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進入五月中旬,高三這邊的氣氛,就有點控制不住了。
路成軍是住校的,謝玉曉也是住校的,中午聊天的時候,據他們說,高三這邊的學生晚上在宿舍里喝酒、大聲唱歌,已經越來越多。
事實上,高三六班這邊已經有不少的部分同學之間的小聚,楊澤人脈最好,這樣的小聚,甚至已經參加過幾次,錢振江和路成軍也參加過了,趙子建一來不住校,二來在班裏一直都沒什麼存在感,可即便那樣,也還是有好幾次有人拉他一起出去喝酒,只不過被他婉拒了而已。
還有二十天就要高考,無論如何也就這樣了,學也學不下去,面對高考呢,是心裏又緊張,又忐忑,又有些期待。
那怎麼辦?
放飛自我吧!
這段時間,連衛瀾這個班主任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只要你別喝得醉醺醺的跑到教室里打呼嚕,一般就算路上遇見你醉醺醺的,她也只是裝作沒看見,遇見一幫自己的學生咋咋呼呼的出去喝酒,也就是跟班幹部,或者成績比較好的學生叮囑幾句,讓大家都不要玩太瘋。
當然,就算是連謝玉曉這樣的好學生,也開始起了玩心,有點浮躁了,但認真學習的人,始終對外界的變化全然不感興趣的人,還是有的。
比如說,吳雨桐。
她就還是每天趴在自己的座位上,頂天了也就是偶爾偷聽一下別人的聊天,其它的時候,你完全不知道她一天天的趴在那裏在幹嘛。
再比如,趙子建。
他仍舊是每天掐着點兒趕到學校,預備鈴響之前趕到幾乎沒可能,不踩着上課鈴就已經很不錯。
當時間走到五月下旬,謝玉曉正式決定搬回家裏去住。
因為她嫌宿舍里現在有點亂。
謝媽媽和謝玉晴要忙着照顧店裏,再加上謝玉曉在學校宿舍的東西也並不算多,於是謝玉晴就委託趙子建幫她往家裏送一下東西。
這個忙,當然不可能不幫。
小polo送去修車店重新做了鈑金和噴漆,不仔細看,已經看不出它曾經受過的虐待了,這時候打個申請,趙子建把車子開到女生宿舍樓下,謝玉曉和兩個女生來回跑了兩趟,就把東西搬進了車子裏。
不過看見車子是趙子建開來的,似乎是坐實了某些事情似的,班裏那兩個跟謝玉曉關係相當不錯的女孩子就笑鬧着,要求趙子建必須請客。
謝玉曉怎麼紅着臉解釋都沒用,只好看着趙子建。
趙子建只好答應下來。
兩個女孩子頓時就歡呼起來——這下子,就更可以確認某些事情了。
雖然她們不知道,趙子建和謝玉曉之間,其實是姐夫和小姨子的關係。
第二天中午請客的時候,因為趙子建叫上了老錢他們幾個,所以大差不離也就算是一次小小的同學小聚了。
四個男生,三個女生。
謝玉曉居然沒架住楊澤的起鬨,喝了半瓶啤酒,臉蛋兒有點紅撲撲的,任大家開玩笑,只是笑着說:「你們別瞎說。」
不過事後趙子建跑過去結賬的時候,她見趙子建連賬單都不要,就趕緊起身過去,仔細核對了賬單,找出了一個沒有上的菜,表示很不滿意,於是扣掉那份錢之後,還又藉機往下砍了十幾塊錢,讓趙子建覺得她很可能跟她姐姐謝玉晴一樣,其實比較能喝。
吃完喝完,已經快兩點了,大家結伴回學校,女生走前頭,男生走後頭。楊澤有點醉醺醺的,說着些亂七八糟的話,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他的感染,剛才飯桌上還蠻熱烈的,這會子大家的情緒卻都低落下來。
其實楊澤還好,二本是肯定沒問題,問題只在於能不能過重點線,而路成軍其實比他慘,他從進入高三,成績就沒見抬頭,只是一路往下走,到現在,作為班裏穩定的倒數前十名,他甚至不確定自己是不是可以穩穩噹噹上二本線。
對此,他顯然壓力很大,這個時候說出話來,就帶了些悲愴,「哥們是不行了,感覺越學越學不會了,高考肯定完蛋!別的不好說,子建是肯定北大清華的主兒了,將來你混出來了,你們公司要是招保安什麼的,記得給哥們打個招呼!我回頭準備自己攢錢考駕照,等我考下駕照來,司機的活兒也記得想着兄弟我!」
經歷過多少世事滄桑,經歷過多少悲歡離合,趙子建覺得自己應該是早就已經不會因為這些事情而傷感了,但是近幾個月來每天每天的接觸,即便是前世的同學感情早已忘乾淨了,到現在,聽着路成軍的話,他還是多少有了些傷感。
他傷感的,並不是路成軍他們說的那些前途未卜,而是他甚至不確定高考結束之後大家一旦分開,將來可能就永遠都見不到這個人了。
他已經完全不記得路成軍的未來會是如何。
也或者說,前一世的時候,其實趙子建在十七八歲這個年齡階段,看待這些同學友情,反而更加的淡然和超脫一點,所以除了跟錢振江一直都有着或多或少的聯繫之外,哪怕是跟高中時候關係還算不錯的楊澤和路成軍,後來也都很少聯繫了——反倒是現在,他一個老頭子重新回來,自認為內心早已蒼老不堪,卻偏偏比當年真正的十七八歲時,還要更加的傷春悲秋。
可能是經歷的事情多了,反而更加的知道珍惜吧。
然而有些事情,他終是無力改變,也不願意去改變的。
一個老頭子,或許已經更容易傷感,但內心的冷靜,卻是已經固化了的。
他知道自己即便是重活一世,也仍然沒有多大的能量。
能夠把自己極其看重的人保護好,已經殊為不易。
…………
上一次的靈湧出現之後不久,趙子建就已經發現,自己的小院子裏,不知什麼時候開始,多了一隻鳥。
一隻特別漂亮的鳥。
看着像鸚鵡,羽毛五色而鮮艷,紅嘴,特別高傲的樣子在地面上踱步。
自從他把這個院子買下來,並佈下了大陣之後,院子裏的靈氣之濃郁,就已經遠超外面,而靈氣這個東西,實話說,其實是很暴躁的,對人、對動物、對植物,都並不溫和,也並不是什麼討人喜歡的東西。
所以,這幾個月來,無論是當日的寒冬時候,這個院子裏更適合人或動物生存,還是後來春暖花開百鳥飛回,他這個小院子裏,都甚少有鳥類會光顧。
人的很多來自動物本能的感知能力,其實已經大幅度退化了,但鳥獸這些動物常年在野外生存,對危機的感覺,是極其靈敏的。
所以即便有鳥雀誤入這個小院子,一旦感知到這個院子的異常,也會迅速飛走——這完全是出自一種畏懼和躲避危險的本能。
但偏偏,趙子建發現這隻長得有些像鸚鵡的鳥,好像是特別喜歡自己的小院子。每次自己過來這邊待着,尤其是白天,基本上總能看到它。
後來它更是比較喜歡落到那棵小棗樹上。
趙子建懷疑它是一隻已經產生了變異的鳥兒,所以才會比較喜歡靈氣濃郁的環境——當然,哪怕是到靈氣大爆發之後的若干年,這個世界上都沒有所謂的妖怪成精的事情,所以,妖精是不肯定不存在的,但是在靈氣噴涌的過程中被靈氣極大地改變了身體條件的鳥獸,卻是並不罕見的。
院子裏有這麼一隻鳥存在,趙子建也並不反感,閒來無事的時候沖一壺茶,看它在那裏踱步或者睡覺,也蠻有意思的。
但一直到大半個月,甚至接近一個月過去了,趙子建才忽然發現,這隻鳥自從出現在小院子裏,似乎都沒有發出過任何叫聲。
這就很奇怪了。
而且它並不太怕人。
謝玉晴兩次過來,兩次都看見它,小心翼翼地過去,它也只是飛開一下,卻並不飛遠,等謝玉晴一走開,它就立刻又飛回去。
後來謝玉晴特意買了點鳥食餵它,它居然肆無忌憚地飛到謝玉晴的手腕上去啄食,讓兩個人都有些嘖嘖稱奇。
但吃完了東西,它很快就飛走了,仍是在地面、在牆頭高傲地踱步,似乎在巡視自己的領地一樣。
…………
自從秦秉軒親自把一箱子玉料送過來,趙子建就會每天都抽出一點時間來做東西——他原本的計劃特別簡單,因為對他來說,要的本就不是玉石在常人眼中的珍貴和裝飾作用,他要的只是這個小東西能保住佩戴者的命。
所以,功能性是第一的。
但是,那麼多上好的極品和田玉料子就在手裏,不雕點好東西,又似乎有點浪費和不甘,於是,他只好修改自己的計劃,準備花一點時間,雕一點小東西出來——當然,肯定不會是男戴觀音女戴佛那些東西。
他雕的第一批小掛件,是一柄很精緻的小如意,和一枝臥梅。
並且在雕刻過程中,加入了一些複雜的紋路,篆刻上了一些自己獨門研究出來的小小法陣。
然後,他把前者送給了自己老爸,把後者送給了老媽。
***
持續低燒中,頭疼。
如果今天晚上身體狀態實在太差,明天早上的那一章更新可能會推遲到中午或下午,請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