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褲子大了勒緊褲腰帶還能湊合穿,但褲子小了可就麻煩了,趙士光沒有金加剛高,也沒有他那麼壯實,褲子碼數足足小了兩三號,金加剛要不回來自己褲子,在慌亂中費了很大勁,先湊合着套在大長腿上,可是要命的是,他把褲子穿反了不說,還將前開門轉到了屁股上,而且更要命的是露出了裏面的那刺眼的紅襯褲。
紅襯褲是來之前金加剛他媽特意買的紅布,親手一針一線縫製而成的,還找了村裏面的山神廟賜了福,按照他們老家習俗能夠辟邪,結果誰能想到眼下鬧出了這麼大的笑話。
連長秦海波讓金加剛簡單亮了相,便讓其入列,繼續讓各排長檢查,沒過多久,全連檢查完畢,講評過檢查情況之後,各排帶開再講評,一排長汪洋以從未有過的語氣嚴厲的說道:「一個個狼狽的跟羊拉屎一樣,不過今天我不批評新兵,畢竟這是他們第一次緊急集合,今天我要批評你們五個班長,一個個平時人五人六的,牛叉的不行,你們看看將新兵都帶成啥慫樣了,特別是三班,竟然是全連最慢的班不說,還整出一些丟人現眼的怪事,你黃建軍這個班長是怎麼當的……」
……
排長講評完之後,黃建軍一聲不吭的將全班帶往班裏面,這個過程中侯江濤和金加剛低着頭,心中是提心弔膽的,不過侯江濤是一臉害怕,眼含淚水。而金加剛則是一臉羞愧之極的表情,整個人跟霜打的茄子似的。在他後面的牛致遠和夏軍昊看着他屁股上那一點紅,死死的憋住,才沒有笑出來。
九名新兵進了班之後,不用下口令,便一列站好,都知道班長的雷霆之怒馬上就要發泄,一個個一動不動,大氣都不敢出,可謂是安靜的落針可聞。
但讓牛致遠大為意外的是,黃建軍並沒有如他想像中那樣怒吼、罵人、懲罰,而是將自己背包放在床上,將自己身上裝備一一取下來放好,然後笑嘻嘻的面對新兵說道:「慫兵們,感覺如何?」
新兵們張着嘴看着班長,一個個面面相覷,緊緊閉嘴不敢回答,牛致遠和夏軍昊互視一眼,也是滿腦子疑問,不知道黃建軍葫蘆裏面賣的是什麼藥。
「嘿!都不說話是吧!排長剛才都說了,不是你們新兵的錯,我也保證不會批評你們!」黃建軍給自己水杯裏面倒了一杯熱水,坐在班裏面僅有的那把椅子上,笑容滿面:「還沒有人說是吧!牛致遠!」
「到!」牛致遠一個激靈。
「你說說看。」黃建軍聊家常似的隨口說道。
牛致遠咽了一口唾沫,微微想了一下,道:「我們給班長丟人了,給三班榮譽抹黑了,我們對不起班長,對不起排長,對不起連長和指……」
「行了行了,聽排長說過你高考語文考了141分,油嘴滑舌的。」黃建軍本來聽第一句話還挺欣慰的,但後面就滿頭黑線了。
黃建軍淺淺的喝了一口水,目光掃過其他新兵,道:「由右至左,每個人都用一句話說一下自己的感受。」
金加剛個子最大,站在最排頭,漲紅着臉小聲的說道:「我……心理素質不行,太緊張了。」
黃建軍點了點頭,道:「不錯,還算正確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可你心理素質再差,也不能將褲子穿反了啊!」
金加剛辯解說:「是趙士光穿了我的褲子,他的褲子太小,我不熟悉。」
黃建軍這才注意到趙士光的褲子大了好幾號,而金加剛的腳腕子都露了出來,狠狠的瞪了一眼一臉不自然的趙士光,趙士光再也難以保持沉默,說道:「報告,班長,當時班裏面黑乎乎的,我也沒有看清楚,我不是故意的。」
金加剛梗着脖子說:「我當時問了,你裝作不吭聲。」
趙士光一臉無辜的說道:「你問了嗎?我怎麼沒有聽到。」
趙士光如此無恥,牛致遠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大聲道:「報告,班長,金加剛的確問了,還問了好幾次,我能作證。」
夏軍昊衝着趙士光冷笑一聲,也說道:「報告,班長,我也能作證,而且我還發現趙士光明明聽到了金加剛的問話,裝作沒有聽見。」
趙士光的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還想辯解什麼,黃建軍低喝道:「好了,都閉嘴吧!趙士光穿錯了金加剛的褲子固然有錯,但你金加剛連自己褲子都看不住,這能怪誰,將來分給你的槍,是不是也要弄丟了?」
金加剛感覺班長批評的對,不敢再爭辯,只是從這以後,每晚睡覺,他都把自己的物品放到枕頭邊上,夜裏醒來,還不放心,不時伸手摸摸。
「下一個,夏軍昊,說說你的感受。」黃建軍看着金加剛心中微微嘆了口氣,轉頭看向夏軍昊。
「我們之前訓練的太少了。」 夏軍昊一臉冷酷的說道。
黃建軍冷笑一聲,沒有說什麼,示意下一個人往下說。
「我感覺其他班可能提前知道今早上要拉緊急集合。」
「這是我們第一次緊急集合!」
「是我們運氣不好!」
……
「我……我昨晚上體能訓練太累了,還沒有緩過勁來。」站在最末尾的侯江濤小聲說道。
牛致遠注意到一直保持平靜的黃建軍臉上瞬間充滿怒色,但不知想到了什麼,臉上的怒色消失,冷冷的對侯江濤說道:「你可以私下打聽一下,晚上哪個新兵班熄燈之後沒有進行體能訓練。」
侯江濤低着頭不再說話。
黃建軍不再理會侯江濤,目光掃過所有新兵,嚴肅的說:「你們剛才大部分同志說的很好,今天我們三班在全連面前丟人了,你們也成功的讓我在全連面前丟人了。不過,我認為這個時候讓我丟人是好事,總比你們最後考核時不合格要好,總比你們演練和演習時丟人要好,總比你們真要打仗時丟了命要好。所以,你們告訴我接下來你們要怎麼做?」
眾新兵愣了一下,除侯江濤之外,其他人齊聲說道:「訓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