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汽車到站。
陳錫坐在窗邊,抬手擋住六月份的陽光,微眯眼睛看遠處。
熟悉的街道,熟悉的本地方言。
「我回來了。」陳錫心道。
這裏是銅州,陳錫家所在地,城市規模相當於縣級市。
汽車站門外,幾個大叔大媽騎摩托車候着,看到乘客過來,連忙吆喝起來,詢問下車的人要不要坐摩托車。
陳錫忽略那些司機繼續向前走,並拿出手機,低頭看時間。
上午十一點十分。
這時他聽到前方響起糯糯的妹子聲,帶着一點小小的鼻音,像沒經歷過變聲期的女孩聲。
「哥!」
陳錫聽到這聲音,神色一動,目光從手機上離開,看到一群大叔大媽的中年人群里,冒出一個畫風極其可愛的妹子。
她身子嬌小,有着軟呼呼的圓臉蛋,梳着空氣劉海和黑色短髮頭,上身穿着一件白色t恤,t恤右胸口印着可愛的黃色小奶牛印花,下身穿着牛仔短熱褲,露出兩個白皙大腿。
「小糖你怎麼來了?」陳錫愕然,沒料到妹妹會來車站接他。
眼前這位萌妹子名叫陳小糖,是陳錫的妹妹,身高一米五五,是高中一年級生,人如其名,她愛吃甜食,尤其愛吃糖類零食,神奇的是從未長蛀牙,並堅稱永遠愛吃糖。
陳小糖沒接過話茬,繞着陳錫左右轉悠,並踮起腳尖和老哥比身高。
最終陳小糖嘟着嘴,表情沮喪。
她的身高比老哥矮二十厘米。
陳錫見此,摸摸十六歲妹妹的小萌頭,鼓勵道:「以後還會長高的。」
小糖抓住他的手臂,輕輕地從頭上挪開,不滿道:「哥,昨天六一兒童節,你知道嗎?」
「所以?」陳錫露出疑惑的表情。
「我的六一兒童節禮物呢?」
「沒有。」陳錫黑着臉,「你長那麼大了,還過什麼兒童節。」
妹妹那白嫩可口的臉蛋露出不滿的表情,微張着小嘴,吐出粉紅小舌頭又收回,發出「rua」的聲音。
陳錫:「……」
妹妹抱住陳錫的手臂不管,搖來搖去。
「我不管,我要吃糖!」
看着這個十六歲少女當街賣萌,陳錫立刻頭疼起來,「行行,我買糖給你,別在這鬧。」
「嘻嘻,這才對嘛。」陳小糖收起賣萌攻勢,露出勝利的笑容。
幾分鐘後,陳小糖得到哥哥買的一大包糖果,開心地收在懷裏,拆開一根褐色的阿爾卑斯棒棒糖,遞到陳錫嘴邊。
「啊,張嘴。」妹妹笑嘻嘻道。
陳錫偏過頭,「不要。」
妹妹很嚴肅地把糖放進自己的嘴裏,一邊含着糖一邊嘀咕道:「哥,你變了,以前我塞糖進你嘴裏,你還很樂意呢。」
陳錫嘴角抽搐,他現在只想快點帶這丟人的妹妹回家。
這不,走出車站的年輕乘客聽到這話,紛紛露出異樣的目光,注視着陳家兄妹二人。
「走走,回家再吃。」陳錫臉黑,拉着妹妹的手臂往外走。
妹妹仍不忘餵老哥吃糖,期待道:「那回家後記得吃糖哦。」
「知道了。」陳錫敷衍道。
不知為何,陳小糖對糖類食品有着無與倫比的熱情,而且她非常喜歡把這份熱情帶給爸媽、她哥,以及她的女性朋友們。
有時候陳錫甚至想着,如果妹妹改掉名字里的糖字,她會不會改掉強行塞糖給哥哥的習慣。
半分鐘後,陳錫帶着愛吃糖的妹妹離開此地,留下一群異樣目光的吃瓜群眾。
回去的路上,小糖含着棒棒糖,用餘光偷看陳錫的側臉。
陳錫走了一會兒,發現妹妹在看他。
不,不如說妹妹在看他的背包。
只見妹妹吐出棒棒糖,伸出小手摸陳錫的背包,好奇道:「鼓鼓的,背包里裝了什麼?」
「衣服。」陳錫不願多說。
「真的嗎,可是哥哥回家從不帶衣服啊。」
被妹妹戳破真相,陳錫臉色微尬。
小糖見哥哥無話可說,又摸了摸陳錫的背包。
「裏面有我的課本,和買給你的《5年高考3年模擬》,你想看?」
聽到裏面的東西有高中習題,小糖立刻露出嫌棄的眼神,小萌頭搖得跟個撥浪鼓似的,「不看!」
回到小區,大樹底下乘涼的大爺看見陳小糖跟在陳錫後面走,哈哈道:「小糖帶誰回家啊?」
陳小糖撥出棒棒糖,清澈的眼睛毫無雜質,她馬爺爺聽不清,大聲道:「馬爺爺,這是我哥!」
「哦哦哦,爺爺年紀大了,看不清人,原來是陳錫回來了,哈哈。」馬爺爺穿着一件大白卦,頭髮斑白,聽到這話愣一下,立刻笑笑略過去。
陳小糖繼續含棒棒糖,嘴裏迷糊地喊着:「馬爺爺再見。」
後續還有幾位老鄰居,在路上見到陳錫和小糖,都笑着問好。
陳錫也笑着問好,直到第五次問好完畢後,陳錫終於回到自己的家門口。
站在家門口前,陳錫有點感慨,有家就是好,回來一趟連門沒進去,鬱悶之氣已一掃而空。
咔嚓。
插入鑰匙,扭開門鎖,陳錫看到爸媽都坐在桌邊,碗筷沒動,似乎等着某人的歸來。
正是這道開門聲,爸媽立刻抬頭,看見陳錫便露出喜悅的表情。
「兒子餓了吧,快點洗手吃飯。」
「嗯。」
「媽,吃糖嗎,我哥買的。」小糖在陳錫身後蹦出來,亮出一根已拆封的棒棒糖,不由分說地塞到媽媽嘴唇邊。
她媽黑着臉沒收糖果,「小糖別鬧,吃飯前不准吃糖。」
「噢。」小糖低頭,一臉失落,跑到廚房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