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幕,
在高位虛空的視角下,宛如世界奇觀。
唐禹覺得觀摩這般獨特景象對自己領悟空間法則都能有所幫助。
唐禹沒有多待,現在不是觀摩奇觀的時候。
循着一個方向繼續飛行。
許是非歐守恆定理,這一次飛了近半個月都沒碰見什麼危險,常見的灰色氣流和空間坍縮,唐禹碰得多有了經驗,已經能在事發前覺察,輕易規避開。
此時,
一個破了口的斑斕氣泡距離他已然不遠,氣泡內可見些許金色光粒。
唐禹將感知擴散開,確定沒有危險後,緩緩靠近,觸碰了氣泡。
然後……
他就被彈了回去,猛地噴出一口老血。
「噗——」
神情萎靡。
……
唐禹站在虛空呆滯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
世界,是有壁壘的!
起源星和山海界自己能進進出出,那是因為自己取得了通行證,而眼前卻是一方陌生世界。
連心魔族降臨都要走破界池,輪迴者要藉助輪迴殿的力量……
他哪有那個力量直接洞穿世界壁壘。
哪怕破了口的壁壘也一樣。
「不過……」
眉頭沒有皺太久,唐禹很快想起了自己的探索,名義上是『手動搜索』,那麼,自己已經發現了一處世界,也觸碰到了世界膜壁,應該算搜索成功了吧?
綠蔭城,
唐禹在意識剛冒出時,本尊就刷刷翻開傳送列表,果然,在最後面發現了一處未命名的陌生世界。
抬起腳踏上陣台台階,轉瞬又縮了回來。
下一刻戰甲上寫着『99』的分身出現,蒙蒙的光暈籠罩。
沒有不適感,恍惚間已經腳踏實地。
嘩啦~
迎頭一陣海浪拍下,超凡力場掙開,海浪從中一分為二。
唐禹四下望去,周圍的風貌還算尋常。
紅褐色的綿延山丘,沒有下雪卻是枝葉卻呈現白色的高大樹木……在他見過的異世界中,並不稀奇。
唐禹站在怪石嶙峋的海灘上,一側是洶湧的海浪,蔚藍的海水中透着些許綠色,海潮褪去後有些死魚死蝦留在了灘上。
再眺望遠方,有轟鳴的響聲,火山灰似烏雲蔓延開來。
「世界破損,災難就隨之降臨。」
他飛上天,感知擴散,籠罩了半個星球。
一顆普通星球。
面積比未源氣復甦前的地球還小些,但具備了一定的源氣濃度。
星球上沒有文明,沒有智慧生命,只有些模樣兇殘體型龐大的凶獸,大抵相當於一重到五重的覺醒者,那是這顆星球發展進程中,自然演化而誕生的生命。
或許若干年後,這些凶獸可能誕生智慧,可能發展形成文明。
也可能在某種天災中滅絕,星球演化出了另外的生命。
此刻,
星球上火山噴發,海嘯,山崩,颶風……等等天災席捲,無數凶獸四散而逃,然而不是物種大滅絕,破滅之後並沒有新生,天災是世界最後的哀鳴。
若干年以後,世界本源流失殆盡,整個星球就將徹底陷入寂滅。
世界本源沒有能量波動,僅憑感知尋找並不容易。
唐禹耗費了幾個鍾時間,才找到了幾團橡皮擦大小的世界本源,加起來,還不如輪迴殿剝離出遺留在山海界的那一團。
世界等級不如是其中一個原因,更重要的……
唐禹見到金色本源不斷向外逸散着光粒,肉眼可見的縮小,心臟都要受不住了!
「媽耶,掉太快了!」
他連忙取出以世界樹樹葉製成的容器,將一團團橡皮擦大小的本源保存起來。
「算了,反正是意外收穫,做人不能太貪心。」
流逝的世界本源,並非真正消失,而是一種囤積,或許數萬萬年後,在宇宙的另一個角落,就會因為這些逸散的世界本源,形成了一顆新的生命星球,或有荒蕪星球演變成生命星球,誕生新的世界。
周而復始,如是反覆。
上限許是恆定,許是緩慢增長。
但被偉大主宰吞噬掉的世界本源,永遠消失。
魔鬼族不是在征服,而是在毀滅,才有那麼多種族,那麼多無盡世界的大勢力聯手對抗。
如果唐禹能對比億萬年前的高位虛空圖和如今的高位虛空圖,就能發現,本應該有許許多多色彩斑斕氣泡點綴的虛空圖,其中有一大塊像是空了一樣。
黯淡、死寂。
且不會再恢復。
唐禹收了世界本源後,沉思半響。
有兩種選擇,一種,是蹲點守候,還得蹲在世界之外的高位虛空才行,只有在那才能直觀看見,是否有世界本源逸散。
另外一種,
以世界為根基,以秘境秘法構築,形成一方小世界。
——小世界一般都這麼得來,恰巧有缺的世界,將其構築轉化容易一些——畢竟世界也有趨利避害的本能,正常情況下不可能讓你動手動腳,但眼下,以秘法構築卻能延緩世界本源的流逝。
倘若他有聖階實力,甚至能將整個世界煉化,煉化成為世界樹果實一樣的便攜式物體,或添加其它材料,煉製出一件收納型、世界型聖器,如依蓮的冰鳴。
「還有一種用途……」
唐禹最近未雨綢繆,着手了解聖階的突破。
有兩種,一種是法則造詣達到了一定程度,在契機下進入共感狀態,遨遊法則之海,成就與天地同壽與星辰同輝的聖者。
另一種,是藉助世界的力量。
煉化一方完整世界,將其化為自己的世界,藉助世界的偉力跨過那最後一步,成就聖者。
兩者的區別,是先成聖,後鑄就自身世界;
或先有世界,再藉助世界成聖。
只有靠自身突破的聖者,小世界才能化入體內,才能完美調動世界之力,是為強聖者。
依靠世界成就的聖者,局限性較高,世界無法化入體內,只有處在自身世界附近,才能調用世界之力,小世界本身也是弱點,倘若世界破滅,依靠世界突破的聖者,就將掉落位格。
優點在於比較容易。
唐禹自付,自己肯定是走第一條路,前途更加光明,但不是所有人,或者說只有極小的一簇天驕才能依靠自身突破。
成就聖階是一道天塹,多少驚才艷艷之輩被攔在門前,看着自己壽命一點點耗盡。
就算是比較容易的方法,藉助世界突破,可尋到一個可以被煉化的世界,難度多高?借世界力量也只是降低難度,依舊需要自身達標。
山海界那些神域境,唐禹不是看不起,他們確實沒一個能突破的,哪怕是藉助世界。
「佈置構築世界,一個普通分身足夠了,空間系分身可以繼續探索。」
這顆普通星球上,
唐禹漫步前行,一步就能走出幾公里遠,不多時,就將整個星球的環境、地勢,勘探清楚。
他陸續種下了上百個坐標節點,分步驟構築一個個半成品秘境,最後再融合起來,形成一方小世界。
「略有難度,大概需要一兩個月的時間。」
唐禹從綠蔭調來一些陣法師、符文師打下手,自己坐鎮中央指揮……嗯,負責最後的秘境完善步驟即可。
高位虛空中,空間系分身再度出發。
……
虛空變幻莫測,有無數隨機傳送的蟲洞節點。
在高位虛空中飛行一天,很可能就找不到回去的路。
唐禹這次運氣不錯,僅僅不到半個月,就又發現了一處正在漏氣的世界。
途中還發現了一處完好的世界,遍佈藥材,唐禹立刻讓探查軍團的戰士前往開採。
「果然,手動探索的效率要高許多,要是早點擁有這麼個功能就好了。」
轉念一想也不對。
沒有神域境巔峰戰力,沒有足夠的空間法則造詣,自己就算能進入高位虛空,也沒能力探索。
面前,
代表着世界的氣泡比先前更加巨大,斑斕色彩更加鮮艷,受影響破開的口子,也只有一點點。
「這是座高等世界,哪怕破損,憑世界本身的位格,也足以自行恢復……」
但那跟他唐大領主撿世界本源又有什麼關係。
唐禹輕觸氣泡薄膜,下一刻,傳送陣操縱界面上,就又多出了一個可選世界。
「高等世界,無論是世界本源,或是世界本身的資源,都遠非普通世界能比……」
當初的艾諾世界是已經被掠奪過,但唐禹仍從王都那些貴族府內,得到了不少發家財富。
眼下,
有點像抽卡前,充滿緊張和期待。
刷!
戰甲上畫有『97』的分身,身影消失。
再一睜眼,漫天黃沙飛舞,耳畔傳來無數吶喊聲和嘶吼聲。
「@##@!!」
「殺&%¥@!」
「殺死@#¥!」
「幹掉黑鴉堡的人!」
「殺!萊尼亞的人一個不留!」
開始還是陌生的語言,他放開感知,一瞬間接收了密密麻麻的信息,大腦像超級計算機一樣不斷計算、分析、對比……
短短片刻,唐禹就解析出了當地的語言。
好像,有兩方勢力在戰爭,而他正處在戰場上。
一方穿着黑色甲冑,手上拿着似刀劍的武器,有的武器上燃着熊熊火焰,有的武器釋放出道道無形絲線,更多的直接揮刀劈砍,速度、力量都不弱。
另一方多穿着白色長袍,戴着兜帽,手上握着形態各異的法杖。揮手間有火球轟出,有冰刃飛舞,大地冒出一道道尖刺……
但威力似乎不是很大,火球被刀劍直接劈散,穿黑色甲冑的一方佔據了上風,殺得白袍一方節節敗退。
「殺!這裏還有個萊尼亞的!」
十幾個黑甲人沖了過來。
唐禹低頭看了一眼,嗯,雖然自己穿的也是戰甲,但卻是銀白色的。
在黑和白雙方已經殺紅了眼的戰場上,穿白甲的自己幾乎就是萊尼亞一方,嗯,剛剛好像還有個白袍人招呼自己撤退?
唐禹也懶得解釋,伸手打了個響指……
嘭——
肉眼可見的氣浪炸開,如一條線往外擴散,周圍被清掃一空,衝過來的黑甲戰士全都吐血倒飛出去,在地上掙扎了幾下就沒有生息。
「嗯?忘了還有世界抑制力。」
他本意是將這些黑甲戰士全部抹去,卻不想只是轟出了一記威力有限的氣勁攻擊。
源力活躍度非常低,天地源氣也在排斥自己。
身上更好似背着一座大山,站在百倍重力的星球上,頗有壓力。
當然,
也是這具軀體強度有限,僅相當於普通二階超凡。
唐禹暗暗運轉秘法,緩解世界壓力。
這時,越來越多的黑甲戰士被剛剛的動靜引來,唐禹眉頭一皺,不願糾纏就要離開。
兩尊在天空飛行的黑甲戰士從天而降,刀刃指着他:
「萊尼亞的強者,你逃不掉的!乖乖束手就擒…我們也不會放過你的。」
這尊黑甲戰士幾度廝殺身上染血,模樣卻極為享受地,伸出細長舌頭舔了舔臉上的血。
唐禹有點不高興了。
就算自己被世界抑制力壓制,可區區兩隻普通超凡?
他伸出手,動了真格,五指沖兩尊黑甲戰士所在的方向猛地一握,
下一刻,
嘭——
那兩尊超凡階的黑甲戰士鎧甲碎裂身軀像是被捏成餅,眨眼氣息就全無。
餘下的黑甲戰士被震懾住了,剛剛衝過來有多快,現在逃得就更快。
原本氣勢洶洶的黑鴉堡一方,眨眼就變成了潰逃,萊尼亞獲得戰爭勝利。
唐禹站在戰場中,陷入沉思。
身影有些孤零零的。
……
半個小時後,唐禹沒有拒絕邀請,來到了一座巍峨的城市前。
這座城市就是萊尼亞。
作為捏死了敵軍強者,拯救萊尼亞的神秘人,唐禹一路上受到了極高待遇,他從旁側擊下,對這方世界有了些許了解。
這是個廢土世界,到處是天災和怪物。
天災一直有,這方世界的人們發明並建造了移動城市,人們居住在移動城市上,以此躲避天災。
只是近段時日,天災出現的頻率高了許多,法術的威力,也因為某種未知的原因,驟然下降了許多。
萊尼亞正是一個以『術士』職業為主的移動城市,按照他們所說,萊尼亞屬於大型移動城市,更有著名的萊尼亞法術學院,遠非區區黑鴉堡能比。
然而因為法術的威力下降,萊尼亞的『術士』戰力下滑了兩三個層次不止。
相比之下,
黑鴉堡以『刀客』職業為主,儘管刀客也用些近戰法術,威力下降對他們影響卻沒有那麼大,殺了萊尼亞一個措手不及。
唐禹「嗯」了一聲,不可置否。
『不過,萊尼亞既然是個法術城市,歷史悠久,有許多資料文獻,正好是自己了解世界的切入口。』
至於世界本源?
唐禹在這尊分身隨萊尼亞的車隊離開後,就又讓一尊分身進入廢土世界,搜尋世界本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