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這真的是意外。
韓茂才向來是比較謹慎,做夢都沒有想到自己會撞到人。畢竟他的身份在那兒放着呢,一旦曝光了,他就真的麻煩了。可是,從江邊護欄把人給推下去,這就等於是罪上加罪啊?他還是有幾分猶豫,喃喃道:「金生,這樣能行嗎?」
劉金生倒是挺果斷的,點頭道:「放心吧,我就是刑警出身,沒什麼事兒。」
「行,那我聽你的。」
「咱們一起來。」
「好。」
兩個人一起用力,連人帶車都給掀翻到了翻滾着的江水中。這樣,應該不會有人看見吧?韓茂才是真有些慌了,左右看了又看的,幸好是沒有什麼人,這讓他懸着的一顆心算是落了下來。
不過,他又要有些不太明白,江橋的方向有那麼多人,車子堵的都不行了。怎麼沿江路上,幾乎是沒有什麼行人車輛呢?還有哦,他剛才撞車也未免太巧了,感覺一切就像是事先設計好了似的。
這一刻,他終於是冷靜了下來,就感到脊梁骨上冒起了涼氣,沉聲道:「劉金生,你說說吧,這樣半夜三更找我過來,到底有什麼急事?視頻呢?」
劉金生問道:「什麼視頻?」
「你少來跟我裝蒜,不是你說,你有扳倒霍青的視頻嗎?」
「哦,這個事兒啊?還是讓霍青親自跟你說吧。」
「什麼?」
就在韓茂才的愣神中,霍青和江洋笑着,從一邊的黑暗處走了過來。
霍青微笑道:「韓書記,別來無恙啊。」
事情到了這一步,韓茂才要是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兒,就真的甭出來混了。擺明了,這是劉金生跟霍青聯手,一起來坑害他的陰謀,從劉金生打電話過來的那一刻起就已經開始了。什麼堵車,什麼視頻等等,都是事先設計好的。
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霍青要拍攝下來他和劉金生連人帶車都掀入了江水中的視頻。這樣,就有了韓茂才犯罪的鐵證,他想翻身都難了。是,這樣做是坐實了他的鐵證,可對劉金生來說又有什麼好處,劉金生不是一樣被拍下來了嗎?一直以來,劉金生都是他的嫡系啊,現在竟然什麼都不顧了,反過來幫霍青。
這世道變化,還真是讓人想不通。
韓茂才又哪裏知道,葉蘭花的手中已經捏了劉金生的把柄。劉金生敢不就範?一旦視頻曝光了,他頭上的烏紗帽被擼掉了都是小事,很有可能都得坐牢。要是霍青再運作一下,他這輩子能不能出來都兩說着。
反正都已經這樣了,他還不如搏一搏,跟霍青合作把韓茂才也拖下水。這樣子,霍青興許就放過他了。
韓茂才深呼吸了一口氣,冷聲道:「霍青,你到底想怎麼樣?」
霍青揚了揚手中的手機,笑道:「我能怎麼樣,我是來給韓書記送功勞來了。」
「送功勞?」
「對,咱們就別在這兒聊了,換個地方?」
「好。」
揚手機,是在告訴韓茂才,霍青剛才已經拍攝下來了他和劉金生把人和車推進江水中的視頻。韓茂才倒是要看看,霍青還有什麼貓膩。幾個人跳上車了,來到了江邊的一家咖啡廳中,坐了下來。
咖啡端上來了,誰也沒有喝的心思。
韓茂才問道:「霍青,咱們就別在這兒打迷魂陣了,有什麼就都挑明了吧。」
霍青笑了笑,問道:「韓書記,咱們之前有什麼恩怨嗎?」
「呃,這倒是沒有。」
「我知道你背後有大通錢莊的人支持你,讓你對我和華泰集團下手,對不對?華泰集團有幾個單子,就是你暗中使絆子給攪和黃了。這些都是小事兒,我懶得去追究,更能理解你的心情。你要是干不出點兒什麼戰績來,大通錢莊往後很有可能就不會再支持你了。沒有了靠山,你就更不是我和沈嫣然、金光道的對手了。」
「是。」
這還真是挑明了,單刀直入啊!
韓茂才端起了咖啡,輕輕地抿了一口,來掩飾內心的緊張和激動,問道:「你究竟想怎麼樣?」
「我就是想問問,你既然能跟大通錢莊的人合作,為什麼就不能跟我合作呢?」
「什麼?」韓茂才吃了一驚,差點兒把咖啡杯掉在地上,失聲道:「咱們……合作?」
「對呀!我想,你應該知道大通錢莊是什麼興致吧?我跟看看我的證件。」
霍青從口袋中摸出來了神聖刀鋒和罰官證,冷聲道:「實話告訴你,我是隸屬於國家秘密特種部隊的一名軍人,國家是堅決不容許有大通錢莊這樣的勢力存在的。軍界的徐老和喬老親自下了命令,全面打壓大通錢莊,而我?就是在前面衝鋒陷陣的小卒子。你是不是很久沒有跟段天涯聯繫上了?現在,東北區域的大老闆段天涯,華南區域的大老闆趙財神,都已經讓軍人給秘密關押起來了,你這輩子都甭想再見到他們。」
啊?韓茂才嚇了一跳,問道:「你……你說的是真的?」
「當然!西北區域的大老闆人猿泰山,還有西南區域的大老闆蒙神,都已經慘死了。只剩下柳重吾和晁於鮮、戚繼商,他們也沒幾天可蹦躂了。你是政府官員,應該知道國家機器的厲害。任何一個反人民、反地方的人和勢力,都將慘遭碾壓,一個都甭想存活。」
「呃……」
一句句話,就跟刀子一樣,插入在了韓茂才的心窩中。
難怪,霍青這麼囂張,敢跟任何勢力作鬥爭,別人又很難扳倒他了。敢情,他的背後有軍界的人支持啊,簡直是比想像中的還更要厲害。
難怪,他最近一直沒有段天涯的消息,敢情段天涯已經被關押起來了。而他竟然還被蒙在鼓裏,想着為大通錢莊效力,真是夠讓人可笑的。
兩條路!
第一條路,韓茂才繼續跟大通錢莊的人合作,跟霍青作對。可是,霍青的手中已經有了他犯罪的鐵證,直接就能將他給擼掉了。說白了,這條路已經行不通了,這就是一條死路。
第二條路,韓茂才轉而跟霍青合作,霍青的能量他又不是不知道。這樣他犯罪的鐵證不至於泄露,還有可能會戴罪立功,爭取得到國家的寬恕。對於國家的這台機器,任何的邪惡組織和勢力,都將被碾成渣渣。他不過是一個人,又怎麼可能抗爭過國家。
一瞬間,他的冷汗都下來了,真是不知道死活。
霍青倒是不急不緩的,坐在那兒優哉游哉地喝着咖啡。
劉金生卻是聽得心驚肉跳,他是省公安廳的副廳長,自然是也聽說過神聖刀鋒和罰官證。這可是國家最為秘密、最為厲害的兩支部隊,有先斬後奏的權利。說白了,人家就算是一槍把他給崩了,他死了也是白死。
真是慶幸啊,幸虧他過來找霍青了。
劉金生在旁邊端茶倒水的,伺候得極其到位。本來,他還想着投靠了霍青,還不得遭受到韓茂才的報復啊?現在看來,他的擔心根本就是多餘的,韓茂才已經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了。
咕嚕!韓茂才吞了口吐沫,問道:「霍青,你說咱們合作……怎麼合作啊?」
這就等於是屈服了!
劉金生暗暗鬆了口氣,他還真怕韓茂才會跟霍青拼個魚死網破的,那他就跟着倒霉了。
霍青問道:「你是大通錢莊安插在通河市的一枚棋子,我不信他們會就這麼把你給放棄了,肯定還有人跟你聯繫吧?」
「是……」
「那人是不是在催你,干華泰集團和我一票啊?」
「是……」
簡簡單單幾句話,韓茂才都要徹底崩潰了。
難怪,這麼多人想要幹掉了霍青,都沒能把他怎麼樣。這傢伙,簡直就是肚子裏的蛔蟲,怎麼什麼都知道呀?這些都是極其機密的事情,韓茂才沒有跟任何人說過。這回,他再看着霍青的眼神中,就不是敬畏,而是驚恐了。
霍青問道:「說說吧,那人叫什麼名字,在大通錢莊中擔任什麼職務?咱們是合作,我希望你別隱瞞我。」
韓茂才連忙道:「他叫做韓旭,是段天涯的心腹,一直都沒有露過面。一直以來,都是他來跟我單線聯繫,我有什麼事情都要向他匯報。不過,他沒有跟我說過段天涯被抓走了的事情。」
「韓旭?哼哼,不是他不告訴你,而是連他也不知道,這件事情是絕密。」
「是,是,我們肯定也不會往出說的。」
「華泰集團在通河市有一個飲料廠,明天我給你一份資料和相關的計劃書。你來暗中策劃,把這個飲料廠給曝光了,鬧得越大越好,最後飲料廠會徹底倒閉。」
「啊?」
韓茂才和劉金生都嚇了一跳,他們有些不太明白,哪有自己搞自己的呀?他們還想着,霍青把他們給鉗制住,是想着讓他們來對付大通錢莊,或者是為自己和華泰集團謀私利呢。結果,竟然截然相反,反而是讓他們對華泰集團下手。
懵了,他們是真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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