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麼知道?」
時非清一愣,不滿道:「你滔滔不絕說了這麼多,吊足了本王胃口,結果你現在是一點頭緒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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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盼兮回得理直氣壯,時非清也只得大眼瞪小眼。
時非清手指彈動敲了敲大腿,說道:「這麼說來,宅子燒了,線索斷了,顧家大火的調查,又陷入了瓶頸。」
「不啊,線索可沒斷。」
顧盼兮揮了揮手中斷劍,「王爺,你忘記了小飛撞見過將這截斷劍放入那宅子的人了嗎?」
時非清搖頭,「找他只怕不比大海撈針容易。不過……」
時非清險些壓不下自己的嘴角,「如果你好言好語求求本王。本王是否願意動用些資源來幫你,也未可知。」
顧盼兮沒聽到時非清這番「要挾」,一手撥開車廂窗簾看向外面,見目的地快到了,笑道:「王爺,準備下車見人了。」
「下車?」
時非清明顯感覺到,坐在車上耗費的時間,還不足以從皇宮回到趙王府,正狐疑着,就聽見親自掌駕的流川喊道:「王爺,王妃,狄將軍府到了。」
時非清一愣,撥開門帘,發現座下馬車,果然穩穩噹噹地停在了狄丹青府邸的大門。此刻狄丹青和狄雲溪,已經站在門前等候。
狄丹青一見時非清和顧盼兮來到,就拉着狄雲溪招呼道:「王爺王妃大駕光臨,老臣有失遠迎!」
顧盼兮笑嘿嘿地下車,說道:「狄將軍,一陣子沒見啦,還是這麼精神。雲溪,一陣子沒見啦,就不跟我這個王妃姐姐打聲招呼?」
狄雲溪冷哼一聲,咬緊下唇別過臉去,但一雙眼睛,還是忍不住瞥向時非清。
時非清對顧盼兮拜訪狄丹青的意圖,是一頭霧水,但他也不能失了風範,悠然下車,跟狄丹青和狄雲溪一一打過招呼。
狄丹青領着時非清和顧盼兮入去坐定,府中傭人早已經準備好茶水糕點。
狄丹青道:「王爺王妃,犬子有公務在身,眼下不在府中,未能出來接見,還望王爺王妃不要責怪他無禮。」
狄雲溪禁不住嘟囔道:「什麼公務,也不知道是聽誰唆使,成天找藉口圍着那個高馨寧打轉,跟只蒼蠅似的……」
顧盼兮聽了,面上不動聲色,心下快要笑死了。狄雲龍整天圍着高馨寧打轉,還不就是她趙王妃唆使的?
積極進取、死皮賴臉。看來狄雲龍還是很有悟性的啊。
「雲溪!」
狄丹青瞪狄雲溪一眼,狄雲溪連忙閉嘴,不敢多言了,一雙鳳眼,不時瞥向時非清,似乎是在期盼着時非清跟她發生眼神接觸。
時非清卻是目不斜視,專注地對着杯中茶水,喝得風度翩翩。
顧盼兮爽朗道:「明人不說暗話,狄將軍,你就坦白說我今天猜的對不對吧。」
狄丹青笑道:「王妃冰雪聰明,審時度勢的眼光樂安府中無出其右,哪裏能錯?」
顧盼兮哈哈一笑,連連拍着狄丹青的肩膀,恍若一對忘年好友。
時非清和狄雲溪在旁邊看得有點傻眼,一個是奇怪顧盼兮跟狄丹青猜了什麼,另一個是氣氛顧盼兮不但搶走了時非清,還跑來狄府鳩佔鵲巢。
狄丹青終日念叨顧盼兮有多好多出色跟時非清有多般配,早就讓她妒火中燒,想要爆發了。
這個臭女人,到底想幹什麼?!
「叮……收到狄雲溪的厭惡5點!」
顧盼兮挑了挑眉頭,也懶得跟狄雲溪這小孩子氣的千金小姐計較。
時非清問:「狄將軍,賤內跟你猜了些什麼?如她有冒犯之意,還請你不要計較。」
縱使貴為皇子,時非清對狄丹青這個大武軍神還是敬重得很,絲毫沒有半點架子。
狄丹青連連擺手,「王爺哪裏話,王妃非但沒有冒犯老臣,還為老臣解憂了。」
時非清這下是越聽越奇怪了。
顧盼兮是天上下來的災星不成,怎麼到哪都會碰到麻煩?
狄丹青正要詳說,但想到狄雲溪在旁不便,就擺了擺手,吩咐道:「雲溪,你且去後花園看看花草,或者出外散散心。」
狄雲溪雙拳捏緊,委屈問:「爹!有什麼事情是她能聽女兒不能聽的?」
狄丹青雖說習慣了自己女兒的任性,但也有些奇怪她怎麼在顧盼兮面前往往會表現得分外刁蠻,不由得皺起了眉頭。但他是慈父,不忍厲聲呵斥,就語重心長道:
「雲溪,為父所說之事實為家國大事,你……」
狄雲溪絲毫不領情。她只覺得在自己的地盤,受到了顧盼兮的侵犯,憤憤道:「大事大事,只有我的是小事!」說罷惡狠狠地瞪了顧盼兮一眼,甩手衝出了門外。
「叮……收到狄雲溪的厭惡10點!」
狄丹青無奈,陪笑道:「讓王爺王妃見笑了。」
時非清渾然不覺這場小風波的核心在於自己,饒是「大度」道:「雲溪還小,有些脾氣實屬正常。」
顧盼兮剜時非清一眼,質問道:「王爺,怎麼不見你對本妃這麼寬容大度?」
時非清聳肩不答,話鋒一轉,肅然問:「將軍,你跟王妃到底密談了什麼,還不打算跟本王詳述嗎?」
狄丹青拱了拱手:「是老臣失禮了。不瞞王爺,這件事於雲溪而言是秘密,但於王爺來說,老臣卻不必扭扭捏捏。其實其他幾位王爺皇子,也都知悉這件事了,數起來,王爺是最後一個知道的。」
時非清一挑眉,「為什麼本王是最後一個知道?」
狄丹青尷尬地笑了笑,「是皇上吩咐的。皇上有命,倘若不是王爺主動問起此事,老臣就不得將此事告知王爺。至於理由,咳咳……」
狄丹青本來想掐掉這半句話不說,但礙於皇命,他不得有違,無奈板起臉來傳話道:「皇上道王爺既然素來不爭,那家國之事就乾脆一概不聞不問罷了!何必假惺惺?」
時非清面色有些不好看。
顧盼兮拍了拍時非清的後背,說道:「好啦好啦,本妃跟王爺一心同體,本妃問了,就等於王爺問了。將軍你現在可以說啦。」
狄丹青拱了拱手,「正是。不瞞王爺說,老臣奉皇命,正在籌備一場軍演。日期,就在後日的群臣大宴之後。這次軍演,所有皇子,都要求參加,正式程度,尤勝過秋獵大典!」
群臣大宴,乃是時問政率朝中百官為四國使臣舉行的宴會。就意義來說,次於在雁翅樓上的以皇子為核心的私宴,但論規模,則更為盛大,也更為官方正式。
時非清微微一怔,想道,倘若自己對這件事毫不知情,就在軍演當天才被趕鴨子上架,那該多麼失禮?
時非清倒不擔心自己臨場發揮會差多少,只是覺得,他失禮,間接等於大武失禮,着實有失體統。時問政為了逼他們兄弟相爭,竟至於處處用心到這個地步嗎?
一聲長嘆。時非清就甩去了腦中雜念,專心聽狄丹青解釋。
「這場軍演的目的,是為了展示大武的實力,震懾四國使臣,讓他們戰戰兢兢,不要生出無畏的想法。自從匈奴跟大武宣戰以來,這餘下的邊民四國,也難免傳出了躁動……」
時非清點了點頭,說道:「將軍說的躁動,是來自東瀛吧?」
狄丹青露出欣慰的笑容,「王爺對軍政大事的關心和了解,常常讓老臣汗顏啊。」
時非清聽了,冷不丁看了顧盼兮一眼,看得後者一頭霧水。
只聽時非清道:「將軍,你往日持重審慎,怎的跟本王這不規不矩的王妃交往多了,也開始學會了溜須拍馬?這種歪風,還是及早切除的好。」
我擦?
顧盼兮杏眼瞪圓。這王八蛋怎麼有事沒事都能把火燒我頭上?
「王爺,將軍誇你你不樂意就罷了,關本妃什麼事?你這都能拐彎抹角罵我一道?你覺得自己不夠出色也不要遷怒於人嘛!」
「非也。本王是自覺自身的出色乃有口皆碑的事實,無需他人反覆提起罷了。」
「……」
顧盼兮這下真是被時非清的自戀堵得啞口無言,氣鼓鼓地愣在一旁,想打又怕打不過時非清。
狄丹青連忙打圓場,「王爺請原諒老臣的不是。王妃也不要再計較了。大事要緊啊!」
顧盼兮不服氣了,一拍桌子,說道:「王爺,本妃給你展示自己出色的機會!你說說,為什麼你一口咬定是東瀛圖謀不軌,不是另外三國?」
顧盼兮是在宴會上,看東瀛的使臣賊眉鼠眼地打量着時問政,捕捉到了他們的輕蔑不遜,才找了個空子跟狄丹青提起這件事,要他提防東瀛人可能會鬧事。狄丹青才跟她說起了軍演一事,才有了現在的對話。
時非清是怎麼推理出來的,顧盼兮也很是好奇。當然,這裏頭還帶了些好勝心。
時非清嘴角帶笑,一手沾上茶水,就在桌面上憑空勾畫起來。
待他畫成,顧盼兮是東看看西看看,看不出個端倪,一旁的狄丹青卻是錯愕半晌,然後爆出了震天的喝彩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