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真的是你,老將軍!」
顧盼兮用力揉了幾下眼珠,揉得淚水都出來了,發現站在自己面前的,的的確確就是狄丹青後,當即飛身下馬,三步並作兩步撲到了狄丹青的身上,將他緊緊抱住。
狄丹青沒想到顧盼兮見到自己,竟然會這麼激動,心中百般情緒也如潮起落,慌忙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柔聲道:「夫人,可是老臣驚擾夫人了?讓夫人啼哭如此,老臣當真是百死莫贖了。」
&是驚擾,是驚喜!」
顧盼兮抹了一把眼淚,說道:「老將軍,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為什麼會在這裏?剛剛為什麼要率領梁山上的官軍,襲擊我們?」
光是狄丹青出現在這裏,就已經為顧盼兮帶來了無數疑問,更別說他還帶領着梁山官軍襲擊了她率領的神機軍了。
狄丹青笑道:「眼下正是夜間最為清冷之時,在這山腳之下再吹一會風,老臣只怕會讓夫人的千金之軀受損。如果夫人不介意的話,不若率領你的神機軍弟兄,隨老臣上山一聚?」
無論顧盼兮心中有多少疑問,對於狄丹青,她總還是百分百放心的,由是一聽狄丹青出言相邀,她想都不想,就一口答應。
&老將軍,請你前頭帶路!」
狄丹青見顧盼兮跟自己一年不見,期間經歷了無數風波,對於自己的信任,卻始終不改,只覺得心中生出了一股暖流,任這晚間冰冷刺骨的山風如何吹拂,都不會冷卻。
在狄丹青的指引下,顧盼兮率領兩百神機軍,緩緩登上了梁山,前往山上假扮成山寨的官軍駐地。
登山途中,李雲龍幾次都想提醒顧盼兮,要對狄丹青小心提防。無論以往狄丹青跟顧盼兮多麼親近,但人心隔肚皮,多一點防人之心,總是沒錯的。
可是李雲龍就是沒機會開口,因為顧盼兮和狄丹青這對多時不見的忘年老友,一路上聊得熱火朝天。
&人,你剛剛那一着放火燒山,可真是打了老臣一個措手不及啊。夫人還是一如既往的冰雪聰明,不,應該說在過去一年裏,夫人顯然又有所進步,變得更加機敏果斷了。」
顧盼兮訕訕然地搔了搔臉,說道:「還不是老將軍你突然襲擊,逼得本帥毫無辦法,才利用了今晚的風向,出此下策。說起來>
勢遏制住了嗎?倘若這場火造成了重大的死傷,本帥可真是難辭其咎……」
說話時,顧盼兮總是不經意地朝她放火燒山的那一塊看去,擔憂神色溢於言表。
狄丹青笑着擺了擺手,說道:「夫人實在是多慮了,如果老臣培育出來的這幫好兒郎,連區區山火都無法應付,還怎麼在梁山上假扮山匪?」
顧盼兮點頭,覺得狄丹青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頓時放下心來。
&過夫人說老臣突然襲擊,那可是冤枉老臣了啊。一來,老臣已經發箭預警了,只是想藉機見識見識神機軍的威風,看看公爵和夫人一年的心血。二來,老臣手下這幫好兒郎,用的箭頭,可都是未開鋒的鈍頭啊。反觀夫人,射來的可是貨真價實的子彈,用的也是明明白白的真火,真要算起來,那是老臣一方吃虧才是。」
狄丹青用的是未開鋒的鈍箭頭這件事,剛剛她已經從李雲龍口中得知了,也正因如此,剛剛的戰況雖然激烈,但神機軍上下,卻都沒有什麼大的損傷。
顧盼兮尷尬地搔了搔臉,說道:「老將軍,這……就真的不能怪本帥了。誰讓你沒有及早表明身份呢?」
&臣如果及早表明身份,豈不是就看不到夫人放火燒山的奇招了麼?哈哈!」
兩人笑了一陣,顧盼兮迫不及待地催問道:「好了,老將軍,你是時候跟本帥坦白,你為什麼會在這裏了吧?」
狄丹青卻諱莫如深地微微搖頭,指了指前方不遠處,說道:「不忙,山寨到了,我們進去再說。」
顧盼兮抬頭,循着狄丹青所指的方向看去,不由得啞然失笑。
在她眼前的,哪是什麼山寨?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只怕跟皇宮的守備相比,森嚴程度都不遑多讓。
&將軍,你在這梁山上,是起了個堡壘啊。」
&壘?」
狄丹青撫須笑了,「說是堡壘也不為過,畢竟是皇上的堡壘。」
顧盼兮一聽到狄丹青提起時問政,心中咯噔一聲,但面上依舊不動聲色。
&帥回來了!開門!」
狄丹青身後的人一喊,山寨大門當即洞開。
狄丹青做一個請的姿勢,顧盼兮深呼吸一口氣,也就率先大步往裏走去。
李雲龍這下是想阻攔
也來不及了,只有率領身後的兩百神機軍,隨之進入。
這個山寨,從外面看已經足夠氣派,守備森嚴如同堡壘了,結果內里更加讓顧盼兮驚嘆。這山寨裏頭的佈置,完全是依照狄家軍的軍營駐地,照樣畫葫蘆,一一復刻的。唯一的差別,也只有狄家軍用的是帳篷,而這個山寨搭的是木屋。
見狀如此,顧盼兮就知道,狄丹青在運營這個山寨上,投入了多少精力和心血。
&將軍這個山寨,可真是別有洞天啊。」
顧盼兮由衷贊道。
狄丹青回頭看了一眼神機軍的隊列,冷不丁問道:「夫人,你還不讓老臣去拜見公爵殿下嗎?」
顧盼兮一瞪眼,又驚又奇,問道:「老將軍,你怎麼知道……」
話未說完,顧盼兮就反應了過來,語氣一下子沉了下去。
&將軍,你知道我們這次土木堡的事情?」
狄丹青露出一個坦蕩爽朗的笑容,乾脆地承認道:「正是。老臣一直在暗中關注此事。」
顧盼兮倒吸一口涼氣,更加清楚,狄丹青出現在這梁山山寨之中,背後因由並不簡單。
&將軍,恕我直言。」
顧盼兮一下子變換了面色,口吻也嚴肅了起來。
&人有話請直說,老臣必定洗耳恭聽。」
顧盼兮看着在自己面前,畢恭畢敬地雙手抱拳,微微躬身的狄丹青,深呼吸一口氣,沉聲道:「老將軍,如果你不先跟本帥解釋清楚,明明被發配邊疆的你,為何會出現這梁山山寨之中,為何會半道截擊我神機軍,為何會暗中關注我們土木堡的行動。本帥,恐怕不但不能讓你見非清,還要立刻帶領神機軍離開此處。」
狄丹青一看顧盼兮的神情,就知道她是認真的。
本來狄丹青是擔心,要說的事情太多,想要跟顧盼兮坐下慢慢詳談,以免有所遺漏,但轉念一想,像顧盼兮這麼聰明的人,他再磨磨蹭蹭下去,除了平白滋生出更多的誤會之外,根本毫無益處。
有念及此,狄丹青就打定了主意,開口道:「好,老臣這就跟夫人說清楚所有事情的來龍去脈。首先,是老臣被發配邊疆一事……」
狄丹青目光炯炯,篤定道:「老臣,從來不曾被發配過去那遙遠的邊疆。」
&章完)