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艘艘法器樓船降臨在埗郡的天穹之上,黑壓壓的一大片遮住了埗郡的天穹,中央的龍船被護衛在中心,皇帝孔齊穿着白色的龍紋常服從最高處走了下來。
不過當法器樓船抵達埗郡的同時,天穹出現日蝕,羅睺星出世,隨後便是七殺星歸位,剛剛還逼的大周不得不遷京的七殺星,眨眼之間就在眾目睽睽之下,化為了星辰重歸九天之上,看的眾人目瞪口呆。
皇帝孔齊面色陰晴不定,複雜至極的看着遠方,問向了身旁的欽天監監正:「到底發生了何事?陽京又發生了什麼變故?」
欽天監監正也不知道具體的情況,只能夠根據推測說到:「剛剛羅睺星出世,天現日蝕異象,微臣聽聞佛門在多年以前就找到了羅睺星轉世之身,如今看來是真的。」
「羅睺星乃是魔星,出世必定伴隨着大災禍,剛剛看天象,其應該是在陽京出世,隨後七殺星歸位,必定是佛門的算計和着羅睺星所為。」
「佛門自先帝去後隱匿不出,如今看來,其早有預謀。」
皇帝孔齊不敢置信:「那羅睺星不過剛剛出世,竟然能夠殺死七殺星金猞兒?」
欽天監監正:「陛下有所不知,這佛門雖然在東洲如今名聲不顯,道門對佛門多有小覷,但是並不代表着佛門勢弱,佛門力量遠遠超過尋常人想像。」
「其佔據西洲一洲之地,大日如來證道西方,開一方極樂世界,門下可與陸地金仙匹敵的菩薩超過一掌之數,類似於長生境修士的羅漢更是不知道有多少。」
「僅僅在陽京,大悲寺的大悲和尚就是菩薩境的佛修,據傳聞佛門七寶之一的大悲禪提劍就在那大悲和尚的手中,那是真正的仙神位階的仙器,動則能勾動大道法域之力,以佛門和那羅睺星之力,若是以有心算無心,七殺星金猞兒應天命歸去微臣覺得絲毫不奇怪。」
皇帝孔齊:「陽京之內佛門如此強勢,為何之前你不曾提及,朕今日又怎會如此狼狽?」
欽天監監正立刻跪下:「微臣在七殺星金猞兒破神武軍渡河南下之時,便立刻前往大悲寺,可大悲寺已經人去樓空,京畿之內佛門弟子早已消散無影。」
「陛下,這佛門早已有圖謀,甚至如同那道門各派一般,對大周天下虎視眈眈。」
孔齊聽其說完:「羅睺星、佛門,還有那道門、神祇,這些人全都不可信,都是一群自認為高高在上,擺弄蒼生所謂仙神。」
孔齊憤怒無比,又感覺極度無力,在這些仙佛的擺佈之下,大周天下和孔家就如同他們手上的玩物一般。
他更對於先帝臨終前的不甘和遺言深有體會,為何其始終叮囑着大周江山若是丟了,就丟了,但是着在星君之中排名前列的亢金龍星君之位,卻絕對不可丟。
「只有仙神之力,只有這不朽的力量,才是這世上的唯一。」
「太祖東陽帝君,剛剛度過神仙雷劫成為陰司帝君,如今在陰司帝君之中也處於勢弱的狀態,所以我大周才至如此局面。」
這一刻他更加感覺到了所謂的皇權天命,和這真正的力量比起來,真正的不值一提,當大周龍氣鼎盛,天命在身的時候,這些仙神不願意逆天而行,耗損自身功德。
一旦大周丟失天命,便沒有人將他們放在眼裏,孔齊這一刻開始,徹底將目光放在了亢金龍星君之位上,而不是如何挽回大周江山上。
如同上代大周皇帝孔炎所說的一般,如果孔家出不了幾位星君和上界仙神,就算着大周天下勉強保存了下來,又有何用,還不是這些仙神,還有道門、佛門、神祇手中的玩物。
突然間前面幾位內侍的身影着樓船的階梯朝着上面而來,急匆匆的宣告群臣不少人前來求見皇帝。
他們得知陽京再次出現變故,攜帶十幾萬大戎王庭鐵騎的七殺星金猞兒歸天之後,原本在七殺星金猞兒無可抵擋的氣勢之下,狼狽逃竄的不少老臣,紛紛再次建議皇帝乘着這機會,殺回陽京。
甚至還可以就此重創大戎王庭鐵騎,改變局面。
不過此刻皇帝孔齊面對此起彼伏,如同忠心耿耿的老臣的聲音,臉上卻沒有絲毫的變化。
此刻穿着官服的文昌星李潛卻站起來說到:「陛下萬萬不可返回陽京,魔星羅睺現世,日蝕異象山海四洲暗無天日,七殺星金猞兒都頃刻間隕落,此刻京畿之地已然徹底成為了是非之地,成為了星君殺劫風雲匯聚之所。」
「陛下此刻返回陽京,等於再次將自身置於險地,天下道門、世家門閥和神祇都將注視在這裏。」
「陛下既然已經脫出樊籠,如今切不可再自困於陽京。」
「不如順勢跳出這星君殺劫的棋盤核心,處於邊角之地,反而能夠看的更清,更有勝算。」
皇帝孔齊欣慰的看着李潛點了點頭:「李卿說的不錯,既然決定遷京南下,就決然不能夠回去,如今陽京那邊的局勢混沌不清,朕決定依舊前往高州皋陽城,我要看看那常平侯,是要反,還是要死。」
說到這裏,孔齊的眼睛透出了凌厲的殺意,對於這不斷反覆,心懷鬼胎的常平侯,孔齊已然憤怒到了極點,若不是他拖着不肯北上,一而再再而三的要挾朝廷,如今這局勢也不至於糜爛成這樣。」
法器樓船不斷前行,遠處的埗郡郡城開始在天盡頭若隱若現,出現在眼帘。
皇帝孔齊也順勢看了過去:「不過在此之前,還得去尚賢學宮一趟。」
「手持傳道玉簡,掌握天下文脈的學宮夫子,是影響東州局勢的重要一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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埗郡郡城依舊是一副歌舞昇平的模樣,只是因為南方天災**,北方兵亂不休,大船和商隊變的瀝瀝淅淅,城內戒嚴巡邏的兵卒也變得多了數倍,一到半夜就實行宵禁。
這天天剛暗下來,遠方一艘艘法船跨越雲海朝着埗郡郡城而來,頓時就看見滿城百姓一個個從街市和屋閣之中探出腦袋朝着外面張望,發出一聲聲震撼和不知所措的聲音。
畢竟這樣的場面還是難以見到的,不少人還以為天上的神仙下界而來。
只有埗郡的郡守和官吏紛紛帶着人趕往城外迎接天子駕臨,一艘艘船停在了城外,一隊隊雄武的軍卒甲士從船上走下,密密麻麻的組成大軍。
而皇帝在群臣的拱衛之下走下,城門前郡守帶着上百官吏跪倒在地發出山呼。
「微臣埗郡郡守周夢龍叩見陛下!」
皇帝帶着禁軍進入城內,城內百姓夾道歡迎,大周定鼎天下近千年,在底層百姓的威勢還是極強的,尤其是這埗郡之內,大多數人還是極度認同大周天子和大周統治天下的。
只是在這個世界,凡人的數量再多和再認同,在仙神和世家門閥、仙道門派這種力量之下,也顯得極為薄弱和無力。
皇帝孔齊乘坐着龍輦,在幾匹龍駒的咆哮、群臣和兵卒的拱衛之下,浩浩蕩蕩的進入埗郡郡城,不過皇帝孔齊卻沒有進入埗郡郡守安排好的別宮,反而是一路朝着尚賢學宮而去,一路之上街道之上都是月槐樹,粉紅色的小花沿着街道灑滿了地面。
大軍密密麻麻的圍住了尚賢學宮,群臣跟隨着迎下皇帝,登上階梯,學宮夫子公羊禮帶着學宮滿門站在學宮之前,其他人拜見皇帝,而夫子公羊禮則只是拱了拱手,不是敬孔齊,而是敬這天下人族共主之位。
皇帝孔齊在這夫子公羊禮面前絲毫不敢做派,同時回禮,而群臣也同時執弟子禮,朝着夫子公羊禮行禮。
在一套繁瑣的禮儀之後,群臣跟隨着皇帝,在尚賢學宮夫子公羊禮的帶領之下,進入了學宮之內。
學宮大堂之前,夫子和皇帝面對面席地而坐,皇帝孔齊終於說出了來意:「朕此次前來,是希望夫子能夠看在天下蒼生,大周治下億萬黎民百姓的安危之上,出山匡扶天下。」
夫子公羊禮卻搖了搖頭,皇帝孔齊立刻追問道:「夫子是不肯出山?還是覺得朕和大周天下,已經到了病入膏肓的地步,無藥可救?」
「非也非也,學宮其他人都可以入世,唯獨學宮夫子不可,此乃尚賢學宮湯聖留下的聖訓,學宮自湯聖之後,便再也沒有學宮夫子在朝為官。」
「再說老夫如今年邁老朽,陛下身旁已有李潛二位星命之人輔佐,身居人主亢金龍星命,定然能夠扭轉乾坤,再次中興大周,何須老夫一個糟老頭子。」
皇帝孔齊失望至極,手持傳道玉簡的學宮夫子,若是借用那傳道玉簡之力,就能夠直接勾動九天之上的鈞天界和聖人之力,凝結成大道法域直接撼動仙神,這是真正的人間巔峰力量,更不要說,在學宮背後站着的那一位存在。
若是能夠得到這夫子公羊禮和學宮的全力支持,別說是重新打回陽京,就算是在這次星君殺劫之中主導全局,他都有信心。
不過目前看來,公羊禮並沒有出山的意思,至於其說的那番恭維之語,皇帝孔齊當然也沒有將夫子公羊禮的這番話放在心中,知道無法勸動學宮夫子,便不再多言。
孔齊拱手說到:「朕此次前來,同樣也是想要祭拜一下學宮的歷代聖賢,學宮自大桓初立之時,便教誨天下人族,朕自小便心仰慕這學宮的歷代聖人和大賢,卻從未前來祭拜過,還請夫子公羊禮主持此次大禮儀。」
這個時候公羊禮塗抹捋了捋長長的鬍子笑了起來,眼神帶着一股意外的神色看着皇帝孔齊:「聖人早已知道陛下要來,如今正在先聖宮等候陛下。」
皇帝孔齊突然一愣,他此來不過是效仿歷代皇帝,登基之後前來祭拜學宮聖賢,歷代皇帝也都是祭拜尚賢學宮的聖像,按照學宮之禮禱告天地和人族。
不過聽這夫子公羊禮所言,這尚賢學宮之內,此刻就有着一位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