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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韻離去前又對宋稚福了福,眼波流轉,像是有訴說不盡的委屈,她小心翼翼的抱着瓮子離去了。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宋稚踢開了小徑上的一粒石子,像是在閒話天氣一般,隨口道:「這幾日,茶韻可有生什麼事?」
逐月聽出她話里話外的不在意,便將那日的與茶韻之間的交談和盤托出了,說完又道:「茶韻的婚事,夫人心裏可有了盤算?雪一融,離暖天也就不遠了。」
「她自是比不得你的。我也不是小氣之人,想着多給些銀子,叫她自己置辦個院子,挑選些過得去的桌椅條凳,總是不成問題的,沒想到她倒是個心高的,倒掛念着我的田鋪莊子了。」
其實真論起來,賞給逐月的陪嫁的確是太多了些,可雖說是逐月的陪嫁,但有些體面是宋稚替沈白焰給蘇崢的。
沈白焰意外救了蘇崢一命,蘇崢替他賣命自是應該的,可蘇崢這些年風裏來雨里去的,替沈白焰做了不少事情,賞賜個鋪面莊子,叫他平日裏好有些進項,不必只靠着俸祿過日子。
可茶韻的夫君衛實早早就脫了奴籍,說句不好聽的,若不是崔叔還在世,這衛實與王府着實關係不大。
「夫人別生氣,這丫頭也是替自己盤算太過,怕是昏了腦子。」逐月掂量着宋稚的口氣,想來茶韻是不會如願以償了。
流星在旁不言語,她沒打算嫁人,剛好少了這一層彎彎繞繞的盤算心思。
「這幾日你陪着蠻兒去我外祖府上,可有什麼見聞?」宋稚心裏記掛着要去謝過外祖父和外祖母,眼下這病剛好,明日又要去見那位劉夫人,去林府的事情只好再等上一等。
「林老夫人和林老丞相對待公主都是極和順的,老丞相還說公主耐得住性子,是個難得的。」
逐月覺得自己說的都是好話,卻聽宋稚嘆了一聲,道:「那看來蠻兒於這繪畫一門上,是個沒什麼天資的。」
流星納悶問:「夫人為何這樣覺得?」
「外祖父的性子我還不清楚?蠻兒若是個有天分的,只怕他歡喜壞了。他只說蠻兒耐性好,怕是個要下苦工磨的。」宋稚雖嘆氣,可並不是真的失望,她對蠻兒只有一個要求,開心的過日子便好。
逐月欲言又止的神色落入宋稚眼中,宋稚奇怪道:「怎的了?想說什麼?」
逐月只得開口道:「老丞相倒是誇了宋小公子,說他很有天分。」
宋稚嘴角還未笑起,眸中就流露出悲傷之色來,她也不曾說什麼懷念曾蘊意的話,只是道:「那以後就領着兩個孩子一塊去外祖父,叫他老人家一塊教導。」
流星輕聲道:「夫人別難過,等過幾日咱們將宋小公子接到府上,我讓小廚房變着花樣給他做東西吃。」
流星也不知該如何安慰一個失去母親的孩童,只是腦子裏忽然閃過許多吃食。
宋稚瞧着流星認真的神色,忍不住笑了起來。逐月和流星見她笑了,心裏總算是鬆了口氣。
宋稚身子剛好,也沒在外邊多待,回了正院便叫人把初兕抱了過來。
初兕許久未見宋稚了,一見宋稚就『咯咯咯』的笑了起來,如此情景,怎能不叫人心裏一軟?
沈白焰回到家時,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叫人渾身鬆快的畫面。
他原本該早些回家,不過被吳罰的手上的一樁案子給纏住了,錯過了晚膳時辰,原是不覺得餓的,但不知道為何一回到府中,頓覺腹中飢餓難耐。
小廚房裏的丫鬟十分伶俐的備了一份面片湯,由松香給沈白焰送了過來,一粒粒麵團用拇指一摁,成了一個個貓兒耳朵的形狀。
蠻兒坐在沈白焰邊上看着他吃飯,沈白焰餵了一勺給她,蠻兒卻搖了搖頭,道:「吃夜食容易長胖。」
沈白焰偏首望着軟塌上的宋稚,道:「誰人說她胖了?」
「誰人敢呀。」宋稚十分無奈的說。
蠻兒揚起下巴輕哼一聲,從圓凳上一躍而下,也不理會沈白焰納悶的神色,徑直走到宋稚身邊去了。
蠻兒雖說不吃夜食,可到底是個孩子,如何克制的住自己呢?第二日司茶便來報,說蠻兒早膳吃了一碗魚皮抄手,還有兩隻小小的薺菜包子。
沈白焰對今日的早膳反倒沒什麼胃口,只吃了幾塊蒸糕,宋稚便讓小廚房送了一碗桂圓茶來,現下沈白焰正喝着,聽了司茶的話,便道:「我還是白擔心了。」
宋稚笑出聲來,道:「你若是在家多待些時日,就會知道你這個女兒隔三差五就說自己要少吃一些,可結果一點也沒少吃。」
沈白焰整了整自己的腰帶,道:「等過些時日吧。這幾日吳罰那個傢伙煩人的很,日日在余心樓賴着不走,不過他手上的案子的確牽扯甚廣,查清了對咱們也有好處,少些人在背後捅刀子。」
宋稚近日多次聽到吳罰的名字在沈白焰口中出現,好奇道:「聽起來你與吳罰相處的不錯,竟讓他知曉了余心樓的所在,他這人如何?」
「看起來玩世不恭,實際上,倒也算個正人君子。」沈白焰倒也不會說自己與吳罰是什麼好友,不過就這些時日相處下來的觀感而言,吳罰還算是個能相交之人。
小丫鬟進來收拾了桌上的碗筷,流星又在內室收拾床鋪褥子,屋裏只剩下了宋稚。
沈白焰整理衣裳的動作遲緩了一些,想了想,說:「其實,余心樓近日遣出了一部分。」
宋稚起身替沈白焰腰際掛上一個蛟形玉佩,道:「遣出了什麼?人還是物。」
「都有。」沈白焰簡短道,「京中只留三人。」
「遷到何處去?」宋稚垂首理了理玉佩上掛着的流蘇。
「西南巫族之地。」沈白焰仔細打量着宋稚的神色,見她面容平靜,似乎並不意外。
「他們豈能容忍京中勢力介入?」宋稚問。
「京中勢力?」沈白焰淡淡一笑,道:「夫人用詞很是微妙。可我若代表的不是京中勢力呢?」
宋稚拽了拽沈白焰的衣領,對方借勢逼近她,宋稚勾起唇來,故意拿捏着聲調,道:「夫君心思深,我可猜不透。」
沈白焰在她發頂輕輕一吻,道:「夫人若猜不透,這世間就無人猜得透了。」
說罷,對宋稚一笑,瀟灑離去。
流星從內室出來的時候,正好瞧見宋稚望着沈白焰的背影,淺淺一笑,只是笑容中似乎沾染上了些許寂寥。
菱角從院中走來,見到宋稚臉上神色也是一愣,不過她什麼也沒問,只是走進屋內對宋稚道:「夫人,我已經約了劉夫人在雅瓷坊。」
「嗯。」宋稚應了一聲,對流星道:「咱們先梳妝吧。恬兒不會遲。」
浮着紅梅花瓣的梳頭水,各色的鐲子和髮簪,宋稚睇了一眼,只覺得腦袋沉沉,道:「做個平常打扮吧。取根緗色的髮帶來。」
宋稚用一根毫無多餘裝飾的髮帶梳髻,而髮髻上只點綴了兩粒杏黃色的玉石,實在是簡單的不能再簡單了。不過如此打扮,卻也更叫人將目光放在她的臉上,那張既嬌媚又靈動的面龐,本身就無需任何打扮。
在宋稚梳妝之時,宋恬到了王府。
宋恬今日也是略打扮過的,穿了一身茶白色的衣裙,顯得她格外孤高,像是雪山頂端的雪蓮,有一日林氏曾看着宋恬,莫名的說了一句,「都說你像稚兒,可我瞧着,倒是有幾分像嫣兒。」
宋恬雖不知宋嫣樣貌如何,但肯定是不如宋稚的,而且這女人心思陰毒,聽林氏說自己的相貌有些像她,心裏如何高興的起來?只覺得母親真是不會說話。
不過今日宋恬見到宋稚,心裏忽憶起這件事來,便更仔細的打量起宋稚的樣貌來。宋稚眼眸雖大,但形狀偏長,眼角和眼尾的弧度帶勾,每每她斜眸看人時,對方只覺得魂魄都要隨着這雙美眸飛走了。
她的相貌就是因為這雙眼睛,所以才多了幾分媚意。也虧得她嫁給了沈白焰,若是嫁給旁人,這樣的相貌,怕是會惹來禍事。
而宋恬的眼睛則更狹長一些,可眼尾卻是個圓鈍的收尾,平白少了幾分值得咂摸的滋味,顯得寡淡。
宋恬垂下眸子來,掩住一星半點的失落。
「成了。」宋稚彎眸一笑,眼尾紋路優美,「妹妹,咱們走吧。」
宋恬被宋稚拉着起身,兩姊妹又共坐一架車馬,端是一副親密無間的樣子。
雅瓷坊離王府並不遠,半柱香的時候便到了,這原是姜家的產業,後給了姜長婉做陪嫁,所以這雅瓷坊的掌柜對宋稚自是十分熟悉的,再加上菱角早早的打了招呼,這掌柜一見王府的車馬,便殷勤的出來迎接。
「王妃,您的客人已經在樓上雅間候着了。」
宋稚透過白紗睇了說這話的掌柜一眼,點了點頭,慢悠悠的上樓去了。
這雅瓷坊並不是茶樓,而是制茶具的所在,只是偶爾會招待一下主人或是主人家的熟客。宋稚來此處,也就是圖一個清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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