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階存在,與日月同輝。
每一尊聖者,都是法則的化身,倘若聖者的不朽聖軀完全顯露出來,尋常覺醒者看一眼,就會崩潰而亡。
聖階,和超凡階,已經是完全不同的階層。
如同螢火與驕陽,差距不可估量。
哪怕是法則感悟能媲美聖者的絕頂天驕,也依舊只是天驕,和聖者有生命本質的差距。
無敵強者降臨在廢土世界,最先感受到的,是世界的壓力。
將他們一身實力壓制了九成九。
而聖者,卻能夠和世界對抗。
降臨的聖者周身投射出一片滔滔長河虛影,世界空間不斷扭曲,法則碰撞,一時間,整個世界掀起了潮湧,天災不斷。
長河聖者漠然的目光掃過四周,忽然一頓。
「嗯?原來是幻術。」
他伸手一揮,有一道淨化之水從焱燼等輪迴者身上洗滌而過。
剎那間,焱燼等強者神情一怔,仿佛沒有什麼變化,又仿佛解開了某種心靈的枷鎖。
「原來,原來我們早就種了幻術?」
他不敢置信。
仍然沒能想起自己是何時種的幻術,是誰施展的幻術,但真切的明白,自己等人,早就被幻術影響!
「一群土著,怎麼掌握那麼高明的幻術?」
幻術需要精細操控,某種程度上,比破壞性法術更難掌握。
他恍然,「難道……不是土著?」
以前受幻術影響,一些不合理的地方,他們都自我腦補,可幻術被解開後,經驗豐富的輪迴者明白,一處幾百年前才開始源氣復甦的世界,一處沒有底蘊的世界,土著,不可能那麼強!
「他們來了。」
長河聖者目光穿透了空間,「一二三……只有區區六個三階巔峰嗎?」
……
災厄大裂谷,
在聖者降臨的剎那,風起雲湧,唐禹想不察覺都難。
依蓮、南希,或其他在閉關的追隨者,都驚醒,那股氣息,隔着無數距離依舊讓人心頭壓抑。
「聖者嗎?」南希興奮。
「有聖器嗎?」竹鼠栗財迷。
「居然是聖階親臨。」羅哲有些擔憂。
空握住劍柄,瞳孔中流露戰意。
「幾年前,我們在艾諾大陸感受到的氣息,也是聖者。」
依蓮記憶深刻。
那年,聖者的氣息排山倒海而來,籠罩了這座大陸,哪怕那位聖者還未降臨,就讓他們感到窒息,感到無力。
而此刻,聖階的氣息,和當年,烙印在記憶深處的氣息相仿,卻不再令人窒息。
有的,僅僅是壓力。
「依蓮,南希,空,小栗,紅月……我們去會一會,那位聖者。」
……
空間如水波蕩漾,似畫卷往兩邊拉開。
穿着火紋長袍的唐禹,從扭曲的空間中走出。
左側,是南希依蓮,右側,是空,竹鼠栗,紅月。
焱燼等輪迴者只認出了唐禹,氣息卻大相徑庭。
其他強者,更是見都沒見過。
「我們,竟然一直沒被放在眼中嗎?!」
聖者的世界投影籠罩下,焱燼等人都恢復了些實力,接近了全盛狀態。
他取出一柄三階神兵長槍,直指唐禹。
唐禹目光未變,「雜兵,交給你了。」
「沒問題吱!」
叮鈴——
叮鈴——
叮鈴——
第一聲鈴鐺掛響,焱燼眼前浮現無窮幻象,他猛地咬牙掙脫,嘴角滲血。
第二聲鈴鐺響起,焱燼一個恍惚,燃燒本源掙扎了片刻才回神。
第三聲鈴聲響起,焱燼腳步踉蹌,面色變幻,最終駐足在原地不動。
「居然是聖器,怪不得……」
長河聖者看向竹鼠栗左手邊的那串鈴鐺,散發着聖器威能。
他眼瞳熾熱。
一件幻術增幅型的聖器,就算自己用不上,也可以跟其他聖者交換,換一件適合自己使用的聖器。
長河聖者還在幻想,南希先動了。
她一劍就劈了上去,沒有特別的技巧,只是劈出了四百米長的劍芒。
「哼!」
長河聖者揮出洶洶江流,宛如九天垂落的瀑布,碾壓一切,衝散了劍芒,江流中卻依舊有一點紫芒乍現。
樸實無華的重劍劈在聖者身上。
他抬手,光暈流轉,嗡嗡作響,重劍被架在了身前。
長河聖者卻面色一變,「居然也是一件聖器!」
他擋住了這一劍,靈魂卻像是被刺了一劍,儘管只對他造成非常微弱的傷害,但無疑……
「本尊成聖已有兩萬三千年,你還是,第一位能夠傷到我的超凡階,哪怕是憑藉聖器,本尊也願意稱你為,聖者之下最強。」
他話才說完,空利劍出鞘。
山海界時,斬殺無敵強者的戰技,空已經將其完善。
一道極致的銀光乍現!
一道接着一道,無窮無盡,每一道劍光都瞬息及至,每一道劍光都斬破了空間,每一道劍光都濃縮了能斬盡萬物的『斬之法則』!
——無敵「真空斬」!
長河聖者揮出的江流被銀芒從中斬斷,一劍斷江河!
銀芒余勢不減地斬過他的聖軀。
嗡嗡嗡——
光暈流轉,明滅不定。
長河聖者身上光芒大綻,滔滔江流從湛藍變成灰色,周圍空間都被腐蝕,山石短短一秒就如同走過了千年萬年化作齏粉消失。
就連空斬出的銀色劍芒,也被一道道的腐蝕掉。
但「真空斬」不僅強,而且快,連綿不絕!
長河聖者面色一變再變,跟變臉一樣的暴退數百里。
注入了聖者力量的華貴衣袍已經被斬出豁達的缺口,不朽聖軀受傷,一滴滴淡金色的血珠,從傷口中流出。
他真的變色了。
聖器!
高深的法則領悟!
已經足夠對他造成威脅。
並非聖者弱,聖者能同世界抗衡,不受壓制,但,這處世界也只是高等世界,聖者無法發揮全部力量。
就像小小的池塘無法容納真龍一樣!
除非,長河聖者能將整座世界都轟爆。
長河聖者本以為,即便自己無法發揮全部力量,那也遠超所謂的無敵強者。
聖者,和超凡無敵終究有質的差距!
聖器的存在,卻彌補了這部分差距!
原先,空等人雖說法則造詣不低,卻受限於本身的力量,只能發揮聖器的兩三成威能,而現在,半聖之軀鑄成,全力催動下能引動更多的法則力量,也能讓聖器爆發出更恐怖的威勢。
焱燼等輪迴者即便沉浸在幻術中,也在對抗,能勉強察覺外界的情況,只是掙脫不了。
他們目瞪口呆。
聖者大人竟然被擊退了?受傷了?
怎麼可能!
假的,一定是假的!
是幻術!
別想蒙蔽我們的心靈!
幻術困住我們有什麼用?依舊逃不開被長河大人一一轟殺的命運。
轟!
滔滔江流的世界投影都被真空斬斬成了一段段,長河聖者再也不顧上面子,化作流光衝上天空,眨眼消失不見。
焱燼等輪迴者還在等待,等待,等待……
長河大人,不會真的逃了吧?
……
廢土世界的天空不知幾許高,越往上,霧氣越濃。
雖然在地面上可見太陽,可到了幾萬米,幾十萬米高空,光線卻愈發黯淡,阻力越來越強。
進入一方世界很難。
出去,也不容易。
保護世界的壁壘看似只是一層薄膜,但即便是聖者,也不可能隨意進進出出。
長河聖者降臨時,藉助了輪迴殿的力量,以及不菲的資源代價。
出去容易些,但他想打穿世界壁,也需要時間。
長河聖者真的怕那些人族追着自己干,身軀多少要受些傷!
「該死的人族!」
「高維上界不是崩潰了嗎?那些人族不應該像喪家之犬一樣逃命嗎?!」
廢土世界是一處位面,外界不是宇宙星空。
他在濃霧中穿梭,已經看不見光,看不見生命,空無一物。
終於,
長河聖者目光穿透重重濃霧,看見了遠處,一個巨大的空洞,緩緩旋轉。
「世界破損的缺口,找到了!」
他周身層層光暈綻放,宛如一束光從空洞穿過。
那一剎那也有阻力,卻弱了許多,長河聖者只被阻隔了一瞬,就毫無障礙地穿透過去。
他置身位面之外的無垠虛空,力量不再受到限制,周身出現了一道巍峨的虛影,虛影綻放出輝光,湮滅之風吹拂到了近處便完全消失。
幽幽的目光望向空洞,望向那七彩斑斕的世界膜壁。
嘆了口氣,「可惜了那幾件聖器。」
長河聖者清楚,或許囚龍聖者,或許門羅王大人還會有行動,可那時,聖器也和自己沒關係了。
他猛地瞪大眼睛。
世界膜壁破損的空洞處,有幾道熟悉的身影,驟然飛出。
四目相對,
長河聖者大笑出聲。
竟然…自己送上門來了!!
……
位面膜壁之外,是無垠虛空。
虛空比荒蕪的宇宙更危險,不時就有湮滅之風吹拂,但又比不上高位虛空。
在這裏,能看到廢土世界的膜壁,非常巨大,七彩斑斕的顏色佔據了大半視野,遠遠大於在高位虛空看見的氣泡。
向遠處眺望,只有滿目的虛無,和偶爾吹拂過的湮滅之風,看不見任何斑斕氣泡。
縱使是聖者,在虛空中趕路也很難發現一處新的世界,唯有在高位虛空,仿若置身於更高的維度,空間距離被拉近了無數倍,即便是肉身穿梭也能趕路。
若不藉助傳送陣,至少,也得空間穿梭法則有登堂入室級,才能憑自身的力量進入高位虛空,這就攔住了大部分聖者。
長河聖者,怎麼看都不像是能跨入高位虛空的存在,就少了一種遁逃退路……
唐禹逐漸露出笑容。
長河聖者迫不及待出手了,甚至擔心這些人族再度逃回世界內。
一揮手,世界投影出現,由虛化實,滔滔江河奔涌,還可見一些水生生物。
江河席捲而來,威能增強了百倍千倍,置身於虛空中,唐禹幾人就好似凡人面對百米高巨浪那般渺小。
咻!
咻咻咻咻咻!
空半聖之軀催動到了極致,一劍劍斬出,帶動法則,斬破了水浪,卻被後方更加洶湧的江河填補。
「凡人之軀,怎麼可能比肩神明!」
半聖之軀,已經帶有絲絲不朽不滅的本質,但跟真正的不朽聖軀相比,差得太遠。
能從聖者手中逃生的三階無敵,就是絕頂天驕,逆天伐聖?不存在的!
長河聖者身後,出現了一尊千米高的身影,泛着七彩輝光,令人不敢直視。
這是聖階法相,展開了法相的聖者,才是完全體!
轟!
他一掌拍下,掌心有洶湧水流形成的漩渦,極致的拉扯力令空無法閃躲,半聖之軀都在一巴掌下炸碎開來,身上的三階神兵斗篷瞬間損毀。
軀體重新凝聚,空面色有些蒼白,但更多的是戰意,他拿出一件同款斗篷套上,又緩緩地,從空間戒指內拿出第二把劍。
這是一把青色的劍,如風一樣縹緲。
「又是聖器!!」長河聖者眼睛瞪大。
空本來就是雙劍流、三劍流的劍客,兩把聖器下他既能一劍斬斷長河聖者的江河,斬破千米高的聖階法相,身影又飄忽不定,竟能夠和聖者周旋!
「可惡,如果我有一件合適的聖器……!」
長河聖者法相打不中,他最擅長的腐蝕之水法則,殺傷力又不夠,戰鬥到現在,即便是佔據上風,可那人族超凡,連氣息都未減弱。
這時,
一道數百米長的紫色劍芒從法相腦後斬來,濃郁的紫芒和七彩輝光碰撞,整個虛空都猛地一震,道道不可見的波紋擴散開,遠處,廢土世界的膜壁都微微顫動了下。
長河聖者面色再變。
他顯露出法相,氣勢暴漲數十倍,自信滿滿。
這群人族超凡,卻仿佛同樣沒有上限一般,一再變強。
南希『鬼神化』之下,濃郁的紫氣如游龍環繞,衝起了數百米高,已經看不見她的身影,只是道道紫色游龍和數百米劍斬不斷轟出。
空斬法相,南希斬靈魂,長河聖者的面色已經凝重萬分。
『我只是個晉升不久的聖階,缺乏底牌,就算再打下去也討不到多少好處……』
他看了眼唐禹和紅月依蓮,竹鼠栗還留在世界內製住幾名輪迴者。
心知,
自己搶奪聖器的想法,是落空了。
答應囚龍聖者的任務,更是完成不了。
沒有好處的戰鬥,長河聖者也不願繼續下去,法相雙掌一拍,陣陣水波擴散數十萬米,南希和空都被遠遠地轟飛出去。
數千米高的法相踏步走向遠方,一步就跨出無法估量的距離,在無垠虛空中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遠去。
唐禹不樂意了。
他此前,也不知道自己等人跟聖者的差距對比,但現在,打了就想走,可能嗎?
依蓮手持聖器冰鳴,投影永恆凍土世界,瞬間和聖者的長河虛影對抗。
紅月化身幽海,也融入了一件聖器,幽海海水和腐蝕之水交織對抗,竟漸漸蓋了過去。
長河聖者眉頭皺起,不管不顧,繼續向遠方走去,速度越來越快。
這時,
他眼前變成了灰白,密密麻麻的鎖鏈橫空,每一根鎖鏈都有數萬米、數十萬米,散發着強橫的空間波動,眨眼間就將他周圍空間完全凍結、封鎖。
聖器!
聖器!
又是一件聖器!
長河聖者早已經沒有看見聖器的喜悅,現在只想mmp,聖器多就了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