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殤之奸 第一章 死裡逃生3

    轉眼間，五天過去了，天保這幾天思慮太多總是睡不好，他最擔心丁小鬼怎樣才能搞到盒子槍，當即決定找他碰個面，問問他到底怎麼想，打算怎樣做。

    遠遠的就聽見一群人的鬨笑聲，仔細聽有人在唱《十八摸》，這是東北民間著名二人轉粗口小調，閩南一帶也有同名曲目，內容都大同小異，摸啥不用說，你懂得。走近仔細一看開腔的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丁小鬼，身邊圍着四五個偽軍，一邊笑一邊打着拍子。天保就沒有再走近佯裝散步就繞回來了！

    晚上，丁小鬼神神秘秘來找天保把他拉到一旁，天保就把心中的問號倒出來，話語中隱隱吐露着擔憂，丁小鬼卻滿不在乎，拍胸脯保證：「今個兒中午，我看見天保兄弟去我們後廚那兒，就是找我吧，別慌，我自有辦法，兄弟你就瞧好吧！」臨走的時候，從腰裏拽出一個油紙包的長條尖狀物，遞給天保，天保撕開一角一看是一把殺豬尖刀。天保趕緊把它塞進腰間正了正衣角，兩人分開後帶回住處藏好。

    第二天，礦上進來幾駕馬車，拉來了時令蔬果雞鴨魚肉，兩頭肥豬幾壇好酒，採辦這些東西帶路的是出門幾天的胡三。胡三下了車就喊來丁小鬼，丁小鬼不含糊是跑前跑後，吆喝幾個廚子把東西運到廚房，他自己抱着個酒罈子表現的煞是賣力，岡田指派黃大牙從民工中挑選那些老實聽話的二十幾個到後廚幫襯着。順子和天保也在其中，分配去殺雞拔毛。這架勢就和老百姓準備要過年一樣。

    要來冰凌溝這個上野村良，供職於關東軍部機要秘書，深受在日本國內右翼勢力玄洋社做間諜的父親和大哥的薰陶是個中國通，九一八事變後，在擁立愛新覺羅溥儀建立滿洲國傀儡政權斡旋上做出很多成績，很得土肥原賢二的賞識。上野村良此次前來目的是督導採煤建設冰凌溝到通城的公路線，以便把產出積壓的煤運到更遠的旅順口再裝船運輸到本國。上野村良不止是岡田的頂頭上司還是同窗好友，自然要敘敘舊，雖然同在中國，但從未相見。

    上野村良的馬隊隔日如期而至，同行的還有他的家眷衛兵共八個人，岡田和黃大牙胡三一眾早已衣冠整齊畢恭畢敬站在大門外，見村良下馬趕緊上去迎接，敬禮致意。上野村良面容白皙戴着個寬邊眼鏡，遮蓋了一對門縫眼，筆挺的軍裝右手按着武士刀刀柄，摘掉眼鏡遞給他的夫人，上野村良拍了拍岡田的肩膀，一笑門縫眼擠得只剩一條線。

    村良向岡田介紹了自己的家人，妻子田邊木花和女兒慶子。岡田說：「我在九州供職的時候，村良君我們聚會慶子當時還是個九歲小女孩，如今轉眼她成為大姑娘了」岡田趕緊讓村良一行人入內，按照胡三事先的安排，所有的偽軍工人分列兩廂，丁小鬼帶頭喊歡迎歡迎，所有人都隨聲附和着。岡田帶着村良參觀了冰凌溝的情況，又爬上場院裏用木樁圍着的煤堆，查看了一下煤質很是滿意。

    登上小木樓，村良和岡田跪拜了掛着西廳里的裕仁天皇像，分賓主落座，敘舊攀談了起來，黃大牙和胡三像狗兒一樣匍匐着在主子的身邊。木花聽着他們的談話，不時點頭微笑，而慶子對談話一點不感興趣，望着後山坡那野花出神。

    已是午後三點冰凌溝已然看不見陽光，空氣的悶熱加上烈火濃煙的炙烤，廚房裏面各個汗流浹背。兩個監工的偽軍早就躲得遠遠的一旁抽煙，丁小鬼在裏面已經整整忙了半個時辰，實在是喘不過氣，廚房裏一溜小跑出來彎腰喘着氣。其中一個偽軍喊他：「丁老哥，過來抽煙來一根！」叫的這麼客氣，他想其中肯定有玄機。

    「長官，你的好意我心領，我喘喘氣，太君大老爺的吃飯的要緊！」那個偽軍一再堅持要他過去，不好推卻。那個偽軍遞給他一根煙點燃，湊到他耳邊說：「自從調到這兔子不拉屎的冰凌溝，爺爺我特麼兩個月沒有喝酒，長官和太君們每天有大魚大肉，可苦了我們這般弟兄，昨個兒我看見那馬車上你們搬下兩壇酒，我當時看見眼睛都藍了，今天來個更大的小日本，但是胡三爺說了我們身兼安保要職怕耽誤事，沒有酒喝，不知道丁老哥能不能給俺兄弟倆偷偷整點，以後免不了你的好處！」丁小鬼面露難色：「偷太君的酒喝，這個不太好辦，但是我看都是自家兄弟實誠人，到時候我要是能順點酒就給你們，要是弄不到，兄弟倆個可別怪我無能啊！」

    「我要是弄到了那酒，怎麼找你倆啊！」那倆個偽軍說今晚他們巡夜，可以到東面的崗去找他們，丁小鬼心中暗喜，一個計劃在腦中漸漸成形。

    約摸五點，岡田派人來廚房詢問晚餐準備情況，廚房回報已經準備就緒，就等岡田開飯的指令，岡田在就餐前向上野村良表示了歉意，說明原來的日本廚師生病了，去增城治療了，只好招募了中國人做廚師。並向村良提及丁喜全這個中國人，就是今天帶頭喊歡迎口號那個人，是良民如何如何，讓他想不到的是，十幾個小時之後，讓他暴跳如雷無比惱怒的還是這個中國人。

    飯菜依次上桌，就等村良動筷，村良提出在吃飯前見見丁喜全這個中國人，很快他就被人叫來，村良從頭到腳打量着來人，只見丁喜全頭上扎一條白毛巾腰繫着圍裙，一臉堆笑，對着滿屋子的日本人和偽軍軍官挨個說着好鞠着恭，滑稽的樣子把慶子看得只想笑，村良示意手下加了一把椅子讓他坐下，丁喜全哪敢坐在凳子上，口裏念念碎着：「使不得！使不得！」走過來兩個日本兵，粗暴的把他按坐在椅子上，村良命令那兩個日本兵把今晚所有的飯菜一樣取一點倒了點酒端到他面前，命令他吃下。傻子也會明白這是怎麼回事，他狼吞虎咽的把盤子裏吃光，然後從椅子滾下來，跪在村良腳下：「皇君老爺，是不是懷疑小的在飯菜里做了什麼手腳，我哪裏敢啊，太君我良民的，我忠於滿洲國大皇帝！」

    村良哈哈大笑，把他拉起來：「我們大日本就是要幫助你們的滿洲國皇帝匡復大業，一統天下，你的，你今天做飯累了的，你在這休息，我很喜歡中國菜，這是我第一次吃中國菜過的生日！」丁喜全只好陪着笑心理七上八下的退在一旁等候。

    岡田等人依次站起來向村良祝酒，村良看似很開心，不時的說着日本笑話，逗得席間的人爆笑不已。黃大牙和胡三看見日本人笑，不清楚他們笑什麼，只要日本人笑他們就諂笑着。

    天保這邊從黑天就焦急等待着丁小鬼那邊傳回來的消息，可是左等右等看不見人來，順子就去探聽，回來告訴大夥，丁小鬼被日本人叫去了，銀強暗暗罵道：「這個混球，會不會把弟兄幾個出賣了，天生就是一個漢奸的料！」大春在一旁急的直跺腳，鄭孝峰不時的望向外面看有什麼動靜，順子的眼睛眨也不眨看着天保。

    天保也是心裏直打鼓，心裏暗暗告訴自己要沉着冷靜，就在這時，丁小鬼跑的滿頭是汗回來了，銀強迫不及待的問他：「日本人找你幹什麼！」小鬼就把日本人懷疑他飯菜里做手腳的事情說了。天保就問他最關心的還是那盒子槍的事。丁小鬼撓撓頭：「還沒有，不過我保證一會會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