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及有所反應,男子目眥盡裂,下意識的一個懶驢打滾斜滾出七八米有餘。
方才就地一個鯉魚打挺灰頭土臉的竄起身來,男子還沒有來得及看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只覺得手腕一麻,右手之中的手槍已經被人一腳給踢得凌空飛了出去,遠遠的也不知道落在了哪裏。
不由得心神一冷,接連退了好幾步的男子的一張臉也頓時泛了灰白。
心有餘悸的摸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莫名其妙的吃了一記暗虧的男子頓時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噌」的一聲甩掉了外套,露出了一身強健結實的肌肉塊子,腳下一錯,男子雙手護胸,雙目中殺機畢露,狠毒而冷硬的緊盯着一擊得手身形剛剛落地的穆風辰。
男子的反應與身手都極為出色,就在穆風辰一擊得手身形落地的同時,他也毫不示弱的展開了瘋狂的回撲。
身形陡然下沉,卻在腳尖點地的一剎那再次驀然彈越騰空的一瞬間,男子的目光一冷瞳孔收縮,挺拔的身形陡然一個彈撲,仿佛一頭矯健的豹子一般,迎着穆風辰的身形暴撲而至……。
男子雙臂揮動,堅硬的拳頭仿佛兩柄鐵錘帶着沉重的「呼呼」的風聲,狠辣霸道的照着穆風辰雙耳擊落。
雙目之中殺氣盈霜,穆風辰亦是不閃不避,十指彎曲如鈎仿佛犀利的鷹爪,帶着森冷的殺機毫不留情的暴扣男子的咽喉和前胸。
尖銳的破空聲,仿佛惡鬼的嚎哭一般,攝人心魄。
沉重的拳頭着肉的撞擊聲和尖利的利爪裂肌聲,幾乎不分先後的響成一串。
一聲並不明顯的悶哼聲中,人影一分,穆風辰身形落地紋絲不動。
男子卻是腳步不穩的踉蹌後退,口中猶自「嘶嘶」的倒吸着涼氣,一張臉龐也在這一瞬間蒼白得沒有絲毫血色,額頭上更是佈滿了細細的一層冷汗,顯然是吃虧非小。
雙目瞳孔收縮,惡狠狠的緊盯着神色平靜的穆風辰,男子的雙目之中難以掩飾那股驚凜和訝異的神色。
當然,還有着深深的憎恨與難以掩飾的兇殘。
謹慎的移動着腳步,兩個人的眼神同樣的冰冷,同樣的狠毒。
穆風辰和男子的眼睛都瞬也不瞬的緊盯着對方,妄圖從對方的移動中尋找着蛛絲馬跡的破綻,以求發動迅猛而致命的一擊。
但是兩個人都沒有說話,無論是穆風辰還是這個突然間冒出來的殺手,兩個人都沒有問對方哪怕是一句話。
這一切無不表明了兩個人不死不休的結局和視流血殘命如尋常的冷酷與漠然。
但是男子卻暗中驚出了一聲冷汗,恐怖的陰影如同泰山壓頂一樣籠罩了他的心神。
雖然交手僅僅一個照面,但是穆風辰簡單卻具有血腥殘毒的殺傷力的武功招式已經深深的烙刻在他的心裏。
不,確切的說,那或許已經稱不上是武功招式,,嚴格意義上來說,那只能說是專門用來殺人的技能。
甚至比經過千錘百鍊的特種格鬥技巧猶要高上一籌,,更準確的說,那更像是原始叢林中兇殘的巨型食肉野獸所特有的那種一擊必殺的捕獵天賦和本能。
雖然面色平靜,但是穆風辰心裏的驚訝和興趣卻毫不下於男子的驚駭。
雖然早就看出這個傢伙是個高手,但是穆風辰卻沒有料到自己那足以擊殺任何一頭兇猛野獸的襲擊竟然沒有殺了這名男子。
雖然給了對方重創,但是卻讓對手逃出生天,即使這完全是因為剛才自己出手的那一剎那因為突然想到的計劃而手下留了餘地,卻也間接說明了這個殺手的厲害。
嘴角浮上一抹不易覺察的淡淡陰笑,穆風辰突然毫無前兆的暴彈而起。
身軀尚在半空,穆風辰的雙腳已然如同狂風驟雨一般暴蹴男子全身的要害。
暴喝一聲,男子雙目圓睜,雙拳緊握怒砸橫掃,竟然以硬碰硬,硬阻穆風辰的來勢。
「噗噗噗」連串沉悶的肉體撞擊聲中,男子臉紅脖子粗齜牙咧嘴的連連後退不止,看樣子已然抵擋不住穆風辰沉猛兇狠的攻擊。
鋼牙一咬,男子怒吼一聲,目眥盡裂,右手一探一伸,已然多了一把寒光閃閃的匕首。
穆風辰雙目之中殺氣凝結,身形陡然凌空一個倒翻,手中紅色的寒芒突然一閃,仿佛夜空下的流星一般飛射而出。
在男子的慘哼聲中穆風辰的身軀悠然落地,右手之中血色的寒芒一閃而逝。
車燈的照射之下,只見男子面容慘白,身形搖搖欲墜,額頭上更是佈滿了豆大的汗珠。
在他的前胸之上赫然裂開了一道尺余長的口子,噴涌而出的鮮血已然將前襟染成了紅紅的一大片。
身形落地,穆風辰雙目瞳孔收縮,淡淡的道:「告訴我指使者,我放你一條生路。」
語氣很平淡,但是卻透露出濃烈的殺機。
穆大傭兵既然出手,絕對不允許危險繼續存在。
除非得到自己需要的東西。
而此時,幕後黑手無疑便是穆風辰最在意也最想知道的秘密,因為無論是誰都不願意讓一個隱藏在背後的敵人繼續生存下去。
殺手浮現一抹深邃痛楚的臉龐忍不住就是肌肉一抽,他不是個笨蛋,自然聽出了穆風辰話中蘊含的意思。
如果選擇寧死也不透露指使者的秘密,那就只有一死。
常言道:千古艱難惟一死。
面對着死亡的威脅沒有多少人可以處之泰然,尤其是毫無價值的死。
殺手雖然在殺戮別人的時候心狠手辣,但是當死亡的威脅降臨到他們的頭上的時候,他們也會恐懼。
尤其是男子知道,如果自己此次執行任務失敗而且為穆風辰所殺的話,自己的組織不會為自己做出任何的犧牲。
或許還會繼續有人執行刺殺穆風辰的任務,但是那絕對不是為自己報仇,而是為了組織的利益。
心思電轉,即使一向心狠手辣,此時男子也不禁有些遲疑起來。
神色變幻,良久之後男子乾澀的咽了一口唾沫,澀聲道:「你保證。」
點了點頭,穆風辰斬釘截鐵的道:「冤有頭債有主,你只不過是個執行命令的殺手而已。即使你不出手也會有其他的殺手出面,所以我並不想要你的命。但是你身後的主使者則不同,他才是一心想要我老命的真正兇手。如果我真的想殺人,主謀者才是第一目標。」
已經被穆風辰的強悍實力嚇破了膽,殺手也是刀山血海中闖出來的狠角色,但是他卻不得不承認,面對着眼前這個實力超然殺人經驗更是讓自己不寒而慄的恐怖傢伙,他只有深深的無力感和心理上難以承受的恐懼。
這是一個真正的高手。
即使一向對自己的身手和經驗都極為自信的殺手也不得不承認一個現實,這個傢伙比自己更加適合做一名殺手。
臉上不由得露出了一抹苦笑,殺手終於「噹啷」一聲扔下了手中的匕首,啞聲道:「你贏了,我認栽。」
殺手很光棍,在權衡利弊之下坦然的承認了自己的失敗。
雙目瞳孔微微收縮,穆風辰道:「你說,我聽。」
長吸了一口氣,殺手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瓶子,咳嗽着倒出大把的粉末按在了自己的傷口之上,如注的鮮血逐漸凝結,而殺手臉上的冷汗也逐漸的消失。
穆風辰靜靜的盯着殺手的動作,既沒有阻止也沒有幫忙,更沒有說話,只是臉上分明有一絲悵然閃過。
當然不是因為同情,既然選擇了殺手這條血路自然就要承受相應的代價,這個世界上沒有不勞而獲或者是盡佔便宜的好事。
要不為什麼有「出來混總是要還的」說法。
穆風辰的悵然是因為他由眼前殺手的命運突然想到了自己,莫非自己走的也是一條不歸路。
如果換做以前,穆風辰是絕對不會有這麼多愁善感的,但是自從回歸都市他的心似乎變得越來越敏感,越來越容易陷入情感的波動。
不知道這一切的變化,究竟是好還是壞。
終於殺手的神態恢復了正常,啞聲道:「倪笑群。是倪笑群派我來的。」
「倪笑群。」
雖然早就有所懷疑,但是如今親耳聽到這個真相,穆風辰還是有些疑惑,道:「如何證明。」
殺手苦笑一聲,道:「抱歉,我無法證明。」
雙目之中寒芒一閃,穆風辰道:「既然無法證明,我如何相信你所說的是事實。」
遲疑了一下,殺手雙目之中閃過一絲無奈,道:「我知道你懷疑我所說的事實,但是事到如今我沒有必要隱瞞你什麼,倪笑群雖然名義上是宋氏集團的總經理,但是實際上他的身份卻沒有這麼簡單。」
眉頭微微一皺,穆風辰早就懷疑倪笑群本身也是一名殺手,此時聽到男子這麼說更加確定了自己心中的懷疑和猜測,這個倪笑群恐怕真的不簡單。
見到穆風辰沉默不語,殺手以為他是在懷疑自己所說的真實性,急忙道:「但是由於身份的懸殊,我並不知道其中的詳細情況,因為我並不是受倪笑群的直接派遣。」
穆風辰的眼神一冷,道:「直接指派你的人是誰。」
咽了一口唾沫,殺手恨恨的道:「是于振江。」
「你是于振江的人。」
這一下子倒是真的出乎穆風辰的預料,不由得一愣,道:「你是說于振江和倪笑群早有勾結。」
苦笑了一聲,殺手默默的點了點頭,而穆風辰已然疑惑的道:「那你剛才怎麼不說是于振江指使你的,反而把倪笑群給供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