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你有真心愛過一個人嗎?」顏淵的唇角扯出了一抹苦澀的笑。
「你的奶奶!」顏老爺子聲音低沉地說:「她就是我此生唯一的……」
「呵呵。」顏淵冷笑,打斷了顏老爺子的話,「不,你從來沒有愛過任何人,你只愛你自己,遠勝過一切。」
說話間,顏淵踱步走上了樓梯,在和眼老爺子擦肩而過時,他薄唇輕啟,聲音淡漠涼薄地說:「你不知道愛一個人會將一切都給她,所以,你說你愛我奶奶,呵呵,別開玩笑了。」
言畢,顏淵深情落寞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
余笙歌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黃昏時分了,橙黃色的夕陽,透過了醫院的窗紗,耀在了余笙歌的臉上,灑下了一片餘暉。
她悠悠地睜開了眼皮兒,看見田冪用手撐着下巴,手肘柱着病床,睡在她的身邊。
余笙歌用雙手撐起了自己的身體,稍稍地挪動了一下,田冪忽然睜開了雙眼,連忙抬眸看向了她,「笙歌,你醒了,我去叫醫生來。」
余笙歌伸出了手,拉住了田冪的手,微微地搖了搖頭,氣若遊絲地說:「不用了,我沒事。」
「還說你沒事,那天在顏家……」
田冪無意間提及了「顏家」兩個字,看着余笙歌的面色變得更加蒼白,連忙話鋒一轉,說道:「我差點被你嚇死。」
余笙歌的唇角勾起了一抹苦笑,微微地搖了搖頭,「以後都不會這樣的。」
「笙歌,你真的沒事嗎?我看你的臉色……」
余笙歌深抬眸笑了笑,開口打斷了田冪的話,說道:「我真的沒事。」
她忽然想到了什麼,伸出了手輕輕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臉上揚起了一抹淺淺的笑,可田冪還是能夠從余笙歌的雙眼之中看出濃濃的哀傷,似是有人將余笙歌的心挖走了一塊,任由着這個世界上的一切都無法將這個空洞填滿。
「小冪,我的孩子……」
「孩子沒事,他很堅強。」田冪拉住了余笙歌的手,想要用她溫暖的手掌去暖余笙歌冷冰冰的手。
余笙歌垂下了綴着頎長睫毛的眸子,宛如鑽石一般璀璨的淚珠,嵌在她的睫毛上,眨眼時,眼淚掉在了余笙歌的手背上。
田冪不知道要怎麼安慰余笙歌,更不敢提起顏淵的名字,她坐在了余笙歌的身邊,送上了肩膀,讓余笙歌依靠。
余笙歌靠在田冪的肩上,感覺冷冰冰的心,有了一絲絲的溫暖。
時間可以改變一切,但是卻並沒有改變田冪。
她還是向從前一樣,不管自己遇見了什麼不開心的事情,都會第一時間出現在自己的身邊。
余笙歌覺得心沒有那麼痛了,至少現在沒有了愛情,沒有了顏淵,她還有友情,還有田冪。
「吱。」
白如夢推開了病房門,她舉步走進了余笙歌的病房,看着憔悴的她,微微地蹙了蹙眉,朝着田冪招了招手,輕聲地說道:「小冪,你跟我出來一下。」
田冪點了點頭,扶着余笙歌靠在了枕頭上,然後跟着白如夢走出了病房。
「白姐,怎麼了?」剛剛走了出來,田冪凝眉看着白如夢,啟唇問道。
白如夢從白大褂中拿出了手機,解開了指紋鎖,找到了頭條新聞後,將手機遞給了田冪,「你看看這個。」
田冪接過了白如夢的手機,低頭一看,頓時憤怒的火焰噌地一下子躥到了頭頂,差點沒有直接將白如夢的手機摔了。
「天過分了!」田冪突然怒喝了一聲。
白如夢扯了扯田冪的手臂,抬手在雙唇之間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噓,這裏可是醫院,小聲點。」
「他們這麼做太欺人太甚了,是不是欺負我們笙歌身邊沒有親人啊!」田冪暴跳如雷,想到了這裏是醫院的走廊,還是將聲音壓低了幾分。
白如夢從田冪的手中拿回了手機,無奈地搖了搖頭,說:「我也知道,這件事情是顏家的不對,但是,我們也左右不了什麼,我們現在能做的,就是別讓笙歌看電視,別讓她上網。」
田冪用力地點了點頭,瑩白的雙手緊攥成拳,頎長的指甲深深地嵌入了掌心之中,扼出了一道道的血痕。
顏家這麼快就宣佈了顏淵和蘇棉棉的婚訊,這無疑是在余笙歌的傷口上再撒一把鹽,如果余笙歌看到了這些新聞,田冪很是擔心,余笙歌會再次昏倒。
白如夢抬手輕輕地在田冪的手肘上輕輕地撞了一下,壓低了聲音問道:「他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怎麼笙歌會受了這麼大的刺激?」
田冪面色倏地陰沉了下來,下意識攥緊了拳頭,躍躍欲試,大有一副和顏淵不死不休的氣勢。
隨即,田冪將今天所發生的事情,轉述給白如夢。
可聽完了田冪的話後,白如夢卻並沒有顯得太過震驚,只是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說道:「這就是豪門的悲哀。」
「白姐,話說我記得你好像也是……」
「我可不是,我早就從那個冷血無情的家族脫離了,休想再讓我踏進一步。」白如夢的面色冷了下來,眸光堅決地說:「行了,你好好陪着笙歌吧,我還要去住院部看看病人。」
「好,白姐你去忙吧。」
白如夢把手機放在了口袋中,轉身離開,豪門的悲哀,她比誰都清楚,幾年前離開那個冷血無情的家後,就再也沒有踏進白家一步,白如夢不想要那種被控制的生活,她獨立、有性格、充滿了魅力,對待自己的生活,她從不妥協、不勉強。
帝都的第一醫院住院部和門診部還有一段距離,要經過一樓大廳才能到達住院部,白如夢剛剛來到了大廳,卻赫然看見了一群人在跟醫生叫囂着,地上還坐在一個剛剛來到醫院實習的小護士。
秀眉微蹙,白如夢踱步走了過去,「這怎麼回事?」
「白醫生,你來的正好,他們剛剛送來了一個孕婦,但是孕婦有妊娠毒血症,我們不敢收啊。」護士長湊到了白如夢的身旁,壓低了聲音說。
白如夢蹙了蹙眉,冷凝目光掃了一眼幾個如同鐵塔般強壯的病人家屬,從口袋裏拿出了一塊巧克力咬了一口,問道:「病人家屬就打了人?」
「孫大夫說要讓孕婦停至妊娠反應,病人家屬不同意,就跟孫大夫吵了幾句,還動手打了小美。」護士長又道。
白如夢點了點頭,把手中吃剩下的巧克力塞進了護士長的手中,點點頭說道:「行,這裏交給我,你們帶着其他病人該看病看病,該出院出院。」
護士長有些擔憂地看了一眼白如夢,卻見她朝着自己揮了揮手,一臉無所謂地走到了小護士小美的身邊,將小美攙扶了起來。
白如夢微挑眉,對小美問道:「剛剛誰打的你?」
小美啜泣着指向了一個身高足有一米八五的男人。
「行。」白如夢點了點頭,踱步朝着男人走了過去,「剛剛是你打的人吧。」
「是又怎麼樣?」男人理直氣壯地說。
「道歉!」白如夢冷冷地吐出了兩個字,「醫護人員也是人,不是你能隨便打的,想要生兒子就不管孕婦的死活,這樣的事情,我們醫院不能不管,孕婦有妊娠毒血症,就必須要終止妊娠反應……」
「說什麼屁話,什麼毒血症,你們就是不想擔責任!」男人上前一步,一把拉住了白如夢的衣領,怒喝道。
白如夢冷冷地掃了男人一眼,淡淡地說:「放手。」
「我不放手,你能拿我怎麼樣?!」男人聲音近乎咆哮。
白如夢微微蹙眉,抬手揉了揉被震疼的耳朵,抬眸瞥了男人一眼,「你是想要讓我跟你動粗是嗎?」
「你媽了個……」
白如夢被罵了娘,面色驟變,平日裏脾氣好的她,最忌諱的就是有人罵她已故的母親,不由分鐘,白如夢雙手直接反抓住了男人的衣領,緊接着快速地轉身,抬腳踢在了男人的小腿上,然後用力地一個過肩摔,直接將男人給扔了出去。
「嘭」的一聲,一個一米八五的男人,就這樣被白如夢給扔了出去, 所有人都被她的這一手給震驚到了。
白如夢拍了拍手,一臉不屑地掃了一眼周圍如同群狼環飼的男人們,冷然道:「你們是一個一個來,還是一起上。」
男人們一個個望而卻步,不敢貿然上前。
白如夢側目看向了剛剛被認了出去的男人,冷然道:「要麼讓孕婦終止妊娠,要麼滾蛋!」
男人猛地縮了一記哆嗦,顫顫巍巍地看向白如夢,剛剛那一下的力道,他可是一清二楚的,連忙點了點頭,說道:「我們都聽醫生的。」
白如夢臉上露出了一抹笑容,朝着護士長瞥了一眼,「給他們辦住院手術,掛在我這。」
「是、是……」
白如夢微微地搖了搖頭,啐了一聲,「犯賤。」
然後轉身朝着住院部的方向走去,可還沒有走出兩步,忽然身後有人把手搭在白如夢的肩上,她不曾多想,又是一個過肩摔,直接將身後的人放到,猛地一腳朝着到底之人的大腿踢了過去。
「別別別動手,大佬是我,饒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