽三連都沒來得及吐出來:「監控不會也出問題了吧?」
「是,確實是的,我們去的時候,現場的監控已經不見了。」
轟隆隆!
瞿恆只覺得大腦一片暈眩,猶如五雷轟頂,他趕緊從包里扯出一把鈔票甩在地上,怒吼道:「廢物!真他嗎的廢物!現在拿着錢趕緊滾,越遠越好!」
說真的,他倒是不怕金陵的警察會查到他身上,反正也沒證據,他主要怕的是葉巡會查到他……
「請問,青山公墓怎麼走?」
就在瞿恆對着兩個廢物三普手下大發雷霆的時候,一個優雅空靈的女聲忽然在這郊外漆黑的夜空下響了起來。
「不知道!」瞿恆隨口頂了回去,剛準備繼續對手下施暴時,卻忽然愣住了。
緊接着,一絲絲的冷汗順着厚厚的棉衣內襯流了下來。
「你說……什麼地方……」
瞿恆艱難的轉過頭,隱隱看見了一個身着長衫的女子,正向着他的方向款款而來。
「咯咯咯……你怕什麼呀,我又不吃人,就是問個路而已。」女子發出了一串銀鈴般的清脆笑聲,可在這鳥無人煙的遠郊冬夜,卻顯得那麼的瘮人。
別說誰瞿恆面露驚恐了,他的兩個手下同樣面如死灰,三個人六條腿,在這一刻抖得如同篩糠一般。
「你到底,到底是什麼人,我們不知道那個什麼,什麼青山什麼的,你別過來,別過來啊!」
女子仿若沒聽到似的,依舊向前緩緩的邁着步子,那動聽的笑聲也越來越近了,一襲青色的長袍逐漸顯露在瞿恆的眼底,他的瞳孔猛然張大了。
……
葉巡的「西廠」內,劉長支板着臉,來回的踱着步子,易文也一言不發的盯着葉巡,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小葉,電視台的失火案你也在現場,除了你還有誰會拿監控錄像?」
兩個人認識的時候,劉長支還是個意氣風發、正值壯年的刑警隊長,用身形偉岸安全感爆棚來形容這個男人,那是極其適合的。但隨着和葉巡認識的時間長了,老劉只感覺像老了十歲似的,臉上的溝壑愈發的深了,皺紋增加的速度更是直逼改革開放以來發達城市的道路建設。
可惜,賣老也好,賣慘也罷,葉巡通通不為所動,只是垂着眼皮淡淡的回應:「說到現場的監控,也不一定就是我拿走的,縱火的人才是嫌疑最大的吧?」
「縱火?!」老劉腳步一頓,驚駭的回過頭,目光深邃:「你怎麼知道是有人故意縱火的?電視台那個節目總監的說法,可是你徒弟小……於則敏由於操作不當引發的火源。」
葉巡聳聳肩,神色淡漠:「你又不信,何必來問我。不過,當着你的面都敢給出假口供,這貨的膽子倒是不小。」
劉長支撇了撇嘴,易文則無奈的捂住了臉。
「王,王什麼來着的……」老劉嘆了口氣,腦子一岔就忘了人名。
易文無奈的在一旁小聲提醒了一句「王珂」,心裏不由有點鬱悶,自己這個隊長,真的要到葉老師的診所好好療養療養了,眼瞅着腦子在退化,身體也一天不如一天,四十多歲的人硬是活出了七十歲的風采,也是可憐。
他真怕老劉哪天猝死在崗位上,回頭就是追封一百個烈士也沒用了,畢竟結婚早,女兒早都大學畢業了,就是高考加分也趕不上了。
「哦對,就是那個王珂,他作為節目第一負責人,本能的甩鍋是可以接受的,再說了,就算事後我們追查起來,他也可以推說沒看清,最多落一頓批評教育,有什麼好怕的。」劉長支沉聲說着,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瞪着葉巡:「倒是你,最近的事情都和你有關,領導今天都說話了,看那個意思是想調查你了,你還想藏着掖着到什麼時候?」
葉巡耳朵微微一動,失笑了一聲:「我可沒想藏着掖着,相反,還幫你們把縱火犯抓來了。」
劉長支和易文噌的站起來了,一前一後跑到了窗邊往下望,只見三個男人失魂落魄的倒在樓下的空地上,不時的發出一兩聲驚懼的喊叫,而他們身後,則站着一男一女。
身高超過兩米,一身紫金鎧甲的葉靈看見了兩人,還特意露出了一口大白牙,笑着和刑警隊長打了個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