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又昏睡了多久,我在儀器的「嘀……嘀……」聲中緩緩醒來。
「嘀——嘀——」這是我甦醒前聽到的唯一的聲音。
「小靈!小靈你醒了!」有人握住了我的左手,緊緊的。
我緩緩睜開眼睛,白墨的容顏在我的眼前漸漸清晰。
「小靈!小靈!」他欣喜地捧住我的臉,立時伸長手臂按向我的床頭,「古博士!林博士!小靈醒了!」隨即,他再次撫上我的臉,擔心地看着我,「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我擰擰眉:「全身都不舒服……」真是全身不舒服。
他的神情立時緊張起來,我笑了:「我還從沒在你臉上……看到那麼多表情……」今天這一瞬,我看到了白墨最多的表情變化。
他的眼神閃爍了一下,忽的埋下臉到我的頸邊,雙手也緊緊抱住了我的身體:「我好怕……好怕你不會醒了……」他的語氣變得哽咽,聲音也隨之哽啞。
「你不會是哭了吧……」白貨這個愛哭鬼。
他沒有說話。他當然不會承認自己哭了,當初他是個孩子,但現在他是個男人,他要面子。
門口匆匆走進了兩個穿白大褂的中年人,像是醫生,但又不像。
白墨放開我轉身立在床邊,這白貨一定哭了,肯定背對我偷偷抹眼淚去了。
兩位大叔到我床邊,一人細細觀看我身邊的那些儀器,一人溫和地俯下身細細看我:「感覺怎麼樣?蘇靈同學?」
我搖搖頭:「沒力氣。」我看到他們一個人的胸牌上是古士力博士,另一個是林佑博士。問我話的是古博士。
古博士微微擰眉,嘆了一口氣:「蘇靈同學,你知道發生什麼了嗎?」
我還是搖搖頭。
他與林佑博士對視一眼,神情變得凝重:「蘇靈同學,你的能力達到了零界點,所以造成後面星能嚴重失控,衰竭的嚴重後果,不過,現在你沒事了。」古博士隨即揚起了微笑,「你會慢慢恢復的,能吃吃,能喝喝,不用節制。」
古博士的話我聽起來總覺得哪裏不對勁,這不是對快死的人說的話?比如你日子不多了,能吃吃,能喝喝吧……
「好好照顧你女朋友。」林博士微笑地拍拍白墨的肩膀,「她現在最需要的是補充能量,儘快精神起來。」林博士說完和古博士點點頭,兩人一起走出了我的病房。
白墨在他們兩人離開後,立刻轉回臉正色問我:「你要吃什麼?!」他那副神情格外正經,像是給我吃東西是一場硬仗要打。
我還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在吃之前,能不能……先讓我起來?」
他立刻到床邊按下病床的按鈕,病床上半部分開始慢慢抬起。他似是忽的想到什麼,又是正色看我:「小靈你要不要上廁所?博士說你醒來應該會想上廁所。」
我斜睨他:「我都沒吃呢,沒力氣上廁所……」人病了才會明白原來平時再普通不過的排泄也是需要元氣的,我現在全身軟綿無力,真的沒有想上廁所的想法。
他恍然地從一邊床頭櫃裏又拿出了一個保溫瓶。從我醒來到現在他一直忙忙碌碌,沒有半絲停歇。一種難言的幸福感充滿了我的胸腔,這股幸福感神奇地讓我整個人,也開始慢慢由了氣力。
「這裏有小餛飩,是顏凌給你煮的……」他一邊說,一邊打開,「你先吃一點,然後我再買別的。」他說着將蓋子翻過來便成了碗,然後從裏面小心翼翼地一點一點舀出了小餛飩。
他坐在了我的病床邊,一手端着碗,一手舀出了一勺小餛飩輕輕吹氣。立時,青蔥的清香味瀰漫整個病房,讓人瞬間吊起了胃口,強烈的飢餓感也隨之襲來,讓我迫不及待:「別吹了,快給我吃吧,我不怕燙。」
白墨抬起眼瞼,沉了沉臉,但看見我這幅「流哈喇子」的樣子,變得無奈。但是,他並沒搭理我,而是繼續吹了吹才送到我面前,我直接一大口把勺子也給吞了。
「小靈!你慢點吃!」後面就是我一口一吞的畫面,如果不是因為我的右手臂打了石膏,我肯定自己捧着保溫瓶吃了。
「顏凌的小餛飩真好吃。」我把湯都喝了個一乾二淨。
白墨的臉上是安心的微笑:「她是個好人。我不會做……」白墨說着低下臉,顯得有些自責。
我看自己的胳膊:「我胳膊怎麼還打石膏?」
「因為有點骨裂。」白墨的話音陰沉起來,低下的臉看不清他的表情,可是他捧着保溫瓶的雙手開始捏緊。
忽的,小腹漲了,我急急要下床:「不行不行,我要上廁所了!」
「你別亂動!」白墨匆匆放下保溫瓶。
可我已經等不急了。我直接自己下床,但就在雙腳碰到地面我想站起時,雙腿竟是發軟,我往前撲去,左手還連着輸液管。
「怦!」白墨把我接了個滿懷,皺眉沉臉看我:「叫你別動的。」
我癟起嘴,好鬱悶,身體還是軟軟的。
他將我扶回床,伸長手臂取下了我的輸液袋放到我的面前:「自己拿着,拎高,別讓血液回流了。」
「恩。」我乖乖用左手高高拿起自己的輸液袋。
忽的,他將我整個兒攔腰抱起,我微微吃驚,心跳立時加速,但是,卻又有一種不想離開他懷抱的感覺,我忍不住地靠在了他的肩膀上,此時此刻,能有他在身邊,真好。
他將我抱入了衛生間,我坐下後,他掛好我的輸液袋才離開,隨手帶上門:「好了叫我,我給你叫吃的。」
「恩恩!多叫點,我想吃飯!我現在超想吃飯!你給我點個梅菜肉,要大肉!精肉多點,肥肉少點……」我開始吧啦吧啦隔着衛生間的門點菜。
這或許就是家人的感覺。在家人面前你不會羞澀於一邊上廁所一邊點菜,因為家人不會對你有任何嫌棄。
「啊————」我張大了嘴,白墨將拌好的飯菜塞入我的大嘴裏,我感覺滿滿地幸福。
「蘇靈————」忽然間,顏凌,韓和胖哥來了,手裏是一大捧鮮花。大家來看我了!真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