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戲裏天亮之後,屏幕下面彈出了三個選項——你憑藉驚人的運氣活過了第一晚,你內心惶恐不安,害怕到了極點,你開始猶豫,不知是繼續留在這裏尋找母親,還是原路返回,離開這座小鎮。
一:你覺得自己在這裏如魚得水,你很喜歡這座小鎮的氛圍,決定留下來,再體驗一晚。
二:你很想念你的母親,但是你感覺自己已經到了極限,必須要離開了。
三:你很糾結,也很痛苦,這裏的一切都和你印象中的世界不同,你決定留在這裏,直到找到母親後再離開。
鼠標在三個選項之間移動,陳歌思索了起來,作為玩家他比較傾向於第一個選項,但如果讓他站在小布的角度去選擇,他會選第二個選項,離開這個陰森恐怖的世界,小布或許可以健康成長。
沉默許久,陳歌將鼠標移動到了第三個選項上:「第一個選項是最穩妥的,第二個選項是對小布最好的,第三個選項則可能就是小布當初的選擇。」
直到找到小布的母親後才能離開,可是如果小布的母親已經遇害,那小布永遠都不會找到自己想要找的人,她也就永遠都要呆在這個小鎮裏。
手指點動,陳歌按下了鼠標,他選擇了第三個選項:「想要真正讓小布得到救贖,那就不能在遊戲裏自欺欺人。」
在他確定選擇之後,遊戲存檔頁面多出了一個新的讀檔點。
原本的讀檔點是在現實世界小布自己家裏,這個新的讀檔點是在畫風改變後的小布家裏。
「有了這個新的讀檔點,我可以放心交給范聰去探索所有支線案件了。」
陳歌操控小布站在家屬樓頂層,看着外面灰色的天空,還有被大霧籠罩的小鎮。
「這地方不知道隱藏有多少故事,想要一次性全部解決掉根本不可能。」陳歌心裏清楚,他可以藉助殺人狂來殺死殺人狂,也可以藉助厲鬼來誅殺厲鬼,但這終究不是長久之計:「我很好奇,如果一切都是真實發生過的,那當時小布是如何活到最後的?」
「陳老闆,我覺得你不用想那麼多,按照你自己的遊戲節奏來就可以了。」范聰望着電腦屏幕上手持菜刀俯視整座城鎮的小布,真心覺得這遊戲畫風已經開始改變。
「新的讀檔點已經出現,後面遊戲節奏會慢下來,我今晚可能沒辦法通關,以後這個遊戲還要交給你來攻略。」陳歌雙眼輕輕眯起,似乎心裏有了什麼計劃。
「交給我來玩?」范聰搓了搓手,看過陳歌的操作後,他不太好意思再去玩了。
「沒事,隨便玩就好了,不過你一定要記住,每死一次就把死亡原因和涉及到的案件記錄下來,爭取這幾天把這個地圖所有地方全部過一遍。」
「全部過一遍?」范聰嘴唇微微一動,小聲說道:「那我要死多少次才行……這是不是太殘忍了?」
「盡力而為。」陳歌活動着手指,眼中放出精光,他已經不滿足在遊戲裏探索小鎮了,他準備帶齊所有員工然後在現實中找到這個小鎮。
遊戲映射着現實,在提前預知到所有危險的情況下,陳歌決定主動出擊,把這個小鎮「收編」了。
「晚上很危險,你就讓小布呆在家裏,白天比較安全,我們主要在白天探索。」陳歌操控小布跑出小區。
白天的小鎮看起來很安靜,地上的血跡也全都被清理掉,根本看不出昨晚這條街上曾發生過生死追擊。
「小布是在媽媽的睡衣當中發現了通往地牢的鑰匙,進入地牢後就會來到一個畫風和現實世界完全相反的小鎮,奇怪的是每次小布在城鎮裏死亡後,遊戲都會在小布自己的房間讀檔,她躺在自己床上,就好像一切都是她的夢一樣。」
陳歌思考了很久,想出了一種可能:「遊戲場地和荔灣鎮很像,高醫生死前說過怪談協會那扇失控的門就在荔灣鎮,結合遊戲裏的內容,我是不是可以認為,小布在同學家的地牢裏推開了門?她進入了門後的世界,她自己就是推門人!」
操控小布漫無目的的在街道上行走,陳歌大腦飛速運轉:「假設小布就是推門人,那她在同學家的地牢裏看見了什麼?她推門的原因是什麼?她為什麼會穿着媽媽的睡衣?」
陳歌很想喚出門楠,現場諮詢一下他,畢竟門楠和小布年齡最接近,兩者又很可能都是推門人,身上應該會存在某種共性。
「小布能在如此恐怖的環境當中活下去,她本身肯定有問題,如果她是推門人,那就說的通了。」陳歌看着屏幕當中單純可愛,但是手裏卻提着把鋒利菜刀的女孩,心裏沒來由的產生了一種奇怪的感覺,像是同情,又像是惋惜。
「或許我明白這遊戲想要表達的東西了,它應該是想告訴玩遊戲的人,小布其實才是最無辜的。」陳歌突然開口,把旁邊的范聰和范大德嚇了一跳,他倆思維和陳歌完全脫節,但是又不好表現出來,所以現在不管陳歌說什麼,兩兄弟都會隨聲附和。
利用白天的時間,陳歌操控小布逛遍了小鎮,撞破了多起兇殺,見識了各種各樣的變態殺人狂和厲鬼,不過除此之外再沒有什麼發現了。
遊戲裏白天的時間過去的很快,陳歌在天黑之前,操控小布回到小區當中。
灰色的天空再次變得漆黑,第二夜到來了。
外面的街道不時響起詭異的笑聲和慢慢逼近的腳步聲,陳歌操控小布關好房門,拿着菜刀和小布繼父的屍體坐在一起:「旅館裏的紅衣女鬼應該不會來找我的麻煩,不過不得不防,她吞食掉鄰居鬼後估計要消化一陣子,等她再餓了,肯定會沿着街道一路吃過來,畢竟餵養她的殺人狂已經被殺了。」
「那過幾天豈不是很危險?」范聰有些擔憂,陳歌決定把遊戲交給他來玩,他不想辜負陳歌的信任。
「問題不大,旅館裏的女鬼想要消化紅衣至少要一個星期,這個時間已經足夠你探索完整張地圖了。」陳歌從座位上離開,看了一眼旁邊的表,現在是凌晨兩點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