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你這個人思想有問題。」陳禾面無表情地收回了自己的腳,頓了頓,她突然問道,「全明星賽是在哪裏舉辦?」
「汴城。」魏渡想了想道。
陳禾沉默了一下,「所以說我們明天就要坐飛機過去了?」
「嗯。」魏渡點了點頭,「機票報銷嗎?」
「我只報一種東西。」陳禾冷冷地道。
「是什麼?」魏渡眨巴着眼。
陳禾看着他,緩緩地吐出兩個字來,「菊花。」
魏渡臉上的笑容一僵。
既然票都買好了,陳禾也開始做去汴城的準備了。
她看了看機票,只有早上和晚上的稍微便宜一點,「我們晚上過去?」
反正全明星賽是要周五下午了,他們周四晚上到,可以直接睡一覺趕過去。
魏渡在手機上回了幾條消息後道,「早上吧,林易他們今天都已經過去了。」
「有什麼關係嗎?」陳禾不解。
「蹭飯啊。」魏渡理所當然地說道。
陳禾毫無猶豫地去買了早上的機票。
鑑於司馬老賊和情義俱樂部這件事,當天基本上沒用人玩遊戲了,大荒里的玩家直接在長安城開起了茶話會,一群人在討論這件事情。
陳禾圍觀了一下之後也困了,乾脆關了電腦,回了房間。
魏渡去找柚子,也不知道在聊些什麼。
陳禾在床上躺了一會兒,怎麼都睡不着,也許是就要去全明星賽觀賽的原因,陳禾腦子裏一直不斷出現着風飄逸這個名字。
嘆了口氣,陳禾又默默從床上爬了起來,裹了一張毯子,輕手輕腳到了樓下,自己找了個沒人的包間,打開了電腦。
幾乎是下意識地,陳禾就翻出了風飄逸之前在戰場孤身一身秀翻全場的視頻。
熟悉的旋律響了起來,陳禾才像是驚醒過來一般,神色有些複雜地望着屏幕上,那個穿着黑色勁裝的法師。
陳禾對風飄逸的印象就是從這個視頻開始的。
精準的算計,風騷的走位,掌控全場的遊刃有餘,讓陳禾一頭栽進了大荒的坑裏。
一直到陳禾賣號的那天晚上,他漫不經心地從自己面前走過,卻突然停了下來,回過頭來問她,「要不要一起去看日出?」
那天晚上的誓水之濱,孤零零地站着他們的身影。
海水漲漲落落,風把風飄逸的頭髮吹得東倒西歪。
他緊緊握着自己的法杖,像是不願意放開它一般。
或許是大荒的時間比現實的時間流失更快的原因,陳禾看着那太陽升起又緩緩落下的場面,忽然覺得很難受。
她為了陸守恆,放棄了自己最為喜愛的東西,而他卻理所當然心安理得地接受了。
就像是你滿懷希望地把一顆石頭投進了湖心,可石沉下去,連點漣漪都沒有泛起。
夕陽西下,又是一個寂寂的長夜。
陳禾望着眼前那個黑色的背影,忽然忍不住開口道,「我要離開大荒了。」
風飄逸背對着她,陳禾看不清楚風飄逸臉上的表情。
許久,風飄逸才回道,「我也是。」
陳禾怔了一下。
風飄逸回過頭來,他低頭看着自己的法杖,「不過我會回來的。」
要不別走了。
陳禾張了張嘴,最後終究是沒有說出來。
那天過後,陳禾開始昏天黑地地備戰托福,陸守恆就在旁邊冷着臉監督着她,每次陳禾不自覺地看向路邊的網吧的時候,陸守恆就會立刻沉下臉來,咬牙切齒地道,「陳胖子你是不是不想和我在一起了?」
陳禾就連忙將自己的視線從網吧那裏收回來,連哄帶騙地保證自己一定好好看書。
陸守恆這才哼哼唧唧地拖着陳禾回了自己家。
走了半步,他就停了下來,語氣有些彆扭地道,「你要是好好表現,明年我就答應你的求婚。」
「我跟你求婚?」陳禾瞪大了眼。
陸守恆的眼睛瞪得比她還大,「難不成要我跟你求婚?」
陳禾嘟囔了半句,最後還是整個人都掛在陸守恆身上,「沒結婚之前先親親總是可以的吧。」
說着,陳禾就朝陸守恆湊過去。
陸守恆僵着身子,被陳禾一口咬在臉上,口水塗了一臉,臉色更加鐵青了。
陳禾躺在床上哈哈大笑,笑聲掩去了她眼底對未來所有的忐忑與不安。
而那天過去,陳禾再也沒有了風飄逸的消息。
等風飄逸這個名字再次出現在她的生活中,已經是半年後,她考試失敗,陸守恆獨自出國,風飄逸加入了鏡花水月,帶領鏡花水月拿下了第一屆職業聯賽的冠軍。
從那天起,陸守恆和風飄逸都成了陳禾生命里,越來越遙遠的存在。
陳禾一直以為,自己再見到風飄逸的時候,應該是欣喜甚至歡呼雀躍的。
可是,魏渡的出現打破了這一切。
那神乎其技的操作和與林易韓默這些人的熟識,讓陳禾幾乎開始懷疑,這個人,就是風飄逸本人。
但這也只是幾乎。
畢竟風飄逸已經打了三年職業,如果魏渡是他,那現在打比賽的那個人,又是什麼呢?
深吸了一口氣,陳禾努力將自己亂糟糟的思緒平復下來。
夜已經深了。
陳禾無論如何,也沒有辦法把視頻中那個穿着黑色勁裝的法師,和浮誇的風不散聯繫到一起。
不知何處,幽幽傳來一聲嘆息。
早上八點的飛機,差不多五點就要準備出發了。
陳禾不得不關了電腦,準備回去,鬧騰到現在,她連行李都還沒有收拾好。
路過前台的時候,陳禾和正在玩遊戲的小網管打了一聲招呼。
小網管抬頭看見陳禾,愣了一下,「老闆,你和大神吵架了?」
陳禾和魏渡整天像是連體嬰兒一樣,大家都看在眼裏。
也不知柚子和這小網管說了什麼,小網管也加入了魏渡粉絲行列。
陳禾忍不住笑了一下,「沒有。」
「那……」小網管小心翼翼地道,「是那方面不和諧?」
陳禾臉上的笑容明顯僵了一下。
小網管也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盯着自己假裝在找東西。
陳禾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張啊……」
「老闆您說。」小張一臉恭敬。
「確實有些不和諧。」陳禾嘆了口氣。
小張張大了嘴。
陳禾淡淡地道,「大神也不是什麼時候都行的啊。」
小張的表情已經凌亂了。
陳禾收回了自己的手,吹着口哨離開了。
一直到後來,魏渡將她壓在身下的時候,含着她的耳朵,沉着聲音問她自己到底行不行的時候,陳禾幾乎是哭着求饒道,「行行行,你最厲害了。」
「那誰不厲害?」魏渡挑眉。
於是說錯話的陳禾又慘遭了毒手。
對力量一無所知的陳禾心情愉快地上了樓。
臥室的門並沒有關,留了一條縫,仿佛早就等着什麼人的到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