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裏,馬特側頭面向福吉:「這筆慈善捐款目的很明確,就是給上次在爆炸案里遭受損失的克林頓區貧困人群的。福吉,是不是你給某些人提過埃琳娜老太太的事?」
福吉連忙搖頭否認,這種「大功勞」他可不敢冒領:「沒有,這事真的不是我做的,我根本不認識什麼有錢人……」
看着凱倫狐疑的眼神,還有馬特那黑黝黝的鏡片,他突然明白過來:「不,我認識的有錢人不少,但像這樣有良心的一個都沒有,而且我跟他們都不熟。」
馬特倒是點頭了。
他和福吉之前可是在紐約頂級的蘭德曼-扎克律師事務所里當實習生,在那裏他們見識的有錢人不少。
但當美國超級巨頭羅克森公司與名下企業的一名患病工人打官司,這事就交給了他們倆負責,並且要求反訴那位患病等死的工人。
馬特和福吉最終選擇了離職。
事實上,一旦那個案子獲勝,他們就能留在蘭德曼-扎克律師事務所,成為正式律師。
那是無數法律生夢寐以求的好事,年薪百萬指日可待,最終卻還是被兩人放棄了。
因此,面對仿佛從天而降的巨額捐贈,兩人心情波動不小,卻也沒到欣喜若狂的意思。
很多時候,餡餅裏面藏着的不是毒藥就是魚鈎。
但以兩人的見識和法律常識,也沒發現這捐款協議里有什麼問題。
一來這是在做善事,他們並不會接觸這筆善款。
即便事後捐款的錢來路有問題,那也只能去找捐款人,而不能找他們這些無關的善意第三方。
二來協議的內容很簡單,絕對沒有什麼隱藏陷阱,反而有大把漏洞可鑽。
以這兩位哥倫比亞大學法學博士的水平,很確定這筆錢不會有後續風險。
可是,誰又會莫名其妙捐那麼多錢給他們的事務所,以及克林頓區的這些人呢?
一時間,三元老陷入了沉默中。
最後還是凱倫打破了它:「我們,是不是該通知下埃琳娜,她家現在也就把水電重新通上,其它的基本沒錢弄了。這錢想要申請下來,也得好些天吧?」
福吉和馬特才從思索中驚醒過來。
與其在這裏擔心給事務所的六十萬,他們還不如儘快幫爆炸案的受害者們申善款。
畢竟給事務所的捐款可以暫不動用,但爆炸案讓很多貧困家庭破窗爛牆,漏風漏雨。
想到這裏,福吉從自己的包里掏出了一大疊文件:「我這裏有那些人的資料,等下把電話給你,你通知他們過來填申請表。」
凱倫:「沒問題。」
馬特:「我先看看他們的資料,找出裏面情況最差的家庭,可以把他們的申請表排到前面。」
三人說着就開始工作起來。
……
下午,路克和賽琳娜下班回家,開車路過事務所樓下,發現這裏不停有人進進出出。
好處是這裏很多人沒車,所以堵車的情況沒發生。
路克心中大概明白是怎麼回事,賽琳娜卻好奇:「這是幹嘛,福吉和馬特這是要發了?這麼多客戶上門呢。」
路克連連點頭:「這肯定是要發了。嗯,我們還是上去看看,說不定有其他事呢。」
賽琳娜卻搖頭:「我看着可不像。這些人神色雖然都有點急,但大多數都顯得很開心,他們又不是那些小混混,總不可能是去搶劫了事務所吧。」
路克在路邊停下車:「就那事務所,裏面最值錢的估計只有馬特和凱倫身上的衣服。」
賽琳娜推門,哈哈大笑起來:「也是,福吉的衣服……哈哈。」
兩人走上三樓,樓梯內也不停地有人上上下下,感覺就跟社區大聚會似的。
以往湊一塊肯定大吵大鬧的人們,此刻卻都平和了不少,最多用眼神無聲地交鋒,試圖用眼神捅死對方,卻沒人吵架鬥毆。
等到了三樓,路克兩人過了樓梯口想往事務所的門口走,就被好幾個人齊齊開口叫停。
「喂,別插隊啊。」
「插隊的都要被排到後面去。」
「年紀輕輕,怎麼不知道排隊呢?」
路克也不生氣,笑道:「我們不是來辦業務的。」
結果一堆人投來鄙視的眼神,一個嘴快的黑人已經用說唱腔開口了:「嗯哈~之前,已經有人這樣說過了。兄弟~你這套行不通的。乖乖~去後面排隊吧。」
路克、賽琳娜:……你真該去當個歌手的。
路克也不再和這些人閒扯,只是打了福吉的電話。
片刻後,凱倫穿着件薄薄的藍花襯衣就從事務所里冒出頭來。
在這十一月的紐約,她卻額頭冒汗,臉頰上兩大團紅彤彤,像是剛劇烈運動過似的。
對着路克兩人招手,示意他們過來,她口中還向排隊的眾人解釋道:「不,他們不是來填申請表的,他們家沒事。」
排隊的眾人聽見這話,雖然有些不情願,但還是勉強讓開了一條通道。
剛才在這裏製造麻煩的人,已經被趕去後面排隊了,大家可不想自己重蹈覆轍。
事實上,他們排隊前後只是多耗費體力,真正遞交申請表的順序還是會按照他們家庭的情況來。
這點,馬特和福吉當然不會對這些人說。
還是讓他們有點顧忌最好,不然這些人能全部擠進事務所里,那什麼事就別幹了。
路克兩人花了快一分鐘,才通過了短短二十多米的距離,進入了福吉和馬特的律師辦公室。
兩人正在忙着,只是各自和路克兩人打了個招呼,福吉徑直開口道:「抱歉,今天實在太忙了,有什麼事嗎?」
路克笑道:「沒事。我就是在樓下見到這裏聚集了很多人,怕你們這裏出了什麼事,就來看看。」
福吉:「那太謝謝你了,只不過暫時沒什麼事,我們在處理一點剛接到的業務。」
路克側頭看看辦公室外面的長隊,點頭:「你們這可不像是一點業務的樣子,這是要發財的節奏啊。」
福吉和馬特的都不由得頓了頓,幾乎同時苦笑起來。
想說路克這話對吧,眼前這些人都是來要錢的,而不是給錢的。
想說路克這話錯吧,他們倆確實剛發了一大筆橫財,雖然第一個月的那五萬美刀支票還沒有去兌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