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以前,白白兒有一個幸福的家庭。
她的父母都是七階圓滿的高等妖獸,幾位哥哥姐姐也都相繼突破了五階。妖獸修行並不容易,而他們之所以能獲得如此高的修為,是因為他們以血界為限,收服了一株七階靈草——夢蘿草。
而夢蘿草除了能為白白兒及其家人,提供大量靈力外,還可以麻痹他人靈智,令其陷入深度昏迷中,尤其是在一些封印鎮壓上,更是一種不可缺失的材料。
可正在這時,皓然派的鎮妖塔出現了不小的變故,裏面的妖獸衝破了鎮妖法陣的一角,雖已及時補救,可依舊需五位元嬰期修士同時坐鎮其中,方可維持現狀不被進一步惡化,他們必須及時籌齊修補所需的法器靈物,而其中一件,正是夢蘿草。
這畢竟直接關係到皓然派,更甚是整個修真界的生死存亡,於是,皓然派集結了數十處大小門派,挑選精英梟雄,齊齊直取夢蘿草。
白白兒的家人們奮力抗衡,雖論修為來說,他們並不比對方差多少,可是實踐戰鬥經驗卻是謬之千里的,再加上對方手上千奇百怪的法寶暗器,以及補給丹藥,很快就讓他們敗下陣來。
可僅僅只有兩歲的白白兒卻被藏進了樹洞裏,她害怕得渾身作抖,淚水浸滿了她的眼睛。
她眼睜睜的看見一個修士,將父母、哥哥、姐姐額頭上的第三隻眼睛挖了出來,剃開了他們的皮毛,取出了腹部的金丹,最後更是一掌將他們拍碎成了一灘肉泥。
哪怕再是害怕與懦弱,白白兒也再也受不了這樣的刺激了。她顫顫巍巍的走出了樹洞,伸出了利爪,身子奮然一躍,她要將這位修士的眼睛挖出來。
可是,她還未能靠近半分,一股從天而落的威壓,就死死的壓住了她,令她匍匐在地,完全無法動彈。
她看到那位修士貪婪的走近了自己,手中握着一把尖尖的匕首,朝着她眉心上的眼睛就是一刺。
「師父,請手下留情!」一位大約十歲出頭的少年止住了修士的動作,他急急忙忙的奪過了白白兒,將她小心的護在了懷裏。「師父,三眼貓妖的眼睛雖是稀有,可三眼貓妖也是一種靈性極強的妖獸,弟子《御靈訣》雖已練成,卻一直沒有挑選到合適的靈獸。弟子很喜歡這隻貓妖,還請師父高抬貴手,將她留給弟子。」
白白兒聽不懂少年的話,只是拼了全身力數的胡亂抓着撓着,將少年胸前和手臂上的衣服,統統抓成了碎布。
可少年卻並沒有絲毫惱怒之色,依舊溫柔的看着她,告訴她,以後不會再發生讓她害怕的事了。
少年手捏法訣,再往白白兒頭上一蓋,白白兒就這般昏睡了過去。
等她再次醒來時,她成了一個初生的嬰兒,她不記得她有父母、有哥哥姐姐,不記得那株夢蘿草,更不記得那場恐怖的戰事。
而那位少年,正是她的主人李一諾,被他喚作「師父」,並殘忍殺害了自己的親人的修士,正是古月仙尊!
小小白赫然睜開了雙眼,心中充斥的怨恨,頓時達到了從未有過的程度。
她的目光落在了李一諾的身上,純黑的瞳孔里填滿了複雜的神情。
原主是在埋怨李一諾,怨他封印了自己的記憶,怨他將自己一輩子都蒙在鼔了,他曾經救下了自己又如何,可在與自己親人們的鬥法中,他可沒少出力。
她體內的靈力因仇恨與憤怒而變得有些凌亂,想要開口質問李一諾的衝動,讓她的身子漸漸拉長,幻化出了人形。
那是一個半獸形態的少女。她的肌膚白皙如雪,可瞳孔卻尤為烏黑深邃,尖尖的鼻頭,小小的嘴唇,讓她看上去像是一尊瓷器娃娃。
「為什麼……為什麼你們能為了搶奪一株本就不屬於你們的夢蘿草,就要殺害我的親人?李一諾,你不該救我的……不該救我的……。」
「白兒,你衝破了記憶封印?這……這怎麼可能?」李一諾心中陡然一緊,有心虛,也有心疼。他又暗掐法術,試圖通過《御靈訣》,重新加強記憶封印。
小小白亦是感覺到了靈力的波動,可她僅僅是微微皺了皺眉頭,便是將一直縛在身上的隱形鎖鏈,震裂成了粉碎。「你的御靈訣早已荒廢了個乾淨,又怎可能繼續壓制住我?畢竟段舒舒給你的那本《伏魔訣》,根本就不是什麼《御靈訣》的延伸,而是另外一部毫不相干的心法,一部魔道心法!你被她耍了,你知不知道!」
「不可能!」李一諾有些氣急,可是當他注意到自己的《御靈訣》在小小白的身上,是如何的不堪一擊時,又有些心虛,倘若《伏魔訣》真的是《御靈訣》的延伸的話,兩者應該同時得到增長才對,可為什麼……不,不會的,舒舒是不會騙我的。「白兒,我知道你與舒舒之間有所誤會,但你也不該這般污衊於她。還記得有一次你不小心掉進了蓮池裏,還是她……」
「我呸!」李一諾不提這茬還好,一提這茬小小白心中又是一陣止不住的發火,恨不得也將李一諾丟進蓮池裏,好好洗洗。「那日,正是段舒舒將我丟下蓮池的!」
李一諾面色有些怔住了,嘴巴一開一合着,半天也擠不出一個字。
「還記得段舒舒說她很是心疼的吞天狗嗎,那麼,你又知不知道她的那雙狗皮靴子,是從哪裏來?」小小白一想起吞天狗滿身瘡痍的模樣,眼中更盛了一團火氣。「你當她是善良的、美好的,殊不知,這一切都是她令人噁心的面具。李一諾,你就不能好好想想,難道段舒舒就沒有一絲一毫令人懷疑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