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這是怎麼回事!」
所有人都驚呼出聲,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眼前銅盆,臉上夾雜着不可思議和恐懼。
所有人跟前銅盆的紫寧草藥水,在滴進去鮮血之後,都變成了黑色!
這豈不是意味着所有人都中毒了?!
時問政也被眼前的景象弄得一頭霧水,心道難道這紫寧草藥水出了什麼問題?旋即就饒有興致地看着顧盼兮,和為其背書的鐵木子。
事已至此,不管顧盼兮是不是出了洋相,但她如果不能給出個合理解釋,一隻腳應該是踏進了鬼門關了。
所有嫌疑人都不滿了起來,嚷嚷着要顧盼兮給個解釋,想知道為什麼紫寧草藥水都變黑了,是顧盼兮搞錯了,還是有意惡作劇。
本來顧盼兮以為,會吵得最大聲的,應該是高馨寧才對,可是高馨寧出乎意料的沉默,倒是讓顧盼兮另眼相看。
都說愛吠的狗不咬人,愛咬人的狗不吠。高馨寧如此克制,確實是個角色。
顧盼兮再度抬起雙手虛壓,示意眾人安靜,然後得意一笑,說道:「各位稍安勿躁,本妃這就給你們一個解釋。首先請你們放心,你們沒有全部中毒,之所以銅盆里的藥水會變色,那是因為,那根本就不是紫寧草藥水。」
「什麼?」眾人大驚,高馨寧則是捏緊了粉拳。
顧盼兮雙手叉腰,說道:「這銅盆里的藥水呢,是我請鐵神醫親自給的方子調配的。具體是怎麼調配,鐵神醫不說,本妃也不方便多嘴,簡單地解釋一下呢,它的效果,就是滴血變黑,僅此而已。」
聽了顧盼兮這番話,有人沉不住氣了。
那就是狄雲龍。
得益於狄丹青的威望和跟時非清的關係,狄雲龍和狄雲溪兩兄妹,並沒有被列入嫌疑人的行列。而狄雲龍還作為狄丹青的副手,協助他調查這件事。
本來狄丹青叮囑過狄雲龍,今日不宜多嘴,只是為顧盼兮準備這些東西,都是狄雲龍忙裏忙外、親自打點,再加上眼見高馨寧這個心上人也負上了嫌疑,卻沒辦法為她分憂。由是狄雲龍聽見顧盼兮說她準備的紫寧草藥水,其實是假的,根本沒用,他一下子就上火了。
這個趙王妃真是荒唐至極!也不知道父親怎麼這麼唯她馬首是瞻!
狄雲龍挺身抱拳道:「王妃!您這到底是什麼意思?您難道只是沒辦法撇清關係,自知走投無路了,就戲耍家父、微臣、一眾侍衛和在場的大人公子小姐們,泄私憤嗎?」這句話可真是十足十的不客氣。
狄丹青當即吹鬍子瞪眼起來,「雲龍!誰准你胡說八道?!滾出去!」
狄雲龍一咬牙,實在不敢頂撞自己的父親,跟時問政請辭之後,就躬身退出了御花園外頭。
「叮……收到狄雲龍的憤恨1點!」
顧盼兮搔了搔臉,心中恍然。狄雲龍這是在為自己心上人高馨寧「仗義執言」呢。
不過狄雲龍被狄丹青趕出去了,他的話卻激起了群情。在場的嫌疑人,大多是高官顯貴,一想到自己一大早被拉着來御花園當犯人一般看,結果是被顧盼兮愚弄了,全都怒火橫生,要請時問政主持公道。
「叮……收到眾人的憤恨10點!」
顧盼兮知道眾人不滿,但夷然不懼,依舊一副自得的輕鬆樣子。
時問政一拈長須,斜了顧盼兮一眼,說道:「趙王妃,你還有什麼話,最好抓緊說了。再賣關子,朕怕是也保不住你。」
顧盼兮笑道:「皇上,不是妾身賣關子,乃是還有一件事沒做完。請皇上准許妾身做完,妾身保證會將所有事情,說的一清二楚。」
時問政想也不想,就擺手批准了。顧盼兮連忙朝狄丹青打個眼色。
狄丹青朝小太監們一招手,就下令道:「把匕首全部收起來,依照王妃先前的吩咐,在她跟前排列好!」
小太監們唯唯諾諾地領命,然後就利落地將嫌疑人桌上剛剛用來劃破手心的短匕首收了回來,一把一把,整齊地在顧盼兮面前排成了三行。
顧盼兮掃了跟前的短匕首一眼,大模大樣地繞着他們踱步,再吩咐道:「將軍,可以檢查第二樣東西了。」
狄丹青登時會意,立刻走出一步,拱手跟一眾嫌疑人道:「請諸位舉起手來,露出用短匕首劃破的傷處!」
嫌疑人們面面相覷,有點想罵娘,但還是乖乖聽命,將自己的手舉了起來。展露了手心創口。
狄丹青這次看得很仔細,不讓小太監代勞,而是自己親自一個個嫌疑人看過去,確認了每個人都劃破了手心後,才說道:「王妃,確實是所有人都劃破了手心。傷口均為新傷,沒有可疑之處。」
可疑之處?
嫌疑人們聽得更懵了,不就是劃破手心往藥水裏滴血嗎,有什麼好可疑的?最可疑的,明明是你顧盼兮啊!
顧盼兮知道自己成功在望了,深呼吸一口氣,說道:「好!現在本妃開始解釋,本妃所做的一切是什麼意思。首先,是銅盆中的藥水。本妃之所以這麼設計,是因為清楚,驗血這件事,很容易被動手腳!」
說着,顧盼兮就走到了銅盆跟前,比劃道:「在場的諸位,去拜訪王爺時,都是成雙成對的,或是跟親友、或是跟隨從。在這種情況下,就很容易互相包庇,本妃打個比方,例如……高小姐和婢女秋菊!」
莫名被顧盼兮點中做「比方」,高馨寧神色一緊,秋菊則是整張臉都沉了下去。
顧盼兮嘿嘿一笑,知道戳中他們痛楚,笑道:「假如秋菊是真兇,高小姐要包庇她就容易了。高小姐劃破手心後,往秋菊手上抹點血,秋菊驗血時,只要直接將高小姐的血滴入銅盆,之後再用短匕首抹自己一刀掩人耳目即可。」
眾人聽了,紛紛覺得有道理,頻頻點頭。
高馨寧和秋菊的面色更難看了。
顧盼兮接道:「所以,銅盆中的藥水,只是一個幌子,是個障眼法。本妃真正關注的重點,是……這些!」
顧盼兮玉手一橫,指着地上的短匕首,高聲道:「匕首!無論誰要做手腳,肯定都想不到本妃真正的機關設在匕首上。真兇可以借別人的血滴入銅盆,可事後也要用短匕首補一道傷口遮掩。換言之,短匕首上沾着的血,才是真血!來人啊!」
兩名小太監應聲而出,他們手捧一個大銅盆,盆中裝滿了紫色的藥水。
「這才是本妃命人準備的,有驗毒功效的紫寧草藥水!倒!」
「是!」
兩名小太監齊心協力將大銅盆一斜,盆中的紫寧草藥水頓時傾瀉在地上那堆擺放得整整齊齊的短匕首上。所有短匕首都被藥水打濕,片刻之中,只見數十把短匕首中,唯有一把,變成了黑色!
眾人大驚失色,時問政龍眉高挑,鐵木子捧腹大笑,高馨寧郊區顫動,而秋菊,已經連站都站不住了!
顧盼兮趁勢出擊,補上關鍵一刀:「這些短匕首,本妃都命人事先做好了標記。來人啊!查驗變黑的那把短匕首,到底是分配給誰的!」
在一片忐忑的眼神當中,一名小太監俯身查驗短匕首上的標識,片刻之後,顫巍巍地跟顧盼兮低聲報出了一個名字。
顧盼兮咧嘴笑了,歪了歪頭,說道:「大點聲,讓在場諸位都清清楚楚聽見,這匕首到底是誰的。」
小太監立刻深呼吸一口氣,高聲道:「此匕首,屬於……高府,婢女,秋——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