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月之後,孫悅的寶貝兒子終於出生,是個帶把的,取名孫浩。一筆閣 www.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孫悅明顯的感到,旁人對待他的方式開始變了。似乎整個河-北都在為了這個小娃娃·的出生而歡呼、興奮。
興奮和拍馬屁,孫悅還是分得清的,一時都沒想明白,小娃娃是自己的兒子,這年頭的節度使又不能世襲,你們有啥可興奮的?
幾個月來,孫悅都沒關心過朝中局勢,也沒幹什麼大事,整日裏除了伺候慕容嫣待產,就是忙乎一些雞毛蒜皮。
比如,工廠中出現了大量的臨時工,不少軍屬或是退伍兵,仗着名額緊俏,竟敢私雇北地逃民,代替自己去工廠幹活,本來是給他們五百文每天的半福利工資,這幫人居然敢用一百文轉包出去,然後自己干躺着,賺那點差價。
一開始只是幾個膽大包天之輩這麼幹,後來因為慕容嫣臨產、又坐月子,管的鬆了,現在居然全都這麼幹。
腐敗的這麼快的麼?剛吃了幾天的飽飯啊!
將紡織廠的各個管事和股東叫到一塊,孫悅氣的脫了鞋乓乓敲桌子,並且破口大罵。這麼大的事兒,若說沒人發現才是活見鬼了。
然而人家卻振振有詞,甚至還挺委屈,因為這幫臨時工不比那些軍屬大爺,好管,幹活的效率也高,甚至可以藉口扣那些正式工的獎金,何樂而不為?
再像以前那樣,明明是天上有地上無的好生意,卻愣是賺不了幾個錢,誰有那麼高尚的愛國情操?
這嗑嘮的孫悅自己都懵了,稍一琢磨,孫悅就明白這是樞密院和『公司』之間的矛盾,『公司』這東西打一誕生就是資本巨獸,自然信奉資本為王,以前孫悅管着軍委,從來都不關心賺錢的事兒,可現如今他自己成了北地之主,這事兒就成了自己跟自己打架了。
依着孫悅近年來越來越沒耐性的脾氣,本是應該乾脆大殺一通立威拉倒的,然而這是他的根基所在,而且紡織廠的產能還在不停擴大,不敢停下整頓,因此一時竟然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了。
寫信詢問孫春明,發現洛陽也有類似的狀況,只是沒這麼嚴重,因為洛陽城如今的房價很高,外來人口已經很難混得下去了,而其他各行各業務工人員的收入雖然普遍也挺高的,好歹沒拉開這麼大的差距。
與身邊之人商議,這天雄軍中大半都是武夫,孫悅沒轍的事兒,他們也沒啥辦法。還有個呂蒙正,這是個純文官,對軍事上雖說不上一竅不通,但歷史上畢竟有火燒夏州城的『豐功偉績』,孫悅哪敢聽他在軍事上的獻策?慕容嫣就更別提了,終究是女流之輩,一孕傻三年,如今還沒出月子呢,也指望不上。
沒有幕僚班子啊!
每當這個時候,孫悅就極其想念韓德讓,若是老韓在此,哪裏還會讓自己事事操心,被這些雞毛蒜皮之事煩不勝煩呢?若是有韓德讓的幫襯,何必還為區區一個崔彥進而感到棘手呢?
允文允武且忠心耿耿的副手,那是無價之寶啊!
而就在孫悅還無限的懷念韓某人的時候,另一個韓某人卻是偷偷一封信送了過來。
「韓匡嗣主動給我寫信?他不怕被耶律休哥猜忌了?」
孫悅不明就裏,一臉茫然的將信打開,然後騰的一下就坐起來了。
慕容嫣一邊奶着孩子,一邊漫不經心地問道:「出了什麼事兒?」
「耶律賢死了。」
慕容嫣驚的孩子都差點扔地上了,「誰?」
「大遼皇帝,耶律賢!」
「他才不到三十歲吧!怎麼會這麼快?那現在的大遼是誰主事?」
孫悅也挺懵逼的,因為耶律賢好像比歷史上還早死了一點,懵逼道:「信上說,耶律賢從今年下半年起,就一直憂憤不已,加之今年秋獵的時候染了風寒,所以稀里糊塗的就死了。傳位給了他的兒子耶律隆緒,實則是由他老婆蕭燕燕打理朝政。」
慕容嫣好半天才緩過來道「這真是太突然了,一點準備都沒有啊。蕭燕燕一介女流之輩,孤兒寡母的,如何能穩得了朝局?韓匡嗣這封信是什麼意思?」
孫悅沉吟道:「不要小看了那個女人,說不定是個更棘手的對手呢,不過韓匡嗣的這封信,確實是投降的。」
「投……投降?韓匡嗣投降?」
「不奇怪,韓匡嗣本來就是耶律賢的家奴而不是遼國的士大夫,蕭太后自有娘家人幫襯,與他之間既沒恩義,又不可能重用(原本歷史上韓德讓那是立了潑天大功),耶律賢一死,他心裏忠義那根弦本來就鬆了。
最關鍵的是,今年隨着咱們薊州的建設越來越好,遼國那邊的胡漢矛盾也就越來越深,我所掌握的消息,無故被屠的漢人差不多有兩萬多,耶律賢為了拉攏漢人所頒佈的那些律法大多都成了一紙空文,如今他死了,對那些遼地漢人來說豈不是天塌下來了?恐怕誰也沒心思對他感恩,只剩下恐慌了吧。
孤兒寡母當政,大遼內部是一定要大亂一陣子的,誰知道會不會再變天,會不會反攻倒算?韓匡嗣畢竟是幽州漢人之首,他不可能不照顧下面人的情緒,我估計,現在的幽州漢人是日日夜夜盼王師了。」
這些東西本就不難理解,慕容嫣一聽就懂了,只是因為他們這一對沒心沒肺的父母忙着說話,一時間沒顧上孩子,小孫浩吃奶吃到一半,爹娘都不搭理他了,登時就哇哇的哭上了。
孫悅被哭的心煩,就讓慕容嫣把孩子先送給奶娘,結果慕容嫣卻白了他一眼,不搭理他了,專心奶孩子,似乎對慕容嫣來說,什麼耶律賢韓匡嗣的,愛死不死,都沒有她寶貝兒子重要,憋的孫悅一肚子天下大事都還沒說呢。
可是不說又不過癮,男人跟老婆分享喜悅和跟下屬是倆完全不同的心境,只好賤賤地湊上去繼續道:「韓匡嗣還說,耶律賢的死暫時是秘不發喪的,孤兒寡母的,若是沒個靠山,誰都能撲過來咬一口,所以耶律休哥已經帶着大半的遼軍主力,北上王庭去了,現在的幽州城,只有一個耶律沙壓在他的頭上,而且論兵力,半斤八兩。」
「韓匡嗣想獻幽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