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可不敢亂說啊,嬴勾生怕隔牆有耳,要是這事傳到夜帝那邊,那自己就吃不了兜着走的,所以他連忙堵住後卿的嘴巴道:「你想找死自己去,別拉我一起去送死,就算他被封印了一半的力量,他也是夜帝。」
後卿拍開了嬴勾的手,對着他鄙夷道:「瞧你那大驚小怪的樣子,我們又沒有中了那傢伙的認祖歸宗,還怕他會偷聽不成,而且剛才他在會議上的表現你難道看不出來嗎,挑一個人類小鬼來管理我們,明顯就是為了殺殺我們的銳氣,我敢保證,他不信任我們,如果不是看在莊蝶大人的面子上,你以為你現在還能活着嗎?」
但凡有點腦子都能看出剛才的形勢,更別說是活了幾萬年的老妖怪嬴勾了,他自然知道夜帝此舉是為了什麼,但說到底還是他挑釁在前,夜帝有這樣的反應也是理所當然,只是態度強硬得有點出乎了嬴勾的意料之外而已。
嬴勾沒有立即答應後卿,畢竟這件事事關重大,要是失敗的話,恐怕他就要永不超生了,他可不想剛復活就落得這樣的下場,所以還是謹慎一點的好。
「我是你最後一個要來說服的,還是第一個要說服的人?」嬴勾問出了關鍵性的問題。
如果他是後卿最後一個來說服的人,那麼他就可以佔據主動了,但如果他是第一個後卿說服的人,一旦答應的話,那麼他就變成被動一方,他可不想又當什麼出頭鳥,因為這種玩意一般沒有什麼好下場。
後卿回答道:「很顯然,你是我第一個來說服的人,但說句實話,說服這個詞根本就沒有必要,因為你我都清楚,如果我們不下手為強的話,一旦被他找到機會,是一定會秋後算賬了,他就是那樣的一個神,就連他的同胞得罪他也是那樣的下場,更別說我們這些曾經「背叛」過他的妖了。」
夜帝的為人如何,曾經與他並肩作戰的四大妖將至少是能摸到一點點門道,他敢愛敢恨並且有仇必報,所以當年他們暗自留後路的事,在夜帝看來,跟背叛是沒有什麼區別的,而一有機會,他絕對不會放過秋後算賬的機會的。
不過嬴勾可沒有那麼快就把自己的底牌交給後卿,他給出了一個模擬兩可的答案道:「等你說服了大個子和娘娘腔之後,再來問我吧,我一定會給你一個準確的答覆。」
後卿鄙夷的看着嬴勾道:「老狐狸就是老狐狸啊,不見兔子不撒鷹,行,那就按你說得辦,不過當我真的說服他們的時候,希望你別再跟我玩花樣。」
「他們不玩花樣我自然就不會。」嬴勾留下這句話後,便離開了。
而後卿望着對方的背影,眼神逐漸鋒芒了起來,他冷笑一聲道:「誰也不想做出頭鳥是吧,那就看誰能夠忍得久一點,反正你們之中早晚有人會忍不住的。」
後卿與嬴勾的對話,他們以為沒有人偷聽到,但事實上,在走廊的盡頭暗處,微弱的火光掉落在地上,然後被一腳踩滅,熄滅了煙的秦縱橫露出他標準的狐狸笑臉道:「事情真是越來越有趣了。」
秦縱橫對自己隱藏氣息的能力很自信,可以確保後卿和嬴勾並沒有發現他,否則也不會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兩人的對話,已經可以算是謀反了,如果秦縱橫將這件事告發的話,那麼夜帝與四大妖將絕對會狗咬狗。
可這樣做的話,未免也太無趣了吧,秦縱橫想看到更有趣的畫面,所以他暫時不打算將這件事告訴夜帝,而是讓事情順其自然的發展下去,等到不可收拾的時候,秦縱橫才臨門一腳,那樣才符合他的行事風格。
不過話說回來,自己還真沒猜錯呢,莊蝶的復活以及帶回了四大妖將,讓她不知不覺的站在了夜帝的對立面,這就是所謂的一山不容二虎,而且四大妖將顯然是可以進到推波助瀾的作用,這麼一想,太早的告發他們,可就看不了好戲了。
秦縱橫越想越覺得有趣,這讓他想馬上回自己的房間重新擬定自己的計劃,但就在他回房間的路上,他卻看到了一個可疑的身影,這個人並沒有穿野獸軍團制定的制服,而且還渾身包裹的緊緊的,連五官都沒有露出來,怎麼看怎麼可疑。
出於好奇,秦縱橫叫住了對方,可對方卻裝作聽不見,並且加快了腳步,這讓秦縱橫更加的懷疑,他追了上去,可在拐彎處的時候,對方反過來發起了攻勢。
蒙面人一隻手掐住了秦縱橫的脖子,將他給頂在牆壁之上,左手瞬間幻化出一把透明的小刀,眼看就要貫穿秦縱橫的腦袋了,制伏與反擊一氣呵成,顯然是暗殺方面的老手,如果是一般人的話,早就在對方這樣熟悉的手法下被貫穿腦袋了。
可秦縱橫不是一般人,他原本實力就不弱,而且在獲得夜帝dna的加成之後,就算是在高手如雲的日落城也排得上號的,否則也不會成為夜帝的副手,然而他卻沒有任何防守的手段,因為他認出了這把小刀是什麼,自然也認出了這把小刀的主人是誰,只是他打死也想不到,對方居然如此膽大妄為,敢單槍匹馬的殺到這裏來。
果不其然,蒙面人並沒有下死手,小刀在距離秦縱橫額頭只有幾厘米的距離下停下來了,秦縱橫認出這把小刀的主人是誰,這把小刀的主人自然也認出了對方。
雙方眼神對視之後,蒙面人抽回了手,秦縱橫卻趁機出手,揭開了蒙面人上的口罩,蒙面人不是別人,正是單槍匹馬殺到日落城的龍十三。
龍十三沒有去擋住自己的臉,因為這樣已經沒有意義了,他大大方方的望向秦縱橫,很隨意,就算秦縱橫想要喊人來抓他,他也無所畏懼。
秦縱橫疑惑道:「你瘋了嗎?現在這種時候來日落城,你不要命了?」
龍十三一臉無畏道:「我是來找人的,你可以選擇幫我,或者是把我捉去邀功,無論那一個選項都無所謂。」
「你想要找王妙人?」秦縱橫反應過來道。
龍十三點了點頭。
秦縱橫便又說道:「你應該已經知道她死了,對吧?」
如果不是王妙人出事的話,秦縱橫所認識的龍十三才不會那麼衝動,但現在龍十三既然殺到了這,就證明他已經知道這件事了。
不出秦縱橫的預料之外,龍十三點了點頭,秦縱橫頓時一臉無奈道:「你知道她死了,為什麼還要來,想和她死在同一個地方嗎?」
龍十三搖頭道:「我只是需要親眼確定這件事而已,只有確定了這件事我才能死心,並且真的重新振作起來,但如果代價是跟她一樣要死在這裏的話,或許對於我來說也是個不錯的歸宿。」
是的,龍十三需要確定這件事,並且跟過去徹底告別,這樣的話他才可以繼續往前邁進,而不是繼續消沉下去,所以他來了,儘管這是一件在旁人看來很愚蠢的事。
秦縱橫看向龍十三道:「你應該知道我中了夜帝大人的認祖歸宗,所以我不可能幫你。」
「我清楚,但是要我一瞬間做殺了曾經同伴的決定,這對我來說太艱難了,而且夏禾也不會允許。」龍十三誠懇道。
提起夏禾,秦縱橫的眼神變得柔和了起來,他問道:「她還好嗎?」
「她在女蝸族的聖地里,因為我最近的狀態不是很好,所以我也不確定她好不好,唯一知道的一點就是,她很想你。」龍十三回答道。
秦縱橫苦笑了一聲,然後眼神一凜道:「你說讓你做出殺了曾經同伴的決定很難,但如果我告訴你,我已經不是你同伴,而且王妙人是被我害死的呢?」
聽到這話的龍十三,神情頓時緊繃了起來。
「……」
另一方面,離開會議室的莊蝶跟夜帝並肩走在了一起,對於剛才發生的事,莊蝶表面上不在乎,但事實上心裏很清楚,因為四大妖將的回歸,所以導致她跟夜帝之間有了不小的隔閡。
「對於嬴勾在會議上的話,妾身替他跟夫君說一聲抱歉了。」莊蝶主動提起,而且語氣很溫柔。
聽到莊蝶這麼溫暖的語氣,夜帝就算再不滿嬴勾的所作所為,此刻氣也消了一大半了,他搖了搖頭道:「這是他的過錯,不需要夫人你來道歉,而且他也已經改正了,所以為夫並不會怪罪他。」
「是嗎?」莊蝶轉過身撫摸着夜帝的臉道:「你的眉頭還皺着,你以前有心事的時候就會如此,沒想到怎麼多年,還是沒變啊。」
夜帝享受着莊蝶的撫摸,他微笑道:「他們忠誠於你,但卻不忠誠於我,在他們眼裏,我只是一個替代品,所以一旦正主出現,他們就會把我排擠在外,因為在他們眼裏,我不是純種的妖,更不是他們的同類。」
「你身上有妾身的妖力,在妾身的眼裏,你就是純種的妖,和我們一樣,而且我愛你,他們忠誠於我,而我忠誠於你,這就足夠了,不是嗎?」莊蝶認真道。
夜帝點了點頭,然後握住了莊蝶的手深情道:「我只是想要他們承認我的身份,給予我一定的尊重,因為這樣,我才會覺得我配得上你。」
「你可是夜之帝王,是曾經在神族大開殺戒魔頭,是整個妖族的偶像,你怎麼會覺得你配不上我?」莊蝶覺得有點好笑道。
夜帝回答道:「或許在喜歡的人面前,總會覺得自己配不上對方吧。」
莊蝶靠近了夜帝,在他耳邊輕聲說道:「那需要妾身做什麼,才能打消你這種顧慮呢?」
這樣赤裸裸的誘惑,那個男人受得了,就算一直性冷淡的夜帝,這會也有點把持不住,他抱住了莊蝶,然後想要親吻對方,莊蝶原本還挺配合的,但在夜帝想要親吻她的時候,她的腦子裏卻浮現了另外一個男人,這讓她忍不住的推開了對方。
夜帝一臉疑惑道:「為什麼?」
莊蝶帶着歉意道:「抱歉,夫君,妾身暫時還做不到,妾身知道這樣對你很不公平,但是在妾身徹底消滅王妙人的意識之前,妾身實在做不到。」
夜帝笑着搖了搖頭道:「你不必給自己壓力,我是你的初戀,也會是你最後一個男人,無論等多久。」
夜帝說完這句話,就幫莊蝶開了門,然後離開了。
莊蝶回到房間之後,一道身影突然出現在她的身後道:「秦縱橫果然沒說騙我,你徹底變成另外一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