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一章蘸金斧連擺空城計;衛若蘭謀取寧西城(七)
別看寧西城沒怎麼樣,可城裏的叛軍也不好過,實在是那飛起的酒罈子太也令人厭煩了,雖是殺傷力有限,可聲音確實攝人心魂。只是幾隻響過,就把苦心鼓舞起來的氣勢給打沒了。不是那衝車太也慢了些,還不知道怎麼樣呢。
都說城池好,可這會子看起來,重金打造起來的東西,看着就如牢籠一般,憋屈的人難受。說起來,西海沿子的兵士還是更喜馬戰,不擅守城攻城。
眼看着那衝車如蝸牛一般行進,寶玉道,「正是開化的時候,地面翻漿,太也鬆軟了,怕是靠不上去的。再說寧西城裏面是帶着瓮城的,即便暴破開了也沒用。」
謝鯨道,「不過是唬人罷了,還是要靠雲梯的。」
寶玉搖搖頭,「依我的竟也罷了,即便上去了也沒用。」
「我何曾不知呢,只是這寧西城不打下來,哪裏敢西去援手?」謝鯨說着嘆了口氣,「誰成想最後一下了,還艱難起來了。」
「還是先收兵罷,也好再琢磨一回,這樣不是辦法的。」看一眼忙着鳴金的謝鯨,又看一回忙着收攏人馬的沈世文,看來叛軍這麼鬧一回,自家人都慌神了,要知道,謝鯨多沉穩的人?都想着強攻了。可不強攻,還能怎麼樣呢?直到幾人都坐了中軍帳,依舊沒個好法子。
謝鯨道,「方才聽沈世文說幾句,也沒大聽清,王城那邊到底怎麼樣了。那蘸金斧分了多少人去?」
寶玉道,「前後幾回增兵,細理不知道,不過看陣仗,怕是有八萬左右。」
「什麼!」謝鯨被唬了一跳,「他們統共才多少人,分兵就敢分八萬出去。再者說來,這些日子即便他們動,卻也有限罷?」
寶玉道,「聽仇都尉說了一回,這邊怕是十萬餘眾,至於王城西面,荒原之上怕是還有三萬多騎兵。」
謝鯨道,「當日便說咱們的兵少了些,誰知居然差了這麼多。」
寶玉道,「怕是都想着人心收回來,也就差不多了。誰想西海沿子難纏如此呢。再說真的分派多了,京里還不亂了!」
謝鯨道,「這也竟不用說了;這會子你一來便好了,到底說說,咱們該援手西去,還是打下城池再說。」
寶玉道,「想了半晌了,還是沒主意的,你們也別只看我。」
衛若蘭道,「這寧西城甚是難攻,倒不如放手西去了。」
沈世文,「咱們一走,城裏的出來夾攻怎麼辦?再則,即便不夾擊咱們,可咱們三日內,怕也打不下來罷?」
石玉道,「卻也是了,三日打不下來,糧道再丟了,竟也不用打了。」
「別學我,這怎麼還都急了呢?聽小衛王把話說完了。」謝鯨說着,抬手讓衛若蘭繼續。沈世文和石玉也歉意地笑笑。
衛若蘭也笑了,不知怎麼的,少了馮紫英一個,幾人都輕鬆許多,如此衛若蘭又想了回,看着寶玉道,「二哥說,咱們和南安王爺夾攻劫營。身後用木箱子擋一擋。」
寶玉道,「險了些。許是能擋下幾日,可他們斷糧道怎麼好?咱們好說,兵士們怕就要慌了。」
衛若蘭道,「他們出來最好,咱們回頭先打他們。至於糧道竟也不用想了,三日五日都差不多,王城真的丟了,咱們還是要撤走的。哪裏還顧上糧道呢!」
寶玉道,「王城丟了,咱們要撤走不假,可糧道通暢,走的不也從容些麼?真的放手西去,一旦敗了,這些人怎麼辦?」
衛若蘭道,「當日老戚馮涌走的路,我們走不得麼?王相彈壓平涼,正好能打個接應。」
寶玉道,「王城以西還三萬叛軍,而且多是騎兵,咱們要是往北走,那些騎兵真的聽調的話,可是沒人家快的。」
衛若蘭道,「損失定是會有的,只看咱們兩下里的人怎麼樣了,誰的手頭硬,誰就佔先。至於敗走之時,馬軍卻也有限的。咱們的酒罈子打不下西城來,難不成嚇唬驚馬也不成麼?」
謝鯨道,「說的卻也是周全了,只是真的敗了,傷亡不會小了。」
寶玉道,「這樣說來卻也差不多了,這法子傷亡不會小,可要是不動的話,就是等着敗了。王城一破,蘸金斧必然順勢稱王,西面的人馬還會不聽宣調麼?是以不如博一會,萬一城裏的先熬不住呢?」
謝鯨笑着對寶玉道,「看來還是想着城裏會出來的,既是這麼的,咱們就西去劫營。」
「這樣倒也好,橫豎就在這一把了!」沈世文說着又道,「只是誰個先鋒,誰個殿後?」
謝鯨指了下寶玉,「他們哥哥妹夫地出的主意,自是聽他們的。」
「依我說?便是老謝你們三個拉着箱子先走!」說着寶玉對衛若蘭一笑,「我們兩個殿後。最後再能傳信馮老將軍壓上來。」
「成了,就這話了,我這便傳信給馮老將軍。」謝鯨說着起了身,還不忘問道,「幾時拔寨?」
寶玉道,「這會子修養,三更天動身。寨子就留給馮老將軍罷!」謝鯨笑着點點頭,「說的很是!」一旦有了決斷,謝鯨,沈世文,石玉幾人甚是麻利的,書信連帶傷員送出,修養一回,不到四更天走了個乾淨。
衛若蘭送了一回,轉身又問寶玉道,「二哥!咱們幾時動身?」
寶玉道,「暫時不急,明早上鬧一鬧,下晌晚從後面走。」
衛若蘭笑道,「看來二哥還是想把人給引出來,怪不得依了我的主意呢。」
寶玉笑着點點頭,又道,「好了,你帶人歇着去,我前後營再看看。」說罷了,寶玉出了營盤,往城下去了。幾個角度看了一回,這才回來休息。不等晚上,衛若蘭統兵從後營繞了出去,寶玉去前營燃了幾支香,這才帶着三五百斥候,從營門出去一路往西去了。沿路越走人越少,只等會和衛若蘭之時,身邊只剩下幾個人了。
寧西城裏的叛軍早起便覺得怪異,為什麼沒人來攻城呢?這幾日可是每個消停時候的。今個怎麼了呢?一直等到將近晌午,城下才來了幾人轉一轉,等這幾個人走了,再沒人來的。一直到了晚上,依舊沒個動靜。奉蘸金斧命,留下的謀士心裏打鼓了。正想不開呢,城頭上兵丁下來回報,說看見有幾百人出營往西去了。
謀士緊忙又上城看了一回。一路目送那幾百人走的沒個蹤影。心裏愈發不解。這幾百人夠什麼?雖是此人能謀劃,也熟讀兵書,可戰陣經驗差了些。心裏起疑,整個人都沒個精神。不想定更天,城樓上兵士又來回報,城外大營的風燈起火了。還燒了前營的幾個帳子。
謀士覺得這話很怪,忙問道,「沒人救火麼?怎麼會燒了帳子呢?」兵士搖搖頭,「雖是距離遠些,可連個人影都不見的。」不會是營盤裏沒人了罷?謀士一想,自己都嚇了一跳。仔細想了一回,叫了幾個斥候過來吩咐幾句,又命兵士開了城門,放斥候出去。城被圍困,斥候難有作為,這一回臨危受命,出來的幾個斥候暗自罵娘,卻也無法。小心往大營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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