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瘦小的身影蹲在廚房的冰箱下面,正在大口大口的用湯勺將食物塞入嘴裏。
碗裏是一些今晚吃剩下的飯菜,她簡單粗暴的將它們拌在了一起,並不停的填入腹中。
這些食物經過了冰箱的冷藏,已經冰冷堅硬,儘管這些飯菜已經吃不出什麼味道。
可是少女仍然能感知到她內心的極度渴望,她渴望用這些食物來填補自己空虛的胃。
卻任憑她怎樣的胡吃海塞,她都感覺不到哪怕任何一絲的飽腹感。
此時她的胃就好像是一個巨大的無底洞,永遠都無法被填滿。
女孩的肩胛骨高高聳起,她穿着一件粉色的吊帶睡衣,蹲在地上瘦瘦小小的蜷成一團。
看她那狼吞虎咽進食的架勢,毫無形象可言。
她此刻就像是餓了好幾天,可她今晚明明上才吃了三碗飯。
容瑞冷冷的目光落在眼前這個與他同父異母的妹妹身上。
這個妹妹一周前便到自己家,自己當天剛參加完暑期夏令營。
一回到家容瑞就察覺到家裏明顯不同於往日的冰冷氣氛。
家裏就如同是剛經歷了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
母親正坐在一旁的角落裏啜泣,父親高大偉岸的背影則顯得滄桑了許多。
父親的身邊,則站着一個狀似八九歲的小女孩,她正偷偷的用好奇的眼神打量着自己。
她眼神晶亮,不敢與容瑞對視,就像是一頭膽小羞怯的小鹿。
「怎麼回事。」男孩冷冷的開口問道。
他隱約的覺得,這個家將要發生一些翻天覆地的變化。
可是十二歲的少年仍是心裏存有一絲僥倖,他盼望着父親會轉過身來。
如往常一樣慈祥的拍拍自己的頭,告訴他:容瑞,沒事,只是爸媽鬧了一點小矛盾。
可是父親並沒有,他只是輕輕的嘆了一口氣,緩緩的開口說道:
「容瑞,這是你的妹妹,容音。他的媽媽,不幸車禍身亡,以後她就跟着我們一起生活了。」
從此,容瑞的家裏就多了這樣一個「野孩子」。
母親一說起她來便是咬牙切齒,容瑞也漸漸的意識到。
這個女孩,便是父親背叛母親的證據,她的存在就像是一根刺一般橫亘在母親的心裏。
母親多次因為容音同父親吵架,容瑞受到母親的影響,漸漸的也對她生出了幾分恨意。
在經歷了一番雞飛狗跳之後,容音終究還是在容家住下了。
容岳像容音繼母鄧芳萍許諾,只讓容音在這裏讀完小學,便送她去上寄宿中學。
小小的容音雖然只有八歲,但是她還是能感知到,鄧姨不喜歡自己。
因此她也更加的小心翼翼,唯恐犯錯,完全不似在外婆家時開朗放肆的自己。
一個人若是隱藏自己的性格久了,便也就忘記了自己原本的樣子。
可是容音小小的心裏,還是會時常的想起,在一個夏日的午後,自己同外婆躺在院子裏納涼。
她們一起數着天上的繁星點點,外婆告訴自己,最亮的一顆就是外公的星星……
再過幾日便是家中請客吃飯,她性格懦弱又孤僻。
平時在生人面前講話聲音如同蚊蠅,看她到時如何應對眾人,容瑞在心底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