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着,他就要往前沖。
可下一秒鐘。
那個帶頭人卻頓住了。
不是因為別的,而是因為原本走在他身邊的人,突地向着身後倒了過去,手指還維持着他走路的姿勢,嘴巴張大,眼裏還沒有收去那種慌亂和不可思議。
人已經卻硬生生的斷了氣。
根本毫無預兆,可他的額頭上卻分明多了一個槍口。
鮮血像是霧氣一樣瀰漫到了空中,衝到鼻尖的時候,旁邊的人猛地一個架槍。
「後退!後退!」
帶頭的人叫着,身體迅速的向後退去。
然而,還是有人沒有退到安全的位置。
不,不應該說是沒有人退到安全的位置。
而是那個阻擊手的速度太快。
第一槍剛落第二槍,緊跟着就響了起來。
這一次射擊的不是頭,而是敵人的心臟。
嘭的一聲響!
另外一個人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瞳孔跟着放大,一張臉的血色迅速褪去,掌心裏能接觸到的就是鮮血的粘稠。
只不過,由於他的移動,讓他撿回來了一條命。
但也僅僅是現在撿回來,沒有射中心臟,但也讓他直接喪失了活動能力,血也根本止不住。
帶頭的人看着僅僅的幾秒鐘時間,他的兩個手下都倒看下去,臉上的表情徹底的變了。
仿佛在這一刻,他感覺到了害怕。
那是來自心底的恐懼。
因為他從來都沒有見過哪個阻擊手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連續擊殺兩個人,並且準確率會這麼高,即便他們還在移動!
要知道他們移動的速度並不像普通人。
到底是誰?!
帶頭的人胸膛起伏着,背靠在樹幹上,呼吸一聲接着一聲。
還沒有死透了的那個僱傭兵抬眸看向他,大概是希望自己的老大能將他拽過去。
但這樣的情況下,根本不能出去。
那樣一槍連着下一槍,搶槍擊中,到底是誰!
只有站在樹上的薄九知道那是誰。
三百米處,那個拎着長槍踱步走來的人影,比起她來還要迅速,從上到下,他的偽裝都幾乎完美的和從林融為了一個顏色。
在他抬起槍來瞄準的時候,就像是個完美的阻擊手。
煙霧縈繞在他周圍,籠住了那道修長的身影,很容易就讓人看不到。
可是奇怪的,在他的周圍就是一種奇怪的氛圍,尤其是當他瞄準射擊的時候。
仿佛一把槍,劃出了一道無形的屏障。
所以才有了那句話,長槍一豎,八百米無人區。
帶頭的人聰明,很快就意識到他們這次恐怕要翻車,拿起地上的手機來,火速的開始撤離。
頭頂上的加殲滅機在鎖定了槍響聲源之後,全部都飛了過來,像是巡邏一般,這讓那個帶頭的人頭皮都跟着有點發麻。
另外一個就更不用說了,雙腿都有些打顫:「老大,我們該怎麼辦,好像跑不掉了!」
「不用跑掉,看到前面了沒有,我們現在距離邊防線只有一千多米,只要我們跑到那裏,就算是被發現,他們也沒有權利抓我們!」帶頭的那人一邊說着,一邊向前飛奔。
僱傭兵們跑起來都特別的快。
即便這裏是叢林,但是他們畢竟不是普普通通的人,有着一定的作戰經驗,更加知道這種路該怎麼走。
與其說走,倒不如跑來的真實。
只是他們身上畢竟還有一些涉設備,這樣實在是影響速度。
很多炸彈都提前被他們扔在了身後,為的就是防止,有誰會從身後追上來。
可炸彈爆炸的時候,同樣也泄露了他們的尊敬。
薄九手指握着樹枝,搖了搖自己被震到的頭,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耳朵,繼續利用皮帶向前。
有個人在他們身後,即便是在樹上,那兩個人也不可能不發現。
「老大,那個兵,一直跟着我們,該死的,像是個蟑螂!」
帶頭的人一聽,兇殘已經充斥到了他整張臉上:「朝着樹上扔炸彈。」
「是。」炸彈已經不多了,但對付一個人還是綽綽有餘。
薄九眼看着一個什麼東西從那邊飛了過來。
身形一側,直接一個側空翻,從樹上跳了下來。
轟隆一聲響。
爆炸的餘震,讓薄九一下子沒有站穩,單膝一曲,直接就勢順着草叢滾了一圈。
然後迅速的站起。
她的動作很快,快的讓人眼花繚亂。
但剛才如果不是她的身手和反應能力都好到一定的地步,那顆炸彈很有可能會躲不過去。
也至於薄九知道,此時的她,耳朵是聽不見的。
少年側着臉,單手撐在地上,一雙如同繁星一般閃亮而深邃。
走到這裏,她已經明白了對方的意圖是什麼。
畢竟她也是個罪犯,她經常也會在三不管地帶利用各種說法來解釋自己的合法,並且讓警方無能為力。
前面就是叢林出口,出了這裏,就不再屬於華夏。
到時候還要按照國際慣例來處理這些人。
一旦按照國際慣例來,m和t國政府都會插手,罪犯也會轉移到自己的國家來進行裁判。
而到那時候,全世界的人都會知道,華夏連幾個僱傭兵都抵禦不了,部隊的部署也會暴露。
所以她必須想辦法拖住這兩個人。
薄九想着人已經沖了出去,並沒有再在他們身後,而是從一側繞了過去。
前面的人見那道人影沒有跟着上來,嘴角一勾,難得的在這個時候,還能感覺到殺虐:「老大,丟中了,這下那個人也該安生了。」
「別忘了還有一個阻擊手,到現在為止我們都不清楚他在哪個方位。」在說這些話的時候,那個帶頭的人完全沒有放慢自己的速度。
不過,身後沒有那道飛來飛去的聲響,卻是讓他們放鬆了很多。
尤其是另外那個人不再有什麼負擔,也不用再警備誰。
就在他這個想法才剛落下去,還沒有散。
只聽耳邊突地傳來一聲風響,在他還沒有意識到那是什麼東西之前,已經中招。
哐的一聲響!
被人從側面用長槍,槍柄一下子掄到在了頭上,直接倒地。
這次是沒有鐵棍了。
還有長槍,就算是沒有了子彈,只要是單打獨鬥,也能在一瞬間具有非常強的爆發力。
被掄到地上的那個人,根本沒有辦法再站起來,更別說去拿槍。
他整個人的腦袋都是懵的,劇烈的疼痛讓他只能趴在地上,拱起了後背。
是了,無論是他,還是往前面跑者的帶頭者。
怎麼都沒有想到那個從一開始就跟着他們的兵,會以這種方式出來。
單手拎着長槍,臉上還帶着面巾,只露出了那一雙眼,在舉起手的那瞬間,眼角處帶出來的是夜月般的清冷。
帶頭的人知道,他已經不能回頭再去管誰了,沒有用。
現在只剩下了一個辦法,就是跑!
然而,最讓他想不到的是,如果說將他手下的人攔下的是少年。
而將他攔下的則是,他額頭上的瞄準的那個紅點。
頓時之間,整個叢林都像是變得安靜了下來,再也沒有劇烈的奔跑聲,耳邊只餘下一陣陣的蟲鳴以及呼吸聲。
帶頭的那個人連帶着手指都僵了,連動都不敢再動一下。
因為他很清楚,他已經成為了對方射擊的目標。
如果是普通的阻擊手,帶頭並不害怕,可自從見識到了剛才那一幕之後,他不見得能逃掉對方的射擊。
額頭溢出來的汗開始大顆大顆的順着他的側臉,滴落在了他的手背上。
對方一句話都沒有說,但是他就是不敢在繼續往前走。
喉嚨動了動,想要用炸彈,在他手指動作的那一瞬間。
叢林裏響起了一道嗓音,那樣的音質很淡,淡的讓他睜大了眸,因為這道嗓音他曾經聽過!
「你覺得是你的動作快,還是我的動作快?」
直到現在帶頭的人還想分辨那人的位置,卻根本分辨不出來。
這時候,又聽那人的嗓音響了起來,有些發沉,話不像是對着他說的,倒像是隔着耳麥在下命令:「地下3點鐘方向,聚光。」
剎那間。
殲滅機在下降時應該亮起來的燈,全部都打在了這一片區域。
那樣強烈的光線,讓剛剛在叢林裏呆了七八個小時的帶頭,下意識的伸手擋住了自己的眼。
就連遠處的少年,也眯了眯雙眸,將面巾往上一提,臉向左邊側了過去。
越來越熾烈的光芒等着那個帶頭的人熟悉了之後,才發現,他已經被包圍了。
上空那些殲滅機,每一架的掃射目標指向的都是他。
帶頭的人喉節動了一下。
他知道,真正讓他沒有逃脫掉的是那個提前就在前方攔住他的那個阻擊手。
如果不是那一道紅外線鎖定和他的指揮。
這些殲滅機根本發現不了他。
他也不會僵在那裏十秒鐘。
這個時候,帶頭的人也看清楚了阻擊手的身形。
沒錯,只是身形。
因為他是在一片光芒中走出來的,逆光而立的他,叫人根本看不出五官來,只是那樣單手提着長槍,踱步走來的氣場。
讓帶頭的那人再次僵硬住了手臂。
緊接着,他就看到了一雙眼睛,那雙眼睛裏像是映入了所有的光輝,就像是某種寶石。
真的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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