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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數倍償還與你。不用擔心我這裏……」白衣眼裏閃過一抹幽暗。
如今他半步不離阿音,就是怕有人橫插一腳。
他不怕身份曝光,他只怕一切捅到阿音跟前,再無轉圜餘地。
他一生不曾生活在陽光下,如今得了溫暖,哪裏肯放手。
自私也好霸道也好,他都只想抓住那僅有的溫暖。
那些人既然來找死,那別怪他不客氣。
楊遠聽到這話,頓時鬆了口氣,如今他可是將身家都系在柯總身上了啊。
這張卡里,他放了三千萬,足夠柯總在這裏生活了。
楊遠也是在賭,他以前一直生存在柯氏邊緣,如今能給游龍戲淺灘的柯總幫助,將來的好處受之不盡。
只不過他覺得可能花不了什麼錢,屋裏那個女孩子,與柯總以前遇到的恐怕都不一樣。
夜晚,阿音恍惚間聽到幾聲悶哼,迷糊的睜開眼睛看了一眼,見天色未亮,翻了個身又繼續睡了。
第二天一早,她總聞見屋子裏有淡淡的血腥味兒。
後來才發現是自己來了大姨媽。
雖然覺得哪裏怪怪的,但也沒多想。
順着水流而去的遠處,六具屍體早已泡的發脹,讓人看不出本來面目。出海的漁民嚇得連忙報了案,不過這一切,與白衣都沒有絲毫關係。
他如今是個失蹤人口呢。
只是,今早阿音卻讓他有點慌。
「我想去柯氏把給我父母的安葬費領了。我……我大概是個不孝女吧,我竟然想要退縮了。」阿音面色有點白。
她真的扛不過柯氏那般龐大的企業,她就像一隻螻蟻,怎麼都翻不出花樣來。
越想越覺得可笑。
阿海只覺得內心無比沉重。
「可以陪我一起去領嗎?」阿音想要拉他,哪知道阿海竟是破天荒的退了一下。
「你忘啦?今天我要去拿身份證,我們要領證了啊。明天周末又不上班拿不到……」阿海竟然不敢看她的眼睛,結結巴巴找了個蹩腳的理由。
在他的記憶里,他從未跟誰說謊過。
阿音眼神黯淡了幾分,嘴角扯了扯:「那,那好吧,到時候你在家等我。」說完便轉身了。
背影看着極其蕭瑟,但阿海卻不敢心軟,那裏總有人認識自己,而且……
內心深處總有幾分退縮和心虛。
吃了飯阿音便朝柯氏大廈走去,阿海想了想偷偷跟在身後,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樣子緊抿着唇不敢讓她發現。
「有預約嗎?」柯氏樓下的秘術組笑着問道。
阿音嘴角扯了扯:「你們柯氏拆遷,開發漁村。活埋了我父母,我來領喪葬費。」
此話一出,秘書組都愣了一下。
然後立馬打電話給開發小組,知道此事為真連忙打電話讓她上樓了。
阿音一路沉默着上了樓,樓下幾個秘書面面相覷,阿海帶着墨鏡跟了上來,直接拿了楊遠的通行證。
只是那幾個秘書都覺得好像有些眼熟。
站在門外。
那開發組的副總正將一張卡遞到沉默的阿音手上,此時那副總已經沒了色眯眯的樣子,只要這祖宗能把錢拿回去,這兩條人命的事也算是過了。
特別是上次他找了幾個人去小漁村,楊遠竟然嚇得屁滾尿流,如今此事能善了,當然最好了。
省的他再劍走偏鋒。
阿音臉色陰沉,她也是不願連累阿海。她知道上次的事不是偶然。
搶劫的,哪有連幾萬的鑽戒不搶的?
「你說你,這麼固執幹什麼,我也是執行命令的人。這真正下達命令的是柯總!」
「而且當時拆海神廟,你爸就是組織者,這事咱們柯總可記着呢。當時就說了,誰要是阻攔,一條人命多少錢都能買下來。這才出了這事。」那副總搓了搓手。
這事,柯總真說過。
對他來說,螻蟻的命值得在乎嗎?
「你說你恨我有什麼用,我不過是個窮打工的,對吧?都是替人辦事。」副總笑眯眯的。
如今柯總失蹤,誰也不知道他還能不能回來,說出去又怎麼樣?反正全公司都知道,柯總冷漠無情,這些指令也本就是他下達的。
阿音眼眶通紅,死死抓着那張卡,身子微微抽動。
門外阿海整個人猶如掉進冰窖一般,心中竟是升起一抹慌亂。
不知道為什麼,那副總有種渾身發涼的感覺,好像有一把刀懸在脖子上讓他坐立不安。
好像整個屋子都涼了下來,看了眼空調,溫度並不低啊,奇怪了。
阿音不知道自己如何走出柯氏大廈的,她整個人渾身雪白,面無表情,沒有半點情緒外露。
柯總,那個高高在上的男人,從來不把任何生命放在眼裏。
她的敵人,原來距離她那般遙遠。
阿音想哭,卻哭不出來。呆呆的站在柯氏大廈外,呆呆的看着那聳入雲層的高樓大廈。
「噗通。」一聲。
阿音木着臉跪在大廈外。
「父親,母親,女兒無能,不能將兇手繩之以法。是女兒懦弱無能,是女兒不爭氣,甚至不能給你們找回公道。」
「是女兒對不起你們,女兒想要好好過日子了。女兒想要跟阿海過平靜的日子,不想再陷在仇恨里。想要生幾個孩子過普通生活。求爹娘原諒阿音……阿音也想要好好過日子,阿音累了,阿音好累了,快撐不下去了。」阿音重重磕了三個頭,轉身就走。
隱在暗處的白衣心跳如雷,生平第一次有了後悔的情緒,生平第一次感覺到了驚慌失措。
如果可以,他甚至想一巴掌扇死當初的自己。
親手害死了岳父岳母,如今心愛的女人蒙在鼓裏即將嫁給他,鬼知道他如今心裏都在想些什麼。
阿音拿了卡並未回家,在街上漫無目的的走着仿佛失了魂魄。
一邊走一邊傻笑,笑的比哭還難看,阿海遠遠跟在身後,腦海里突然冒出一句話。
「你這等無情冷血的人,真希望有一日也能讓你嘗嘗蝕骨之痛,也讓你嘗嘗失去摯愛的痛苦。」記憶中那個叫賀思言的女人滿臉失望的看着他。
那時候他嗤之以鼻。
可如今,他竟是不知該說什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