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醫急診中心2號手術室。
凌然曲臂舉着胳膊,在手術室里轉悠着,檢查一應器械和設備。
病人躺在上,被呂文斌和馬硯麟消毒鋪巾,然後挪移關節鏡一應設備,為之戴,根本用不着凌然這位主刀上手。
急診中心的1號手術室正在做最後的裝修和設備安裝調試工作,鮑曼的膝蓋要是斷晚一點,說不定就能用上帶參觀室的1號手術室了。
當然,現在雲利的視頻採集系統也非常的好用,尤其是關節鏡下的手術,直接轉過來的信號,和手術室里看到的一模一樣……
「我平時經常打網球的,偶爾也會遠足……我還會打乒乓球,真的會打。」鮑曼碎碎念着,看着凌然的顏,讓他總不能肯定自己的選擇是否正確。
凌然的手術歷史固然是極佳的,他曾經做過手術的劉威晨,如今依舊在田徑賽場上奔跑,來自各地的國際友人,本就伴隨着多國專家的認可。
也是鮑曼受傷了以後,他和勞埃德才發現,凌然在運動醫學方面的名氣,竟是比普外科的名氣更大,尤其是在國際市場上,凌然如今平均每月都要做10到20台跟腱修補術或半月板成形術,且多是針對運動員和准運動員的。
這個發現,令鮑曼的信任感大大增強了。雖然說,凌然目前多是給發展中國家的運動員做手術,但在醫學界的醫生們知道,能做國際手術的醫生本就是另一種醫生了,至於是給哪個國家哪個階層的病人做手術,那是屬於資本的事,而非醫生的事兒。
不過,鮑曼依舊是擔心的。
畢竟是自己的膝蓋。如果手術做的不順利的話,膝蓋最容易得到的併發症就包括難以受力。一名醫生的膝蓋若是不能受力的話,職業生涯不可避免的要受到影響。
醫生的英雄故事,從來都是孤膽英雄的故事,但在現實中,最好的醫生也只能做到「將軍」的位置,他得有更多的醫生做手下,給自己衝鋒陷陣,與自己配合無間。
鮑曼還只是外科醫生中的小字輩,理所當然的,常手術中,應當是他給高級醫生做配合,而非高級醫生配合他。
換言之,要是膝蓋受損的話,鮑曼就只能去低級醫院混了,最起碼,安德森癌症中心是不會讓他呆很久的。
凌然只是輕輕的瞥了鮑曼一眼,用英語道:「不用緊張……」
「我知道,不緊張,不緊張。」鮑曼呼呼的喘氣。
「病人太緊張了,給麻掉吧。」凌然果斷下令。
跟着他做了無數配合的蘇嘉福也不囉嗦,喉罩拿起來就給鮑曼按上去了,口中道:「我數一二三……」
鮑曼正在呼呼喘氣中,沒等意識到喉罩的存在,就頭一歪,翻掉了。
蘇嘉福回頭看了一眼,無奈道:「這老外不行啊,看着人高馬大的,又是個外科醫生,我以為一天到晚都是吸來吸去的那種……這個耐受力也不行啊。」
「你別給太多鬧死了。」呂文斌稍微有點擔心的瞅了一眼。
蘇嘉福擺擺手:「放心吧,我麻的外國人多了,這個是沒看準。哎,可憐孩子,平時肯定沒啥娛樂活動,party什麼的估計都開的少。」
「這都能看出來?」
「你是沒見我之前給麻醉的一個運動員,那體好的,用了正常人三倍的量,體重還輕。運動員的體,練到一定程度,真像是另一種生物了。」蘇嘉福連連感慨,人坐在圓凳上前前後後,舒服的尾巴都要翹起來了。
呂文斌拼命的繃起肌來:「我們練健的也是體超強的……」
「你們那是笨。」蘇嘉福毫不猶豫的露出鄙視來。
呂文斌的嘴一呲:「我看你是腦袋太笨了,等休息了我給你說道說道……」
「開始了。關節鏡下半月板成形術……」凌然監視器的指征都到位了,轉手就在劃好了線的膝關節間隙上部,將尖頭刀片的戳了進去。
緊接着,插鏡頭並聯接系統,關節內的影像就出現了。
這個過程非常之順暢,以至於示教室里的工程師剛剛給巨嬰寶寶們調好屏幕,影像就傳了過來。
「讓一下。」勞埃德連忙喊那工程師:「你的體擋住屏幕了。」
工程師趕緊讓開位置,但在這個時候,凌然已經是完成了半月板的檢查,要了藍鉗,開始了半月板的修剪。
「默認快進是嗎?」勞埃德皺皺眉,看着屏幕里現在已經開始剪半月板了,不由道:「能倒回去吧,我想看看開始做的怎麼樣。」
不得不說,勞埃德還是非常盡職盡責的,答應了鮑曼會幫他看着,就想從頭了解手術過程。
工程師瞅了一眼霍主任,見他沒有反對,自然沒有意見。
於是,屏幕迅速從直播模式轉到了錄播模式,並回到了最初的階段。
勞埃德凝神去看:一步兩步,三步四步……
屏幕上的景象,再次回到了錄播之前的狀態。
勞埃德眉頭一皺,總算明白過來,訝然道:「凌醫生關節鏡手術做的很熟練啊。」
「當然。」霍從軍雲淡風輕的回答了一句。
勞埃德呵呵的笑了兩聲,再繼續認真看了起來。
勞埃德是不太熟悉關節鏡的,不過,做過腹腔鏡的,再學關節鏡並不困難。
只是,會做和做的好,又是兩個不同的概念,像是膝關節鏡的āo)作,勞埃德熟悉的也就是前外側入口的入路,換另一種入路的話,他的熟練程度和手術成功率就要大大下降。
這有點像是開摩托車。任何懂得騎自行車的人,稍微學習一下,都能開動摩托車,稍微練習一下,上路基本是沒什麼問題的。
但是,要將摩托車開得好,開到賽道上去,面對的就不是一件簡單的事了。
勞埃德普外科做的再好,也就相當於開車開在賽車道上,遠遠稱不上摩托車高手。
但是,看着屏幕里的āo)作,勞埃德卻是滿心的複雜。
「凌然比我們醫院所有的外科醫生都要年輕。」勞埃德滿臉的唏噓:「不出意外的話,我們以後會經常見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