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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刀大漢沒來由的毛骨悚然,生死搏殺多年的經驗,讓他無法忽視這股危機,他下意識的看向無雙戰魂。她滿臉疲態,那柄貫穿她胸膛的劍依然穩穩的把她釘在石頭上。
不是她?!
下一刻,他看見手裏的人質忽然扭過頭來,腦袋擰出一百八十度,緊貼着李羨魚脖子的刀順勢劃開喉嚨,濺出一股溫熱的鮮血。李羨魚渾然不覺,咧嘴,露出一個寒意森森的笑容。
持刀漢子頭皮發麻,雞皮疙瘩從尾椎骨一直炸到頭皮,身體的每一根神經都在催促他危險。
長期刀口舔血的人最遵從直覺,果然棄了到手的鴨子,收刀後退,他一縱就是十幾米,快如閃電,但還是晚了。
李羨魚朝他伸出了左臂,掌心氣機形成漩渦,持刀漢子呼吸一窒,被那股漩渦吸住,直接拉了回來。李羨魚掐住持刀大漢的脖子,把他高高舉起。漆黑的手臂上,細密的血管根根亮起,持刀大漢魁梧的身材迅速乾癟,他雙腳浮空亂蹬,拼死掙扎,卻在幾息後便化作乾屍,被李羨魚甩手丟到一邊。
吸足了精氣,仿佛灌下一劑猛藥,脖子處的傷口率先癒合,斷臂處血肉蠕動,骨骼開始增生。
那邊衝來的一群散修猛的頓住腳步,被剛才驚悚而詭異的一幕給震懾到了。
「這是什麼妖法,一個大活人給生生吸乾。」
「別怕,我們人多,趁着無雙戰魂受制,一舉拿下他。」
散修不可能放過到手的肉,氣勢洶洶的殺來。
李羨魚已經瘋魔,他舔了舔失血過多乾裂的嘴唇,猙獰着迎了上去。
「李羨魚,李羨魚,守住本心,不要被它操縱。」祖奶奶嘶啞着嗓子,大喊。
祖奶奶眼光何等老辣,立刻猜出李羨魚此時的狀態,如果始終維持着瘋魔狀態,下一步他就該走火入魔。
但李羨魚不停,或者說根本聽不到,他在散修的圍攻中一次次受創,卻憑着兩敗俱傷的打法吞噬着對方的氣機和精血,漸漸的,周圍的散修開始乏力,開始無法壓制他,最後淪為單方面的屠殺。
「全天下都要我死,我就殺光天下人.....」
「對對,就是這樣,殺光天下人,殺光那些害你的敵人。」史萊姆咆哮道。
李羨魚撲入散修群里,無差別的大開殺戒。
「吼!」
猿神在寶刀被戰神捏碎後,這位走投無路的s級員工沉沉低吼一聲,身軀膨脹撐爆了衣衫,堅硬的毛髮刺破皮膚,顴骨凸起,嘴唇變寬變厚,眼睛變成了冰冷的獸瞳。
他現出了原形,一隻雙臂垂地,身高兩米的白毛猿猴,兩米並不是他的終點,它的體型還在暴漲,頃刻間化作一隻身高十米的狂暴巨獸。
巨猿對月長嘯,雙拳捶打胸口。
道門神通:法天象地。
巨猿抬起拳頭,咆哮着捶向戰神。同樣以肉身之力稱雄的魁梧男人不躲不避,拳勢沖天而起,與巨猿針鋒相對。
「轟!」
戰神腳下的地面塌陷數米,兩隻拳頭掀起的氣機形成風暴,卷着沙石層層翻滾。遠處的散修紛紛受到波及。
「孫悟空,孫悟空!」粉雕玉琢的小女孩拍着小手,歡呼雀躍,把猿神逼到絕境有她的一份。
「磨也磨死他。」小男孩冷哼一聲。
兩個長不大的老妖怪御風而行,穿花舞蝶般繞着猿神,時不時合力打出一掌,打的巨猿法相變幻不定。
猿神極力想要抓住他們,奈何雙方巨糜懸殊,兩個老妖怪身法靈活,好幾次險而又險的從他指縫間掠過,始終安然無恙。
戰神和猿神是同級別的高手,後者的真實戰力在寶澤s級員工里數一數二,化出法相後,實力再高一截,三拳捶的戰神氣血翻湧。
這般下去,不出十拳,他五臟六腑都會被崩裂,但戰神就是不退,並非他性格好強,而是猿神在強弩之末的情況下施展法天象地,註定不能長久。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等他那口氣散了,就是死期。
宰掉寶澤一位s級高手,怎麼都是賺的,大不了他帶着剩餘班底,逃到烽煙四起的中東,在那裏躲幾年。還可以順便招攬人馬,積蓄勢力,默默種田。
......
「餓,好餓.....」李羨魚隨手甩開一具乾屍,在人群中搜索新的獵物。
此時,他的右臂已經恢復,史萊姆的異化在他身體裏蔓延,醜陋猙獰的血管爬到了臉頰,這時候的他看起來,不是人類,而是一個從地獄中爬出來的人形惡魔。
「血,血的味道,芬芳誘人的血。」狂笑聲從身後傳來,血魔無意中看見李羨魚背影,認出了他,興奮的像打了雞血的蠻牛,吭哧哼哧的衝過來。
李家傳人的血真美味啊,是他吸過最有價值的鮮血,與他相比,其他人的血就像陰溝里的污水,渾濁不堪。
血魔再吸旁人的血,發現自己再也不會覺得美味,他無比懷念李家傳人的味道。如果條件允許,他都捨不得殺李家傳人,要把他砍去四肢置於瓮中做出人彘,每天給他提供新鮮血液。
「血?」李羨魚緩緩轉過頭來,猩紅的眼眸盯着血魔。
仿佛被深淵給凝視了,血魔褚漢良猛的頓住腳步,腳掌深深插入地里,被那雙不見瞳仁和眼白的血眼盯着,褚漢良感受到了巨大的壓力,脊背的汗毛悄悄豎起,如冰冷的蛇爬過脊椎。
臥槽,這什麼東西?!
這真是李家傳人麼,這磅礴的氣機是怎麼回事。
鮮血的誘惑力只維持了0.1秒,他選擇遵照自己的內心,扭頭就跑。
李羨魚沒追,他盯上了新的獵物,付姍散發出的充沛氣機就如同絕世的美味,是暴食狀態下的李羨魚無法抵抗的誘惑。
付姍正與陳御纏鬥,雙方之間的戰鬥更像是一場較量,誰都沒有搏命的心思。
陳御腳下踏着兩柄飛刀,浮空數米,一百零六柄飛刀在他的操縱下,不斷朝付姍發起進攻,雖然無法突破對方斬出的連綿刀氣,但付姍也休想貼近他。
「付姍,你是榜上有名的高手,身份背景一目了然,寶澤不會放過你的,不要自誤。」陳御冷冷道。
「寶澤為什麼要對付我,我從未對公司任何一個人出手,至始至終,和我交手的難道不是你嗎。」付姍笑吟吟。
陳御默然,相比起付姍,他才是廟大的那一個,所以他無論如何都不能光明正大的對付寶澤的人,反而要幫助寶澤,該站的隊還是要站的。
「我只是不明白,你和古神教怎麼會扯上關係。」陳御說話的同時,不忘操縱飛刀嘗試以各種角度突襲這個人高馬大的女人。
「我和古神教沒有關係,我幫的是妖道傳人,準確的說是他李佩雲。」付姍說:「我早年受過李家老太爺的恩惠,這個人情得還。」
原來是這樣....
難怪付姍始終拖着他,卻又不死戰,這樣一來,不對寶澤的員工出手,就不怕寶澤秋後算賬,又還了人情。
一道纏繞着雷光的身影,蠻橫的破開飛刀陣勢,插入戰鬥。
付姍頭也不回,回身辟出澄澈的弧形刀光,刀光被一拳砸碎,來人兇猛異常,只是側了側身,避開付姍隨後的穿心一刀,窄口刀刺入對方的肺部,同時也讓那位不速之客近身。
在那人貼近後,付姍看了來人的面貌,她微微驚愕,竟然是李家傳人。
關於李家傳人的信息飛速在腦海閃過。
「不知死活。」付姍揮出另一把窄口長刀,削李羨魚的腦袋。
就算你有自愈異能,直接取你狗命,再強的自愈異能也沒用。
李家傳人果然不敢再硬抗,他抬起了猙獰醜陋的左臂,指尖「叮」一聲彈在刀背,窄口刀龍吟不絕。
付姍虎口劇痛,險些握不住刀。
李家傳人什麼時候變的這麼厲害?
念頭閃過,她就感覺自己的肩膀被手掌按住,下一刻,酥麻的感覺傳遍全身,體內仿佛有什麼爆發了,每個細胞都在戰慄,在歡鳴,在顫抖。
從小鍛煉穩如泰山的下盤居然也不穩了,雙腿軟綿綿的使不出勁。
然後,丹田磅礴的氣機受到莫名的吸引,逆流而上,從肩膀處湧出。
不好,他在吸我氣機!
付姍臉色大變,練刀的女人性格也很果斷,直接在體內凝聚一股刀意,夾雜在氣機中,刺向肩膀。
史萊姆怪叫一聲,觸電般的縮回手,「這女人好銳利的刀意。」
付姍不顧炸爛的肩膀,仰頭,叫道:「陳御,帶我上去。」
兩柄飛刀懸在身前,付姍一躍而上,飛刀帶着她沖天而起,升到上百米高空。
夜風呼嘯,吹起頭髮和衣角,遠離了戰場,也遠離了那個惡魔。
付姍輕輕吐出一口氣:「多謝,我欠你一個人情。」
陳御擺擺手,皺眉:「剛才,我沒看懂.....」
付姍回答:「這小子不知道修了什麼邪法,竟能吞我氣機。」
陳御忍不住看了她一眼,「僅僅如此?」
付姍不作聲。
老娘內褲濕了我會告訴你嗎?
正如陳御所言,對於她這個級別的高手,僅僅吞噬氣機不足為懼,可對方還有更可怕的招數,當時她雙腿發軟渾身戰慄,高氵朝一波接一波,她根本做不出有效的反抗,唯有在體內凝出刀意,殺敵八十自損一千。
陳御聚氣入眸,雙眼燦燦生輝,俯瞰着不甘心仰頭嘶吼的李家傳人,在他的視野里,李家傳人周身裹着磅礴的氣機,這些氣機狂躁又混亂,像是咆哮的黃河濁水。尋常人練氣,日積月累,反覆打磨,又精又純。而李家傳人的氣更像是海納百川而來,雖說磅礴,但終究是外力,隨時都會反噬自身。
陳御倒抽一口涼氣:「這小子什麼路數?」
付姍冷哼一聲:「誰知道,我是不會跟你去過招了,要不你試試?」
陳御瞄了瞄她,「嚴格來說,他和我是一隊的。」
付姍笑道:「那就不管他了,反正已經打完收工。」她望向遠方,淡淡道:「猿神完了。」
陳御一驚,順着她的目光看去,那兩個老妖怪死死抱住巨猿法相的雙臂,狂暴的巨獸如陷泥沼,居然舞不動雙臂。短暫開啟靈眼的陳御看清了真相,兩個老妖怪和戰神氣機相融,形成了一股看不見的氣機旋渦,他們合力編織了一張大網,克制住猿神的法天象地神通。
猿神終究是一個人,力敵三位頂尖高手良久,已經殊為不易。
最致命的還在後頭,李佩雲踏着飛劍而來,手裏握着不知何時從無雙戰神身體裏拔出來的光之劍,他腳下一踏,鴻雁似的高高躍起,氣之劍朝猿神當頭刺下,十年寒窗無人問,一舉成名天下知的年輕人喝道:「一劍仙人跪!」
也許是察覺出戰鬥接近尾聲,這場以一敵多的巔峰高手對決終於要分出勝負,散修們不知何時罷戰停手。
他們仰起頭,看着那位手持光劍如天神的青年,看着光芒耀眼的妖道遺劍,看着它刺入法相巨猿的腦袋。
也許今天,他們會見證血裔界一個頂級高手的隕落。
承平已久的血裔界,很多年沒有頂級高手隕落了。
陳御閉上眼睛,「這一戰後,寶澤要瘋魔了。」
半晌,他沒等人法相崩潰的巨響,沒感應到氣機爆炸的波動,詫異的睜開眼睛,法相巨猿的身高几乎與他平時,所以陳御第一眼看到的是李佩雲把氣之劍刺入巨猿頭顱,他沒失手,可詭異的是,五大超級高手保持着先前的姿勢,一動不動。
仿佛一幅凝固的畫卷。
情況不對.....陳御發現那股纏繞着巨猿的氣機旋渦,不知何時發生了變化,它不再只針對猿神,而是將五大高手同時捲入,他們氣機彼此交纏,彼此克制,形成了一個僵局。
氣機流動似乎是滾滾往下?
恰好此時,下方傳來散修們的驚呼聲。
陳御猛的低頭,瞧見一個年輕人插足了這場絕頂高手間的爭鋒。他把左臂搭在猿神的腳掌上,醜陋餓左臂佈滿紅色血管,那些血管一亮一暗,仿佛在呼吸。
五大高手氣機彼此糾纏的僵局真是他造成的。
陳御失聲道:「李家傳人?!」
同樣的驚呼聲也在散修們嘴裏喊出,他們驚愕不已,想不明白這是什麼回事。
而一部分知情人驚恐的尖叫起來:「李家傳人是魔鬼,他是魔鬼。」
這是之前親眼目睹李羨魚吞噬生命的散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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