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這麼水啊,水啊的又水了好幾個月。
閒賦在家無事一身輕的孫悅就沉迷於攻略十二金花已經不能自拔了,玩的那叫一個開心,雖說幾個月來誰也沒攻略成功,但是他一點都不着急,反正他暫時就算攻略下來也用不了。
或許孫悅應該慶幸自己丟了樞密院的差,否則此時他估計又要抓狂了。
因為朝堂上,一場碩大的風暴,毫無預兆的襲來,席捲了幾乎每一個人。
趙光義義憤填膺,慷慨激昂的指着趙普的鼻子罵道:「動員了十一個知府,四十六個縣令,三司六部歷時大半個月作的賑災計劃,怎麼就給否了,淮南十餘萬饑民嗷嗷待哺,食不果腹,你還在這跟我一而再再而三的踢皮球?姓趙的,你的良心被狗吃了麼?你還配你身上穿的這身官服麼!」
趙普無所謂地笑笑道:「二大王,您的計劃,花錢太多了,朝廷這二年攢下多少錢您心裏難道真的不清楚麼?比如這江陵軍糧,那是為伐蜀而準備的,若是按你說的都賑了淮南百姓,那這蜀還伐不伐了?孟昶的狼子野心便是黃口小兒也盡知,萬一他打過來呢?難道要將士們餓着肚子打仗麼?沈相公,咱們大宋的錢袋子是你在管着,你說,像二大王這樣賑災,朝廷擔負的起麼?」
沈義倫苦笑一聲道:「這個……哈,戶部的狀況現在確實比較緊張,比較今年才剛對湖-南和荊南用了兵,不但沒什麼收入,反而還減免了他們的茶稅,再加上將士封賞,和吐蕃搞事等,確實是有點入不敷出了,但是吧,二大王說的也有道理,淮南饑民如今已經有十萬之巨了,朝廷如果沒有作為,他們就要餓肚子,這兩年淮南那邊打仗打的也是有點多,家家戶戶都沒什麼餘糧,本就民心未附,若是不能讓他們看見朝廷對他們的仁德,恐怕……也不好,萬一有出點什麼亂子,後果不堪設想啊。」
趙光義怒道:「這特麼不是放屁呢麼,那你說,這錢花是不花。」
「二大王,我就是一管錢的,至於錢怎麼花,自有官家來決定便是。」
趙光義急了,惡狠狠地瞪了這個傢伙一眼,也顧不得什麼君臣之禮了,直接道:「兄長!災情急於火,不能再耽擱了啊!」
趙普也道:「官家,軍情比災情更急啊。」
趙光義:「那你說,淮南的災難道就不救了麼?」
趙普道「救,是肯定要救的,問題是怎麼救,你這套,不行,官家,臣這裏也有一套賑災方案,請官家過目,臣以為,淮南大飢,正是在此募兵的好時機,只要選其精壯從軍,災情自然就會緩解,便是鬧,也鬧不出多大的亂子來,另外這賑災之糧麼,臣覺得可以朝南唐去借,等將來災情過去,再由淮南的百姓來償還,若是南唐不借,正好可以用這些新募之兵,給他們個教訓。」
趙匡胤打開趙普的摺子,苦笑了一聲,讓太監再遞給趙光義道:「二弟,你也看看」。
趙光義接過奏摺,臉黑的跟鍋底似的。
這一場,他又敗了,很明顯,現在的國政,幾乎就沒有哪一樣能跟軍政是分得開的,所以趙普怎麼玩都可以算他的分內之事,而且客觀來說,趙普的賑災計劃似乎也確實比他稍微好一些,因為他也知道國庫沒錢。
但特麼趙普明明早就有了計劃,甚至他們樞密院也一直再做這方面的計劃,卻連個風都不給自己透,這分明是存心的啊!
趙匡胤揉了揉太陽穴,特別無奈地道:「老沈你也看看,有沒有什麼紕漏。」
沈義倫接過奏摺,卻沒急着去看,反而先是瞅了趙光義一眼,見他一副認栽的樣子,這才鬆了一口氣,幾乎是一目十行的看完,這才道:「臣以為,趙樞密此乃某國之言,如此,國庫的壓力大減,臣,也能省些心。」
「嗯,那好,那就這麼辦吧,朕累了,退朝。」
文武百官依次而出,今天的散朝比以往要安靜的多,誰也沒去嘀嘀咕咕的交頭接耳,反而一個個的都走的飛快。
反倒是趙普笑呵呵地走到趙光義的身邊道:「二大王辛苦了,我也知道二大王為了這個賑災的事兒已經辛苦好幾天了,要不我請客,在豐樂樓,咱們喝一杯?」
沈義倫馬上湊過來打圓場道:「是極是極,豐樂樓的最新又弄出來一款荔枝味的啤酒,據說反響不錯,難得趙樞密請客,二大王,咱們去嘗嘗?」
趙光義冷哼一聲:「本官事物繁忙,沒你們那麼閒。」
說着,趙光義一甩袖子,頭也不回的走了,只留下一臉苦笑的沈義倫,和一臉無所謂的趙普。「沈相公,既然二大王不方便,那不如咱們去喝一杯吧,順便聊聊這次賑災的事兒。」
「這……好吧。」
這一切,自然全都被趙匡胤看在眼裏,對此,他只能無奈的在心裏嘆息一聲。
他這個弟弟啊,跟趙普比,終究還是太嫩了。
其實今天這一切趙匡胤早就有所準備,他又不是小孩子,這天底下哪有沒紛爭的朝堂啊,趙普一家獨大的時代也必須得過去,這本身也是他的需求,可惜,他這弟弟水平有點不濟,自己就算拉偏架都整不過人家。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趙光義其實已經很優秀了,畢竟在大宋開國之前他只是一個紈絝子弟而已,這些年他的所作所為自己一直都看在眼裏,真的已經很努力了,只可惜,他面對的是老謀深算的趙普,想跟他掰手腕,恐怕這弟弟還得在磨礪幾年。
此時的大宋跟後來的還是有很大區別的,政事堂現在幾乎就是個空殼子,范、王、魏三人也懂事兒,無關痛癢的事什麼都說,但只要涉及到人、兵、錢這三樣,就屁都不放一個,所以幾乎九成的權利都在樞密院的手裏。
而趙光義因為身份特殊,又一直跟朝中的純文官關係都不錯,更主要的是他還兼着中書令的虛銜,所以純文官集團基本上是簇擁在他的羽翼之下的,雖然跟趙普相比他的勢力還很弱小,但趙匡胤可以拉偏架啊。
只可惜,倆人的差距還是有點大,趙普實在是太過老謀深算了,老謀深算到趙匡胤想拉偏架有時候都不知從何而拉起,沈義倫又是個誰都不得罪的老好人,所以朝局上,現在其實還是趙普一家獨大,趙光義這個中書令似乎並沒有什麼卵用,反倒是文武百官們面對這兩個打的越來越頻繁的大佬感到頭疼不已。
孫悅最怕的事情,還是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