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醫院出來,蕭靖然一個人六神無主的遊蕩在諾大的城市裏,他不想回到那個他曾傷害沈夜的地方,所以他漫無目的的走,讓冷風吹打在自己身上,好讓自己舒服一點。
可是,這樣不僅沒讓自己舒服,沈夜那雙帶着血的、帶着恨的眼睛清晰的浮現在他的腦海里。
天黑了,蕭靖然站在山腳下,呆呆的望着某個方向,雙眸一片清明,臉上是痛苦悲傷的神情,黑暗如魔鬼包裹着他。
這樣更好,這樣就沒人能看到自己哭了。
他把手覆在眼睛上,溫熱的液體順着眼睛流出,越來越多,他壓抑的哭着,把顫抖的身體捲縮成一團。
不知過了多久,他慢慢站起來,行走在黑暗中,一路磕磕絆絆的來到山上別墅。
「錦繡,我錯了。」蕭靖然站在樓下大聲叫喊,回應他的只有雷聲。
「錦繡,我真的錯了,求求你,原諒我,再給我一次機會。」
「我錯了,我不是人。」蕭靖然站在大門外,左右手交換着扇自己耳光。
天開始下起了雨,越下越大,蕭靖然就那樣站在雨中,一下一下的扇着自己,一想到曾經那樣虐待沈夜,就恨不得殺了自己。
冰冷的雨無情的打在蕭靖然的身上,讓他看起來狼狽至極。
別墅的大門打開了,醫生着傘出來打在蕭靖然的頭上,卻被他一手打掉。
「督軍,下雨了我們進去吧。」醫生有點不忍的把臉瞥向一邊,高傲的天之驕子站在雨中求一個人原諒,那麼狼狽,那麼卑微。
沈夜背靠在牆壁上,雙手捂着自己的嘴不讓自己哭。
呼吸開始急促,手不由自主的用了力,他知道,就算自己不出去,他還是會站在雨中不進屋的。
他想恨他,想他活該。
黑暗中,他握緊了雙手,絕不讓自己心軟。
解不開,他以為折磨自己就可以撫平她心頭的傷?
其實他跟葉笙之間什麼都沒有,只是醫生和病人之間的交流。那一晚,他也是故意讓蕭靖然看到他撲進葉笙懷裏的。
如果時光能重來,如果他不曾那樣對他,如果一切都不曾改變,那該多好?
雷聲伴隨着雨聲逐漸變大,他抱着自己安慰,是蕭靖然活該,他自找的!
可是,心總是分神,總是要想起他可否承受得住寒冷冬雨?
他很沒用吧?蕭靖然那樣傷害他虐待他,可他卻做不到真正的恨他。
放開了手,開門下了樓,蕭靖然還站在那裏扇着自己耳光。只是身形有些晃,不知是雨太大,還是堅持不住。
沈夜再次握緊了手,幾步衝過去來到他面前,「你以為你這樣做我就會原諒你嗎?你以為你這樣虐待自己就能彌補你帶給我的傷痛嗎?」
憑什麼?
就憑是他先愛上的嗎?
蕭靖然看着沈夜,臉上不知道是淚水還是雨水,模糊了他的視線。
臉頰發紅,甚至還有些腫,可想而知他是用了多大的力。
「對不起。」
從小到大,他都是天之驕子,他從沒為誰這麼瘋狂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